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我还会尽量让双璇参与到正事中来,让她慢慢学习怎么做一个王妃。”
“哦!难怪今天你把双璇找去了呢!庄姐姐还在抱怨,你怎么画风突变,动用幽王府的女人办正事儿了,原来心思在这儿啊!”兮兮搓了元胤脸蛋两下,笑米米地说道,“这爹当得真没得说啊!阎罗王都开始当媒人,这是要逆天了还是怎么的?”
“那你想好怎么把叽叽喳喳弄回去了吗?有她在,双璇和策凌之间就像多放了一只麻雀似的,很烦的。”
“这还不容易?我就找人对她旁敲侧击,说冰帅旧疾复发,好惨好惨的,她肯定就回去了。”
“万一她要带双璇回去呢?”
“双璇跟宿良正处着呢,稍微一说,她是不会强行带走双璇的。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但你要跟冰帅对好台词儿了,别回到惊幽城就穿帮了,那就不好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上午,庄允娴正要出门儿时,双芩和龙函苏忽然来了。龙函苏自去找元胤他们了,双芩则和庄允娴坐在院子里说话。双芩开口便问道:“您还不打算回去呢?”
庄允娴道:“双璇的事儿还没定下来,这么要紧的时候我怎么能走?”
双芩翻了个白眼,扭头道:“那您是想扔爹一个人在家不管了是吧?得,我回头就去把爹接我们那儿去,好歹身边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女婿两个孙子使唤,总比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幽王府里可怜死好。”
庄允娴听着她这番抱怨有些没摸着门儿,问道:“你爹怎么可怜了?他不在惊幽城里好好的吗?”
“原来您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实说,您是怎么做人妻子的?爹腿寒犯了,连日来睡不好觉呢,您竟然不知道?双璇的事儿固然重要,但爹也重要吧?双璇的事儿一日不落定,您是不是就得一日不回?”
庄允娴惊讶道:“你爹腿寒犯了?谁跟你说的?”
“自然是爹咯!”双芩答得理直气壮道,“我与爹常有飞鸽传书往来,您又不是不知道。罢了,指望您是指望不上的,我还是和函苏顺道去趟惊幽城瞧瞧爹吧!”
“他腿寒犯了怎么没跟我说呢?”庄允娴立刻犯起了愁来,“不行,我得回去了,你爹腿寒犯了,那夜里是睡不好觉的。可双璇这边……”
“唉,不知道您着急什么?就为了跟策凌赌那口气,您非得立马就把双璇嫁出去?至于吗?您就把双璇搁在这儿,还有元胤叔叔和梁婶婶呢,再不济还有祺祥叔叔呢,您担心什么?说不定没您在双璇和宿良中间搅和,人家两人会处得更好呢!”
庄允娴想了想,点头道:“行,那我就把双璇交给兮兮,让兮兮帮我盯着点!你和函苏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下午,我们赶着回去看爹呢!”
“那我跟你们一块儿!”
随后,庄允娴自去收拾东西了。双芩出了院门,与偷偷躲在院外的兮兮碰了个正着。兮兮冲双芩竖起大拇指笑道:“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你娘给说回去了,实在佩服,左捕头!”
双芩抖了抖眉毛得意道:“要对付我娘,容易极了!您早来跟我说,我早把她劝回去了!元胤叔叔说得对,有她在,策凌和双璇成得了什么事儿?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交给我爹好好看管起来,不过婶娘,您可不能再让策凌欺负双璇了哦!”
兮兮拍着心口道:“放心好啦!有婶娘在,保证过不了多久你和函苏又得携家带口地回来喝喜酒了!”
“行,那我可先把礼儿备下了,等您好消息!”
兮兮就知道,有双芩出马,劝走庄姐姐这事儿是十拿九稳的。庄姐姐这人谁都不怕,不怕元胤,更不怕她男人冰残了,但惟独对双芩有些退让,这大概源于对双芩的那一份愧疚吧!不管怎么说,当天下午,庄姐姐真的就跟双芩函苏离开京城了。
与此同时,对温庭悦设下的圈套也在一步一步地进行着。第二天下午,云云约了温庭悦在他们一向碰面的茶馆见面。温庭悦对前后几次的邀约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跟云云把话挑明了,如果这回云云再交不出惊鸿雀的下落,那么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云云心里其实也着急,一日没救出庭笙,庭笙就得多受一日的罪,真不知道庭笙此时此刻怎么样了。
在雅间稍后了片刻后,温庭悦来了。他坐下便问:“还没打听到吗?我是有耐心的,但我怕庭笙撑不了多久。”
“温庭悦,真的不必如此狠心吧?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儿上,你也得想想老爷。我听万姨娘说,老爷又病倒了,病势跟上回一样沉重,他若知道庭笙有半点好歹,这病就会更重了……”
“好了,”温庭悦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跟我唠叨这些,我心里有数。说吧,有惊鸿雀的下落吗?”
“有,但不确切。”
“什么意思?”
“你应该清楚,要从赵策凌口中打听出惊鸿雀的下落得有多难。惊鸿雀现下是幽王府的死穴,一旦被晋家找到,那幽王府就麻烦了,所以赵策凌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想交出惊鸿雀下落。”
温庭悦嘴角浮起一丝蔑笑道:“你不是还有个赵策霄吗?他那么地喜欢你,为了你宁愿到温府里做个教习,难道现下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唯一的弟弟去死?”
“策霄也是无奈,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赵策凌这个人性子跟幽王爷如出一辙,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那好,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我也是从旁打听到的,惊鸿雀尚在京城里……”
话未完,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捧着托盘走了进来。云云转头道:“我们可还没叫酒食呢!你是不是送错了?”
“没错,”那“伙计”垂头放着东西道,“您刚才上来的时候,另一雅间的宋老爷认出了您,说您是右司的捕快,特命小的给您送两只酒食拼盘来,您请慢用!”
“哪个宋老爷?”
“前西街做皮草买卖的那个宋老爷。”
“东西我收了,但银子别记在他账上,我自个给。”
“这……”
“下去吧!”
那“伙计”没再啃声,拿着空托盘出去了。温庭悦抿了一口茶,浅笑道:“邬捕快真是高风亮节啊!”
“跟你们这些商人来往得太多,没什么好处的。最近我几次邀约你,龚大人已经在问我话了,所以庭笙的事情还是早日解决了吧!据我所知,惊鸿雀并未藏在齐王府,而是一个暗探落脚点,幽王府设在京城的暗探落脚点大概有十个,依着这个线索去找,应该会有发现。”
“这线索太模糊了。首先,幽王府的暗探落脚点就很难找,其次,惊鸿雀在那个落脚点也不确定,这么个找法很容易打草惊蛇的,到时候,赵策凌很可能会把惊鸿雀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我所知的就这么多,你再逼我也没用。放了庭笙吧,他毕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走到手足相残这一步?”
“云云,你这样也在逼我啊!”温庭悦带着嘲讽的笑容摇头道,“你不是没办法,你是压根儿没尽全力,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糊弄过去了吗?我劝你还是别这么自以为是,因为到最后受苦的只会是庭笙而已。你想清楚了,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错过了,那真的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除非你再给我些时间……”
“我没法再给你的时间了,你已经拖了好几日了。给个痛快话吧!惊鸿雀到底在哪儿?”
门这时忽然又被推开了。温庭悦显得有些烦躁了,冲进来的“伙计”怒喝道:“怎么回事?这儿是你随便可以进来的吗?”
那“伙计”忙低头赔礼道:“对不住了,温二少爷!小的也不想来打扰两位聊天,可是……”
“不想就滚出去!”
“可是,那边的宋老爷说,请邬捕快无论如何都要接受他的一番好意,而且……而且他也已经把帐给结了,他让小的过来跟邬捕快说一声……”
“他啰嗦你也跟着他啰嗦吗?”温庭悦的火气噌噌地往上蹿着,脸都红了。
“二少爷请息怒!小的真的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的!小的真的只是来帮宋老爷传话的!二少爷,您别生气了,下回小的就不进来了,您别生气了!”
“去告诉那个宋老爷,他要再敢派人过来,小心……”心字未完,温庭悦忽觉一阵头晕,扶着额头弯下了腰。云云与那“伙计”对视了一眼,那“伙计”缓步上前,轻声问道:“温二少爷,您没事儿吧?用不用小的去给你叫大夫?”
“怎么会头晕?”温庭悦使劲地甩了一下脑袋,抬头看了看云云和那“伙计”,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伸手就抓住了那“伙计”的胳膊厉声问道:“说!你是不是在茶里下了什么东西?”
那“伙计”连忙陪笑道:“怎么可能?您是我们茶楼的贵客,小的怎么可能在您的茶里下东西呢?二少爷,您是不是近日来太过操劳了?太操劳的话就容易出现头晕啊,发寒啊,甚至是恶心想吐,您坐下歇会儿,小的去给您弄碗清水来如何?”
“不对!”温庭悦紧紧地抓着那“伙计”的胳膊不放,“不对!你们俩……你们俩是串通一气的!邬云云,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没命了,你也别想找回温庭笙!”
“二少爷,您说温庭笙吗?”那“伙计”继续跟温庭悦搭话道,“小的听说温庭笙是温家的四少爷,是后来才到你们温家的是不是?他的生母不是温老爷明媒正娶的,是不是?”
“你啰嗦什么?赶紧……赶紧把解药给我……不然的话……”
“二少爷,小的没跟您下什么毒啊!小的只是给您喝了温庭笙少爷亲手为您煮的茶叶而已。”
“庭笙?”温庭悦满头冷汗,瞳孔外凸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庭笙……庭笙他不可能出来……”
“怎么不可能呢?他被关押的地方也不是很难找,那个地方只是安静了点,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不可能……不可能……”温庭悦的瞳光飘散,思维已经不再跟着自己的意识走了,这正是五日昏的药效发挥了作用的表现。云云冲那“伙计”点了点头道:“已经起效用了!”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温庭悦抱着脑袋倒了下去。
“我们在说四少爷,”那“伙计”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蹲下继续说道,“四少爷他被关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有人看着,对吗?这些我们都知道……”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温庭悦双眼无神地望着房梁喃喃道。
“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找到四少爷了,所以我们什么都知道……”
“不,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们找不到他……”
“是吗?那您到底把他藏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找不到呢?”
“我不告诉你们……”
“那好,你不要说出来,只在心里悄悄地告诉自己,你一定要告诉自己,让自己牢牢地记住那个地方,这样你才不会忘记……”
“温府……”温庭悦缓缓地吐出了这个两个字。
“温府?”那“伙计”回头看了云云一眼,云云立刻起身往外跑去!
真的没想到,温庭悦会将庭笙藏在温府。这么说来,庭笙由始至终地没出过温府,只是被温庭悦藏在了温府的某个地方而已!
云云拔腿就往温府跑去,到了温府,她直接让人将大门关上,然后命令全府的人进行地毯式的搜寻。最终,庭笙在一间闲置无用的房间的暗格里被找到。找到时,他已经虚脱得不成人形了。
温老爷得知庭笙被救出来了,挣扎着去了庭笙*边看了一眼。一看到儿子那瘦成皮包骨的脸,他不禁伤心地抹起了泪水。万氏忙将他扶到塌边坐下,劝慰道:“命是捡回来了,歇上半个月也就无大碍了,您别太伤心了!”
“云云,那个逆子呢?”温老爷抬头气愤地问道。
“现下还在我朋友那儿。”
“你去把他给我弄回来!我要亲手杖毙那个逆子!”
“老爷,您别太动怒了……”
“不必多说!我只当没生养过这么一个儿子!”
这时,甄氏哭哭啼啼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求道:“老爷!庭悦是一时糊涂啊!庭悦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孩子,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有什么苦衷不能对我讲的?庭笙是他亲弟弟,他怎么能下得去手?从前我也相信他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孩子,但现下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身体里流着的血里头果真有你们甄家的血,所以也如你们甄家人一样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老爷,您别这样说,庭悦肯定是有苦衷的!对了,他最近又被那个白九儿缠上了,说不定是那个女人为了报复我们温家给庭悦设的陷阱呢!”
“还好意思再提白九儿?他被这个女人缠了多少回了?从隆兴缠到京城,他竟一点法子都没有?甄茹啊,我看你还是别去怪人家白九儿,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儿子吧!”
“老爷,您不能杖毙了他,他要死了,往后温家谁来接手?”甄氏哭道。
“我还有儿子,我还有庭笙庭善,再不济,我还有濯熙那个女儿!或者,我还可以再纳个温良贤淑的妾,为我再生两个,不一定非得他温庭悦不可!”温老爷气得直捶桌面道,“我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那日我百般地恳求于他,想他高抬贵手先放过庭笙,可他怎么说,说我年纪大了不必再操心家里的事情,弟妹自有他照拂,他就是这么照拂的?”
“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甄氏扑倒在温老爷跟前
“我看他是太狂妄太自大了!我现下真是后悔不已!我当初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娶了你而辜负了碧儿,你和你的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那么地自私无情!”
“老爷,您就原谅庭悦这一次吧!他毕竟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啊!”
温老爷冷哼了一声,扭头对云云道:“云云,劳烦你把那逆子带回来,我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老爷,温庭悦我可以带回来,但他的去留已经不能由老爷说了算了,因为他可能还涉嫌跟江湖上的人有勾结,幽王府要将他押下审讯。”云云道。
“什么?”甄氏吓得脸都白了,一迭连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幽王府是不是弄错了?我家庭悦不会跟江湖人士有往来的!”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绑,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温老爷沉声道,“去审审也好,让他知道怕了,他才知道收敛!”
“那行,稍后我会将温庭悦带回来一趟,庭笙就请老爷和万姨娘多多照看,我得先回去了。”
万氏道:“你只管去,庭笙有我看着呢!”
云云走后,甄氏还在那儿哭着。温老爷听着心烦,吩咐万氏将她扶了出去。她一路抹泪回了自己院子,想着儿子可能会受刑,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回到院子时,温濯冰迎了出来,心急地问道:“那野种怎么样了?死没死?”
“濯冰,完了,”甄氏一脸凄楚地摇头道,“你哥哥这回是完了!”
“什么完了?爹不是说不会闹到官府去吗?”
“幽王府的人说你哥哥与江湖人士有往来,将他抓去审问了。听闻那幽王府的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你哥哥去了,还能有命回来吗?完了!我这辈子的心血算是全完了!”甄氏扑倒在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温濯冰面色如土,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蹲下晃了晃甄氏道:“那我们怎么办?爹还会让我们待在温府吗?爹有没有说赶我们走?”
“你爹倒没这么说,可你哥哥怎么办?我的庭悦怎么办?”甄氏心里只是在心疼着她的儿子。
“哥哥被幽王府抓了还能有活路吗?眼下您光顾着哭有什么用啊?您得想想我们往后怎么办!没了哥哥,爹肯定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你这个混账!”甄氏抬手就甩了温濯冰一巴掌,怒瞪她道,“谁说你哥哥没了?谁说你哥哥一定死定了?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我也会把他救出来!”
温濯冰捂着灼热发烧的脸,不服气道:“您怎么去救?您凭什么去救?人家幽王爷肯见您吗?又或者您要去求那个邬云云?”
“就算是去求邬云云,我也要把你哥哥救回来!他是我的命根子,他没了,我也活不了了!”
“您去求她有用吗?她现下尾巴都翘天上去了,还会搭理您?娘,我劝您还是冷静冷静,想想我们俩往后的出路吧!没了哥哥,我们在温府是过不下去的,倒不如趁现下爹还没赶我们走的时候,我们倒卖些值钱的东西,攒些银子去别处过活去!”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甄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骂道,“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你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却要在这个时候背弃他而去,你还有良心吗?”
“怪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让哥哥去绑架那个野种的?难道是我害哥哥被幽王府抓的?那不都是哥哥自己咎由自取吗?我没良心?我没良心我早告发他去了!现如今他被幽王府抓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去劫狱吗?”温濯冰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来。
“你……你真是个孽障!”甄氏起身指着温濯冰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丫头出来!若我第二个儿子没有掉,又怎么会有你?当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告诉你,要滚你就滚,一辈子滚出这温府都行!”说罢她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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