乌黑的汤药溅了眼前的人一身。靛蓝色的衣袍斑斑点点的黑,似泼墨。他站在那里,不说话。眼中的平静却开始破碎。
“滚开,我不喝!”女子一个大力地挥手,止不住大口的喘息。
“喝了。”他又说一遍,将杯子端在她面前。
“把药喝了,听话!”他耐心地重复着,声音不急不缓。
床上的女子瞪了他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滚出去!”她的声音嘶哑,声不成调。
“喝药吧,南珂。”半晌,他端着药走到她面前,声音平和。
收拾干净后,男子又从桌上拿下一只杯子将剩余的药汤倒进去。药汤乌黑浑浊,他敛着眼望着药中倒影,心思莫名。
室内很寂静,床上的人一言不发,空洞的目光近乎呆滞。一侧的男子小心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像是收拾此刻复杂的心情。
“知道了,有劳你!先下去吧!”一道温和的嗓音应道,紧接着推门进去。
“郎君,我也是尽力了,那位娘子也实在——”絮语声透过窗户传进来。床上的人拧了拧着眉头,一张小巧的脸庞毫无血色。
“啪!”又一只碗砸在地上的声音。送药的小二像见了瘟神般,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我不吃,滚出去。”
洛阳城区的客栈的厢房内,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尤为刺耳。
“青阳,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听此,面前的男子身形一僵,“我带你离开这儿!”他托起地上的人上马。指尖从未有过的轻颤。
伏在地上的人呼吸微弱,满身的创伤不忍直视。“在主上离开后确实有一批人马来到客栈。娘子很聪明,和中午你们拜访过的人一块儿逃走了。但,——但实际上,那一批人只是为掩耳目,真正精英杀手还在在尾随娘子。我,我曾带人前去围剿,却——却全数,——全数身亡!”
“阿七——”男子一惊,“出了何事?”
“希律律——”男子猛的拉住缰绳,高大的黑马扬蹄长嘶。飞身下马,他快步走到草丛旁边。
“主上——”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洛阳郊外,“哒哒”的马蹄急速奔驰而过,马上的男子面具半遮,眼眸中显出几分焦虑。
我平了平心中的烦闷,“先快些走吧,之后的事等出去再说!”
至此,线索果然又再次消失了。
“除了阁中的人,也许不会有人知道。”朝九歌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名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有谁会知道?”
“不知!”
“阁主是谁?”
“不知!”
“这个无殇阁是干什么的?”
“长安。”
“那他们的组织在哪里?”
“无殇阁是江湖上目前名气很大的一个组织。”她开口道。
“知道是知道。”他望了望朝九歌,神态踌躇。
“无殇阁——”我反复念叨着,看向一旁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华千言“你知道无殇阁在哪里么?”
主子都晕了,零星站着的几个家仆识相地四散逃开了。
我向朝九歌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一掌拍晕了他。
“无,无殇阁,是无殇阁。姑奶奶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老头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身体更抖得如同筛糠。
“是,是——”他的眼神在犹豫,却不料想身后人的利刃又进了几分。
“那群人是谁,住哪里?说!”我呵声道,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可不能到这里就断了。
“好!好——我说,我说!”老头的身体抖得厉害,眼神都要吓散了。“半,半个月前,有一群人来这里要收购它,出了一笔很可观的数目,我便,便——”
“说!”身后的朝九歌紧了紧手臂,老头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那老头哭丧着脸,“我不——知道什么书。”
这时,华千言已从屋内迈步出来,径直走向陈老头,面色倒是有几分凝重。“半年前你收来的一本文字奇异的书在哪?”
“让你的奴才都退下,马上!”朝九歌大喊道。
前方,陈老头咿咿呀呀的乱叫,脖颈上的匕首闪着寒芒,身后持刀的女子,狠戾乍现。
做好承受一击准备的我,却迟迟没有感到木棍的沉重感,抬眼,却看见身后和两侧的奴才都在朝后退步。
左腿刚刚被击伤,在这一瞬间实在是逃脱不了了,“我命休矣”心中暗暗地感慨。
一脚踹过去,前侧的奴才应声而倒。却不想身后的木棍已至。
头顶两三个棍子已朝我抡了过来。一个侧翻堪堪避过,不料身侧的木棍已横扫过来。我奋力于其中周旋,却不想那几个奴才的包围圈已经缩小了许多,拳脚到是施展不开。手边没有称手的兵器,单凭拳头,真是有些回天乏力。
这回能不能逃得了,就看运气了。
这一声已把几个奴才都叫醒了。一个女子而已,大伙都上去还能抓不住么!顿时,四五个人已经举起棍子朝我冲过来。
一旁的陈老头被这一声惊得算是缓过神来,大叫着:“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这女的给我抓起来!”
倒了三个,还剩七个——
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家仆被扫到在地,与木头撞击发出一阵闷响。凳子沿着地上接着滚了一段距离,碎成了几辦。
手指微动,敲了敲握着的长凳,奋力一甩。
我一个冷笑,又向前迈了一步。台阶下众人的表情映入我的眼中,顿时胆子又大了几分。
门口的家仆被这一踹倒是吓了一跳。眼见灰尘弥漫中但见一个女子拖着长凳立在那里,眼中的凶光令人不寒而栗。所有人不禁都向后退了几步。
我大步迈向门口,雄赳赳的拖着一个凳子。伸脚就是一踹,半掩的木门应声而倒。
“我去挡着,你快找!”我朝他说了一声,他看样子对我到是很放心,简单的“嗯”了一声。
华千言还专心在一堆破书中寻找,并不为外面的情形所动,眼神意外的专注。
四下看了看,我拉起墙角一个足有一米多长废旧的长凳。凳子的分量很足,单手拉起来有些吃力。但手上有个称手的家伙,确实也放心了不少。
首先,在气势上,一定要镇住他们!
我心里掂了掂量,这十个家仆显然并不会太多的功夫,速度快一点也是可能冲出去的。但若是在这里坐以待毙就只有等抓的份了。
我顺着门缝望去。那老头站在中间,身旁跟着不多不少十个家仆。人人手里拿着长棍或扫把,显然是刚被叫过来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