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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7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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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觑妖怪小童胆寒挫双鸡神功摄众

    在田明带领下,三人不一会到了聚英坪竹阵外,转了好一阵,田明怎么也找不出竹门在哪里。妙园师太见状止住田明继续寻找,提气吐声道:“贫尼云雾峰妙园,慕名特来拜会金鸡岭山主鄢菲訇鄢施主,还望鄢施主不吝赐见。”声音不大拿捏恰当,二三里内清晰可闻,聚英坪里的人,人人听来好像是在与自己当面对话,再离远些的人又听不见了。

    人的名树的影,雪山神尼威震巴蜀,武林中无人不晓,加上显露的这手传声功夫,聚英坪内每个人都感到今天的挑战者不同寻常,不约而同地停止练功,纷纷向中央的大坪聚结而来。叫天双鸡二人更是欢喜莫名,今天终于得以解脱,可以打道回国了,输在大名鼎鼎的雪山神尼手里,传到哪里去都不失面子。包姬珀一再叮嘱鄢菲訇,今天一定要想办法不露形迹地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绝不能再像上次留住杨良盛那样错失良机。

    师太传声后不一刻,前方不远处密密匝匝的白笳林一阵摇动,露出一道门来,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正是杨镖头,今天刚好轮到他当值。与师太相互行礼各道久仰之后转向田明,面含喜色不无夸奖道:“明娃子,你小子的本事真大,居然请来了西岭雪山云雾峰的妙园神尼,看来为师今天要沾你的光,脱困下山了。噫,这不是小虎子吗,他来干什么?”

    妙园师太不等田明回答接口道:“杨施主,此事说来话长,里面的人大致等急了,劳烦杨施主带路,我们进去先见鄢施主了结正事,其它容后再叙好吗。”

    杨镖头见师太断然打断自己师徒对话,心中颇感不快,暗衬道,武当第二高手风云掌松阳子亦在双鸡联手下失招,妙园师太不见得就比松阳子高明,听她一付轻松自如稳操胜券的口吻,仿佛是上山来捉只兔子似的,这未免太狂傲了吧。不过人家是冒险前来救助自己的,心中虽然不快面上一点不敢显露,当即转身引路,把师太等三人引进了大练功坪。

    师太等人踏入空坝,鄢菲訇夫妇不敢托大,立即站起双双迎了上来。鄢菲訇身高丈余,头顶差点与白笳竹尖等高,红头发绿眼睛,头如芭斗眼似铜铃,裂嘴一笑鹰勾大鼻下的血盆大口可以囫囵吞下一个小孩的头,满嘴外崩内陷长达寸余的牙齿泛着森森白光,包姬珀又肥又圆,颤巍巍地走动,活像是一只人立而起的田蛙。小虎子仰面一看鄢菲訇,如见妖怪向自己扑过来,吓得浑身哆嗦,赶紧躲到师太婆婆身后。

    双方临近师太首先单掌竖胸道:“贫尼妙园,冒昧前来打搅鄢施主妔丽清修,还望贤妔丽原宥。”

    鄢菲訇学中国人双手抱拳呵呵一笑,双唇开合间闷雷哄鸣:“久闻西岭雪山云雾峰妙园师太大名,常悔无缘得见,今日大驾光临寒山赐教,我夫妇二人甚感荣幸。我对中国习俗知道不多,就不多客套了,如何比试还请师太划下道来吧。”

    妙园师太摇手道:“贫尼功浅艺簿,几手粗笨的防身把式,岂敢在诸位行家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今天我只是敲边鼓跑龙套的配角,正主儿在这里,是这位小虎子施主来向贤妔丽讨教。”说完向旁闪身亮出小虎子来。

    在场诸人这才发现小虎子,齐齐大吃一惊,见着一个其貌不扬年仅十一二岁的小娃娃,畏畏缩缩地站在师太身边,还战战兢兢地试图再躲到师太身后去。有的人甚至怀疑师太是否得了失心疯,带两个小孩子来此胡言乱语,但看到师太神态庄严,双目清澈明亮神光熠熠清醒非常,尽皆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包姬珀人虽肥胖,嗓音却又尖又细,活像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用圆滚滚短而粗的手指指着两个小孩子,微带怒气道:“师太神尼,人应该相互尊重才是,师太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大了点,就算瞧不上愚夫妇的武功,也不至于随便领两个小娃娃来羞辱我们吧。”

    “不敢不敢。”师太赶紧肃然道:“金鸡沟叫天双鸡崛起数年便声震蜀西,双鸡合壁的‘疯鸡天地风云爪’无人可破,贫尼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小觑二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今天确实是这位小施主前来向二位施主讨教,贫尼只是跟随帮衬而已。”

    “当真?”

    “当真。”

    “确然?”

    “确然。”师太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话有所置疑,既而转念一想也怪不得哪个,换着自己,若是没有亲自见识过小虎子的功夫,肯定也不会相信小虎子有挑战叫天双鸡的能耐,耐着性子作答道。

    “那。”包姬珀盯着妙园师太看一阵,看不出有半点戏耍的意思,夙闻雪山神尼武功高明行事庄重,断不会与自己夫妇开此等玩笑,反倒百思不得其解,拉拉鄢菲訇的袍袖,像是在问师太,像是在问鄢菲訇,更像是在问自己:“师太是什么意思?”

    鄢菲訇耸耸肩,双手一摊,嘴里叽里咕噜冒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洋话。

    包姬珀白了丈夫一眼:“窝囊废,没主意的时候就会放洋屁。”转而对诸人道:“诸位,尚烦稍待,容我夫妇二人进屋商量商量,是否应承小孩子的挑战。”说完拖着鄢菲訇离开了大坪。

    鄢菲訇夫妇一离开,坪上诸雄纷纷议论开来,不管从哪方面看都看不出小虎子身怀武技,交头接耳互吐疑窦尽皆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妙园师太目送叫天双鸡离去,回头察觉到身侧的小虎子有些异样,俯身看去,发现小虎子惊恐地盯着鄢菲訇离去的方向,不知何时牵着自己衣角的手一个劲地颤抖,赶忙关切地问道:“小虎子,今天怎么啦,你怕什么?”

    小虎子双手抱住师太,上齿敲击下齿:“师太婆婆,那个又高又大,红胡子绿眼睛的是妖怪,他抓住我就会咬碎我吞吃我。”

    “傻孩子,他不是妖怪,他是一个人。”妙园师太搂紧小虎子,一只手轻轻地在他肩背上来回滑动,柔声安慰道。

    “田明哥哥给我讲的故事里,红胡子绿眼睛大嘴巴长獠牙,长得很高很大的就是妖怪,专门咬小娃娃吃的。”

    “田明哥哥那是讲故事吓唬你,跟你闹着玩的,听婆婆的没错,他也是人,只不过是个外国人,长得跟我们中国人不一样。他的功夫跟婆婆我差不多,你很容易抓住他的。”

    “这个世上还有外国人?外国人就长得那么吓人么?他的力气有没有老黑大?”

    “峨眉山的大狗熊吗?”

    “老黑是峨眉山第一大的黑熊,力气可大了,轻轻一拨就能够折断一棵树。”

    “你能不能抓住老黑?”

    “抓它可容易啦,它还没有大乖它们跑得快,我抓住它它就动不了,以后看到我它就不跑了,我们常常在一起玩的。”

    “那你就像抓老黑一样去抓那个外国人。”

    “我还是害怕。”

    “不用怕,有婆婆我在你身边。”

    “那我试一试,他抓住我要咬掉我的头时婆婆要赶快救我。”

    “好吧,婆婆一定不会让他咬着你,等他出来时你就像抓老黑一样去抓住他,杨伯伯就能够回去了。”

    再说双鸡回到自己的住所,包姬珀四顾无人,跃起便赏鄢菲訇一巴掌,叱道:“好你个骚鸡公,是不是那天你放杨良盛下山时,把我们想诈败离山,回到你那个红毛小国的念头透露给了他,他回去与同伙谋划,今天让那个老尼姑带两个小娃娃上山。特别恼火的是居然叫一个小娃娃向我们挑战,我们要是按计划诈败,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下,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取胜了脸上也没得啥子光彩,而且诈败离山的计划要泡汤。天知道又要等多久,才有下一个值得输给他的挑战者前来挑战。”

    鄢菲訇捂着脸满面委屈地闷声道:“抱鸡婆大人,天地良心,那个计划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过,谁知道今天那个老尼姑安的什么心,如果我向除我们俩以外的其他人透露过,就天天什么,啊,就天打五雷轰。”

    包姬珀看鄢菲訇一脸真诚,知夫莫若妻知道他没有说谎,口气缓和了一些:“你少来赌咒发誓这一套,你们外国人发的誓,我们中国神仙是不会理处的。那你说今天怎么办?输不起也赢不得,咋个下台。”

    “打倒小娃娃胜之不武,败给他又颜面扫尽,妙园师太倒是个绝佳的挑战人选。”鄢菲訇沉吟一会道:“我看这样,我们先狠狠收拾那个小娃娃,最好让他带点伤,我就不信打了小的老的不出头。老尼姑出手后我们诈输在她手里,败在大名鼎鼎的雪山神尼手里不算丢人。”

    包姬珀转怒为笑:“烧鸡公,想不到你这个笨鬼有时候倒想得出聪明主意,好,就这么办。与小孩子交手一个人就足够了,为了防止你像上次那样,一时心血来潮放水,这第一阵由我上,那个小娃娃就算打娘胎里便开始练功,能有多少斤两?丢翻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抱鸡婆大人,那个娃娃还小,看那模样怪可爱的,你出手可要注意分寸啊。”鄢菲訇感激包姬珀的再造之恩,对她总是言听计从,但他又怕老婆打得兴起时收手不住,把小孩子伤得太重,多嘴叮嘱道。

    “就你屁多,难道我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那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硬是招人喜爱,我还真舍不得下手伤他。快出去,不要让人家等久了,以为我们是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就在叫天双鸡商量对策的当儿,杨镖头把田明拖到一个远离众人的角落,劈头就问道:“明娃子,你们今天搞的啥子明堂,为啥妙园师太来了又不出手,反而叫小虎子出战。小虎子的根底我还不清楚么?上马下马都要我抱,一个不醒事的小娃娃,能有多大的能耐。彭师爷玩的啥子阴谋?如若施诡计胜了鄢菲訇,我是不会随你们下山的。”

    一提到小虎子,田明心中的高兴劲无法言喻,脸上立时洋溢出喜悦的光彩:“师父,小虎子兄弟的根底,师父你老人家真的看走眼了,师父你觉得小红姑娘的武功怎么样?”

    杨镖头心内着急,没有意识到田明的顶撞,不耐烦地叱道:“少给为师嬉皮笑脸的,我说的是小虎子,你怎么扯到小红姑娘那里去了。”

    田明大着胆子道:“师父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师父你法眼无虚,你评评小红姑娘与鄢菲訇两个的武功谁高谁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镖头的脾气田明早已摸透,适当的时候适当地拍拍马屁,马上就可以让师父转怒为喜,杨镖头常常拿这个聪慧调皮的小徒弟没办法,对他比总是唯唯诺诺的大徒弟偏爱许多。田明一句法眼无虚的恭维使杨镖头的火气灭了大半,耐着性子道:“小红姑娘幼获奇遇,且深得妙园师太真传,单论功力小红姑娘强于为师,所差的是经验火候,与秃手和尚一战,她的临阵经验增添了不少,武功进境很大,然而临阵对敌的经验必须经过多次实战磨练来积累,是不可能一遽而就的。如果单打独斗,输赢四六开,小红输的可能性要大些。你娃娃是不是想说师太是小红的师父,一定能战胜鄢菲訇,我告诉你,叫天双鸡还有一套二人联手的绝技,叫‘疯鸡天地风云爪’,连武当第二高手飞云掌松阳子都破不了,今天便是妙园师太亲自出手形势也不容乐观。”

    “师父评判小红姑娘在鄢菲訇手下能挺多少招?”

    “三五百招内应该不出问题,不排除在搏击中小红摸透鄢菲訇的武功路数,经验越来越丰富,应付越来越从容,像雷音寺与秃手和尚一战那样,说不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可是小红姑娘在小虎子手下一招都过不了,不,连半招也递不出,便乖乖地束手就擒。”

    “小红姑娘在小虎子手下一招都过不了。”杨镖头漫不经意地喃喃复述,猛然神情狂震,一把抓住田明的肩头吼道:“你你说什么?明娃子你说小红姑娘在那个小娃儿手下一招都过不了?”

    “哎呦哎呦,师父轻点,你快把徒儿的肩骨捏碎了。”待到师父放开手,田明揉了揉肩膀甩甩手道:“师父小声点,人家都望过来了。”

    “你小子少卖关子,快说,你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你什么时候看见小红姑娘在小虎子手下一招都过不了的。”杨镖头急切地问道。

    “师父,我咋个敢用道听途说的话哄瞒你老人家,当然是亲眼看到的。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敢欺瞒师父,妙园神尼的话你总该相信吧。”田明这才把小虎子三抓小红的经过简略地向师父讲述。

    杨镖头走南闯北经历了多少风浪,早已练就古井不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钢铁意志,今天却怎么也把持不住,随着田明的讲述心神连震,越来越惊诧。田明的秉性他很清楚,虽然平时油嘴滑舌嘻嘻哈哈,却从来不说谎,更不敢诓骗师父。听完后犹自信疑交加地喃喃自语:“这难道是真的吗?世上竟有如此武功,不,此等修为已进入陆地神仙之道了。”

    田明见状,趁机把彭师爷的信塞给师父,提醒师父道:“师父,今天我们必胜无疑,彭师爷要我把这封信交给师父,请师父依计行事。师父我们过去吧,你看鄢菲訇夫妇已经出来了。”

    待到师徒二人靠拢过去时,师太与包姬珀已经交代完了场面话,坪上群雄三三两两把小虎子和包姬珀围在坪中央,包姬珀满面笑容地对小虎子道:“小朋友,你的师太婆婆要我们两个比武,我让你先出手,你说怎么比。”

    “胖婆婆,啥子叫比武?”小虎子一句话令众人啼笑皆非。

    “比武就是打架。”

    “我不会打架,师太婆婆是叫我抓人,只要我抓住你们两个,我就赢了,杨伯伯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小朋友,那你就来抓我,抓住我你就赢了。”

    “胖婆婆,那你快跑呀,你不跑我咋个抓,你跑我才抓。”

    包姬珀暗忖,好个奸滑的小娃娃,表面装着愚笨,实则挺富心机,怕动拳脚受伤,见我身圆体胖,就认定我轻功不济,你娃娃以貌取人可看走眼了,仍你奸似鬼,也要叫你喝老娘洗脚水,好吧我就叫你见识见识老娘的轻功。这包姬珀虽然体肥腿短,一身轻功可不是盖的,自个独创的‘遍地滚绣球’身法施展开来,尤如一个肉球极速滚动,在数十丈方圆的大练功坪上,忽东忽西似南实北,聚英坪中几个不擅轻功的高手,亦自叹望尘莫及。连一向以轻功自诩的没影子王茂元也赞许她轻功了得,只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

    包姬珀虽然不怎么看重小虎子,但想到如果一出手就被他抓住,便是捞着一角衣带,这个脸也丢大了,依然如临大敌凝神聚气提足十成功力,怕开口说话真气外泄影响发挥,一晃身就向人圈外滚出。就在她欲动未动的瞬间,场中看热闹议论说笑的众高手一不留神,小虎子已经贴在包姬珀身上,一只小手搭在比他的大腿还粗的包姬珀手腕上。

    “哈哈,胖婆婆,我抓住你了。”小虎子高兴地叫道。

    包姬珀莫名其妙地被小虎子抓住,大吃一惊,把不伤人的承诺早忘到九霄云外,大喝一声“撒手”运力向外抛去,便是一头大牯牛也会抛出去数丈,鄢菲訇熟知抱鸡婆这一抛之力有多大,见状赶紧飞身扑了上来,准备接住被摔飞的小虎子,以免筋断骨折闹出人命。殊料接了个空,放眼看去小虎子脚踏实地纹丝未动,包姬珀面红耳赤动弹不得。原来包姬珀用力过猛,被小虎子真气自发反震,全身经络被阻穴道被封,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也动不了。

    小虎子看到鄢菲訇射了过来,吓得赶快放开包姬珀,溜回妙园师太身旁。说来也怪,小虎子一放手,包姬珀便可以动了,这不是点穴,所以无须解穴就可恢复行动。她闭目调息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沮丧地对靠近的鄢菲訇道:“烧鸡公,这小娃儿实在太邪门,我简直闹不清怎样的就被他制住了,全身骨软筋酥一点劲都使不出,这样的武功压根儿没有见过听过,烧鸡公我们认栽吧,是真真正正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鄢菲訇深知老婆好胜心特强,不是输得口服心服是绝对不会主动认栽,这不是诈输,而是真的技不如人输了。尽管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如何输的,抱鸡婆一招不到受制乃是铁的事实,自己武功与她半斤八两,上去肯定也挣不回面子。于是抱拳弯腰转圈,对还处于惊愕不解的群雄作了个罗圈揖道:“众位,叫天双鸡言而有信,按预先商定的协议,掘妻输给了这位小虎子兄弟,就是我们叫天双鸡败了,我宣布让出金鸡岭,即日打道回国,金鸡岭的新山主是这位小虎子兄弟,山上的一切财物全部归新山主,各位的去留也由新山主定夺。”言毕迈步走向妙园师太,对师太又是一揖,指着旁边的小虎子由衷赞道:“想不到师太带来的小孩子竟然是个高人。”

    “我才不是高人,你们大人就是爱挖苦人,你比我高多了,比这里的叔叔伯伯爷爷婆婆都高得多,三个我叠起来都没有你高,我是高人,那你就是高高人,不,是高高高人啰。”见鄢菲訇没有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小虎子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脱口辩解道。

    这时候杨镖头也来到这边,关爱有加地对小虎子道:“傻孩子,鄢爷爷不是说你个子高,是说你本领很大。”

    “我除了抓人,什么本领都没有,不会读书写字,不会画画下棋,我不要当高人,我还是小虎子。杨伯伯,小红姐姐都不叫我小傻蛋了,你以后不要叫我傻孩子,还是叫我小虎子好吗?”

    “好,好,你是小虎子,我就叫你小虎子,小虎子兄弟,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好吗?”鄢菲訇低声下气地求小虎子道。

    “鄢施主,有什么事,何妨先说出来,我们大家再行协商。”妙园师太见耽心的情况发生了,唯恐小虎子应对不当落进圈套,赶紧接茬回答。

    “也没有什么,我们叫天双鸡输了就是输了,绝不反悔。只是愚夫妇草创的‘疯鸡天地风云爪’,还没有被人破解过,其中许多破绽发现不了,不能继续完善,现奢望小虎子兄弟指点指点。请师太和杨师傅放心,不管这阵的胜负如何,我们今天绝对认输,比试完毕我们立即收拾下山,绝不多赖一刻。”

    此时群雄已经围拢过来,一拳盖天丘国剑详端了小虎子一会,仍旧看不出一丝会武功的表像,转向妙园师太道:“这位小虎子兄弟的神功绝技令人叹为观止,我们尚未看清就已经得手,实在令人遗憾。好比是一幕好戏,头牌还没有打完就落幕一样,实在是吊人胃口。我们大家很想小虎子兄弟与叫天双鸡再斗一场,瞻仰瞻仰,一饱眼福,切望神尼成全。”

    “哈哈,你们不要演戏了。”人群中一个鹞目鹰鼻臂束金箍的怪人声如破锣吼道:“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老尼姑,领着两个小孩子就想上山来夺山主的位置,妄图霸占山中的财物,领袖山中的群雄,天知道有何卑鄙居心。双方不知何时私下商定,今日当着大伙的面,与原来的山主叫天双鸡串通起来演了一出蹙脚戏,一个毫无武功的小混蛋,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一个武林高手,简直叫人笑破肚皮,真有本事就来抓咱家试试。”

    此人是聚英坪中的另一个外国人,上山已五年有余,是最早被困在聚英坪的挑战者之一,他不是来要回秘笈的,亦不知门派出处,甚至连姓啥名谁都没人知道。别人问他叫什么,他只说自己叫牯奴冬,其他什么也不说,整日里离群索居,不与山中任何人交往。上山便如饥似渴地翻阅各门派的秘笈,独居一隅自虐狂似的天天刻苦疯狂勤练武功,把几个门派的武功练得像模像样,功力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是波斯一个小国的流亡王子,自幼拜在一个流浪至该国的中国武师门下,颇为了解中国武术。皆因醉心武技疏问政事,八年前王位被表兄阴谋篡夺,逃避追杀躲到中国,一直念念不忘复仇复国。隐姓埋名困在金鸡岭栖身,一是金鸡岭地处偏僻,追兵万万追不到这里,在此卧薪尝胆图谋复国安全安心,二是知道金鸡岭聚英坪尽是高手,又有许多门派的武功秘笈可供参考,可以据笈加偷窥潜修上乘武功,三是探得鄢菲訇丝绸之路的生意断断续续还在做,尚有资产折合白银数千万两,如果抓住机会夺得山主之位人财两得,招兵买马打造刀枪,号令聚英坪群雄,夺回王位报仇雪恨易如反掌。他哪儿知道这些年鄢菲訇醉心推敲武技,心思早已没有放在生意上,获利大减,另外为了诸位高手心无旁羁潜心习武,又高薪召请数十个山丁,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鄢菲訇本把银钱看得很淡,大手大脚不知节俭且早萌退意,手中的银子出多进少,山上的资产已不足千万。牯奴冬本以为这些年的苦练,自己的武功大进,斗败叫天双鸡已有八成把握,准备就近几天内向双鸡发难,再也料想不到今天小虎子上山来把山主之位夺去。失落之余心中大怒,心有不甘向小虎子发起了挑战。

    群雄又七嘴八舌开始议论,有怀疑小虎子武功的,有不满意牯奴冬节外生枝挑战的,有质疑鄢菲訇交出山主之位目的的,有想继续观战,巴不得小虎子与双鸡或牯奴冬快打起来的。人多语杂莫衷一是,鄢菲訇提高嗓门盖过坪中的所有声音大喊道:“各位稍安勿躁,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是咱家先提出请小虎子兄弟指点愚夫妇的‘疯鸡天地风云爪’的,待我们交手完毕后,你们要挑战小虎子兄弟也好,要夺聚英坪山主之位也罢,敬请施为,我夫妻决不插手。”余音隆隆经久不绝。

    毕竟是原来的山主,余威尤存,众人陆续停止了议论。杨镖头此刻已看完了彭师爷的信,见彭师爷采纳自己的提议,要收服群雄协助宋大人破解失凭之迷,护卫宋大人安全上任,愿意留下了的还可以日后辅佐宋大人维护一方平安,心中自是高兴。不过要收服这些平日独霸一方,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江湖高手,谈何容易,非得具有高过他们的身手,在武功上震慑得他们口服心服方可。今天功力通天的小虎子上山,条件已然成熟,杨镖头把妙园师太请到一旁,小虎子紧随师太身侧不敢稍离,杨镖头与师太商量一会,师太转而对小虎子道:“小虎子,你就去会会叫天双鸡,让他们抓你,抓不到你我们就赢了,杨伯伯就能够跟我们一起下山回去了。”

    小虎子余悸未消:“师太婆婆,那个妖怪,不,那个高高高人抓到我,不会咬掉我的头吧。”

    “他是人不是妖怪,人怎么会吃人呢,况且他的功夫不比刚才那个胖婆婆好,小虎子你放心,他们根本抓不到你的。”

    “我心里还是害怕。”

    “小虎子兄弟,你是不是男子汉?”杨镖头用起了激将法。

    “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长大就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勇敢无畏,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更不能怕这个面貌嚇人的外国人。”杨镖头鼓励道。

    小虎子惴惴道:“那好吧,师太婆婆杨伯伯,我去试一试,他抓住咬我的时候你们要赶紧点救我。”

    二人把小虎子带到人群处,宣布小虎子接受叫天双鸡的挑战,群雄人人兴趣大振,个个激动莫明,深悔刚才没有仔细看出小虎子是怎样抓住包姬珀,暗暗告诫自己,这下子一定要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清记牢双方的招式,以备将来充实提高本门的武技。纷纷自觉地让出了中央空地,把小虎子和双鸡圈在当中。

    鄢菲訇蹲下身子直视小虎子,裂开大嘴道:“小兄弟,我们咋个比?”

    蹲下身子的鄢菲訇也比小虎子高许多,由于隔得近,小虎子需要更加向上仰头才看得到鄢菲訇的脸,芭斗头,铜铃眼,血盆口显得更大,看得更清楚,加上耸得高高的鹰勾鼻,配以红头发绿眼睛,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那口参差不齐的大獠牙就悬在小虎子的头上,仿佛向下一磕就会咬掉自己的脑袋,小虎子吓得一激懔,差点亡命而逃,转念想到自己是男孩子,长大以后是男子汉,终于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道:“师太婆婆说说说让你们抓我,抓到我你们赢,抓不到我就是我们赢。”

    “不,小兄弟,我们先才已经输了,不管抓到你还是抓不到你都是我们输,我们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抓到你。”

    “妖怪爷爷,不,高高高人爷爷,不,鄢爷爷,你抓到我会吃我吗?麻烦你吃我的时候先咬掉脑袋,大人说脑袋掉了,人就不晓得痛了。”

    “哈哈哈,爷爷喜欢你还来不及,咋个会咬你呢,爷爷和婆婆是想同你玩玩。小兄弟准备好了吗?准备好鄢爷爷和胖婆婆要开始抓你啰。”

    话毕叫天双鸡发动了‘疯鸡天地风云爪’,杨镖头直到今天才目睹双鸡合壁的‘疯鸡天地风云爪’,震撼‘疯鸡天地风云爪’的威力,自忖如果是自己上场,决计撑不过五十招。这‘疯鸡天地风云爪’名符其实,双鸡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包姬珀在地上绕着对手转动,转到快时只见一个淡淡的圈子,好似龙卷风一般把对手圈住,根本分不出她在东南西北哪个位置,休想突得出去,她不负责进攻。负责进攻的是在空中的鄢菲訇,在圈子上空盘旋扑击,尽管瘦得皮包骨,然骨格粗大手脚超长,四肢黑黢黢地坚俞精钢发放金铁光泽,手指带指甲长达尺余,五指随便一张便轻易罩定数尺范围,脚趾比通常人手指还长,抓拿拍点如手指般灵便,与秃手和尚相较,灵巧虽不及刚猛尤过之。杨镖头秃手和尚鄢菲訇三人均以腿功见长,杨镖头是舍手不用,秃手和尚是无手可用,鄢菲訇却是手脚并用,威力何止翻翻。杨镖头对自己的腿功极为自负,见了秃手和尚的腿功后虽然吃惊,也认为与自己不外是半斤八两各有千秋,后来与鄢菲訇交手,才对鄢菲訇手脚并用,四肢二十指相互策应配合默契的擒拿招式佩服不已。杨镖头虽然也练过此等功夫,而今方知与鄢菲訇施展得如此淋漓尽致比起来实在是差距不小。今天不是自己上场比斗,置身局外看得更为明白,便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一边看一边记,争取事后融化在自己的招式中,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武功,两年后杨镖头的武功确实因此而增进不少。聚英坪上群雄只见鄢菲訇手脚共二十只指头,箕张开合之间风声颲然,抓在人的脑袋上只需轻轻一捏,便会像捏烂柿子一样脑浆迸裂。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鄢菲訇势尽下落时包姬珀恰好转到他下方,信手一托又把鄢菲訇托升上去,两人联手施展开来,如把对手罩在一个方圆丈许密不透风的铁桶中任其宰割,就好比是乡下农夫捉鱼,先用一个两端开口的竹蒌把鱼罩住,然后从上面孔中探手去抓,无不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饶是一派宗师顶尖高手,在这个鸡阵中能够支撑数百招不败的绝无仅有。妙园师太亦看得暗自心惊,自忖便是自己陷入鸡阵想全身而退只怕万难,‘力士推山’或可震伤一鸡,然而出招后功力一时难以聚集,必为另一鸡所趁,终归还是会落败。不过,师太依然认定双鸡夫妇绝非小虎子的对手,站在一旁平静安祥地关注着双方的一招一式,看小虎子如何应付,或许可以借鉴到三招两式,用以充实本门武功。

    小虎子怕归怕,体内自发的武功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叫天双鸡一发动,他同时飘然而动,身如一片绒毛,一团轻絮,甚至一缕和风,在双鸡合围的没有空隙的空隙中飘进穿出,轻松自然应对自如。直看得群雄瞠目结舌,尽皆感到不可思议,明明看到鄢菲訇十指一合已经把他圈在双掌之内绝难逃脱,不知怎的他竟虚幻为有形无实的影子一般,从两根指头的缝隙间飘出,世间有谁能够抓住影子?双鸡扑得越猛,小虎子飘得越快,好像他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被双鸡激起的劲风刮得东飘西荡。开初小虎子看见鄢菲訇的巨爪还毛骨悚然,几招下来见他总是抓不住自己,渐渐地不再畏惧,不怕后居然童心大起,如同在峨眉山上与几百只猴子捉迷藏一样,跳出了双鸡的合围圈后,又主动地跳进去玩起来。他谨记着师太的吩咐,只要不被双鸡抓住就算赢,没有半点主动去抓双鸡的打算,一直像捉迷藏似的只躲不攻,比在峨眉山猴群中躲得还带劲,这可是小家伙有生以来玩得最畅快淋漓的一次,甭提多过瘾了,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压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虎子就这样在双鸡的合围圈中嘻嘻哈哈地跳进跳出,数百招过后,双鸡招数已尽,黔驴技穷气喘吁吁,连小虎子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过。

    鄢菲訇突然发出一声只有包姬珀才能明白的怪啸,两人的招式同时放慢下来。原来他一下子悟到,要抓住一片小绒毛,动作太快力道太猛,只能把它刮飞,越急越快就越抓不住,只有慢慢地靠上去,轻轻地缓缓出手才捏得到。斗了这么久,他已经看出小虎子没有还手的意思,因为师太没有叫小虎子去抓双鸡,只是要小虎子不被双鸡抓住,小家伙武功虽高,头脑却太实在不会拐弯,看来他肯对不会主动进攻。只要夫妻俩慢慢地靠前,逐步缩小包围圈,把小家伙逼在两人怀中,无需顾忌露出空门为敌所趁,合力一抱便大功告成了。包姬珀心领神会,两人动作减缓慢悠悠地向小虎子逼来。圈在中间的小虎子见状,似乎失去了应之对策不知所措,干脆双手下垂双脚钉地,怔怔地一动不动地任由双鸡逼近。

    田明一见心头狂震,他知道今天小虎子只听妙园师太一个人的话,挨过去拉拉师太的袍袖道:“师太婆婆,赶紧叫小虎子兄弟躲呀。”

    师太面含微笑泰然自若道:“小娃儿休得慌张,小虎子施主体内的自御功能,强大得匪夷所思,叫天双鸡不碰他还可免灾,若硬要去抓住他,就有苦头吃了。”

    杨镖头亦暗暗为小虎子捏着一把汗,闻言半信半疑道:“以师太高见,难道小虎子不需运功,不需动作就能够反击伤敌么?”

    妙园师太对杨镖头道:“杨施主幸勿见笑,贫尼自不量力,昨天试图探究他的功力,小家伙体内自发的抗拒精气几乎震散我一身真气,施主可以设想他的防御功能强大到何等程度。”

    “以师太高见,觉得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在茫然不觉中自发反击的。”

    “以贫尼浅薄的体验和观察,我以为他是在茫然不觉中自发反击的。”

    “晚辈与他在一起时,也常常摸他拍他抱他,为何从未发现他反击过。”

    “贫尼也觉得奇怪,田明伍浩经常与他玩闹,那天他抓红儿时红儿也曾发力抖过他,亦未见他反击。我猜忖他体内的精气尤如一头猛兽,遇到陌生人,有敌意的人或者它认为有敌意的人,靠拢它触及它就会为自保而奋起反击,如果是它熟悉的亲近的人,它就会温驯地任由你抚弄。只不过小虎子现在还觉察不到,不能自控,假以时日待他心智长成,练到随心所欲地驾驭这头猛兽时,武功成还会更上一层楼。”

    杨镖头由衷地赞叹:“晚辈不敢置疑师太评述,简直是骇人听闻,真的是匪夷所思,真不知道这个小娃娃的这身空前绝后的功力是怎样得来的。”

    田明得意地对师父道:“师父,这是因为你老人家还不晓得小虎子兄弟的奇之极奇,巧之极巧的齐天宏缘,待今天事毕徒儿详细向你道来,你就清楚了。”

    几人说话时眼睛仍然一直望着斗场,又发觉了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的现象,叫天双鸡与小虎子已经相持了好一阵子,场面一点没有变化,双鸡依然在离小虎子数尺的地方手舞脚蹈,小虎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看去只见双鸡动作更慢,仿佛还特别艰难,就像全身陷入泥潭一样手脚蹬打不开,面如喷血气如牛喘汗如浆出,四只眼睛乞求似地一会看看小虎子,一会看看后面诸人,好似想撤也撤不出去想停也停不下来的情形。

    “‘混元一体凝气功’”。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群雄一起向发声处望去,发现竟然是一向以沉稳著称的飞云掌松阳子,猛见他顾不得众人射来的惊诧目光,一步掠到妙园师太身旁,顾不得客套叙礼,迫不及待地直接道:“快,快叫小虎子施主停下来,鄢包二施主危在旦夕,迟则不保。”

    话音未落师太立知情况紧急,赶紧呼唤:“小虎子,不要玩了,快到婆婆这儿来。”

    小虎子听到师太婆婆呼唤,方才意犹未尽地移步动身,从双鸡的包围圈中跳了出来。小虎子一离开,双鸡如释重负一下子颓然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气若游丝。飞云掌松阳子和妙园师太飞掠而上,松阳子扶起鄢菲訇,师太扶起包姬珀,各自助他们盘膝坐好,再在他们后面坐定,伸掌抵在他们的背上,渡入真气帮助二人调顺体内涣散的真气。忙碌了好一阵,才见鄢菲訇和包姬珀长吁一口气,面色转正缓缓睁开眼来。

    双鸡噩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慢慢站起身子,环顾四周见群雄关切地围在四周,略加回忆事情的经过便大致了然,当即向松阳子和妙园师太施礼致谢,又谢过群雄。鄢菲訇这才走向小虎子,像顶礼面佛似的极其虔诚躬身道:“小虎子兄弟,我们输了,输得十二万分口服心服,谢谢你人小量大,留下我们两条老命。”

    小虎子已经明白鄢菲訇不是妖怪的确是人,见其和蔼可亲,心里非但不怕反而升起一丝亲切感,瞪大眼睛望着鄢菲訇道:“鄢爷爷,我叫你爷爷,你咋个可以叫我兄弟嘛,我是小虎子,你就叫我小虎子好了。我只是觉得好玩,一点没有伤害爷爷婆婆的意思,谢谢爷爷婆婆陪我玩,今天我玩得好开心啊,我不注意差点伤了你们,应该我向鄢爷爷和包婆婆陪罪才对。”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托大叫你小虎子。”鄢菲訇在这半天接触中了解到小虎子童真未泯,知道客套起来会没完没了,而他本性也不喜欢客套,便顺水推舟地直呼小虎子:“小虎子,我们虽然输得口服心服,却输得不明不白,我在中国功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对中国功夫不说全然了解,也十知八九,可是今天你身不动气不调,就把我们困得无法动弹,将我们的真气震散。我冒昧请教,这是什么功夫?可以说你就说,不能说你就不要说,不为难你。你能告诉爷爷吗?”

    鄢菲訇的最后一个问,正是在场所有人都急欲弄清的,大家不约而同地停止猜测纷议,聚精会神地凝神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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