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川听闻此言,只是笑而不语,内心却道着:好戏在后头。
这事算是答应下来了,问题在于我该如何应对才好啊,话说这写对联可不是我的拿手好戏,可众人的期待都托付于我,我只得硬着头皮死撑下去了。
片刻后,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我与赵云川相对而立,中间摆放一张桃木桌,桌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张淑玉与张浩站在我身旁,一中年人走来问道:“你们谁先?”
赵云川一语不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敌意,顿时我有些不安,我何时招惹了他呢?
张淑玉在我身旁扯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说话,此时我才想起中年人的问话。
对联的规范与创作顾名思义,对联是要成“对”的,即由上联和下联所组成。
上下联字数必须相等,内容上也要求一致,亦即是要上下联能“联”起来,两句不相关联的句子随便组合在一起不能成为对联。
对联是一门内容复杂,形式多样,对仗平仄亦要求严格,没有硬朗的功底和这方面的深究,是很难下手的。
仅仅说到对联的种类,如果按对联的文字结构修辞技巧逻辑关系来分类,就有四五十种。
比如对偶形式:言对事对正对反对工对宽对流水对回文对顶针对等。
再有修辞手法:比喻夸张反诘双关设问谐音等等。
看似简单不过的两句话,里面却蕴含了写手的浓厚知识功底。
然而我,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完全不是对手啊。不管那么多,抢占先机方为上策,自然要争取先出上联的机会,那样就能出其不意。
“我先来!”
随着赵云川的话音响起,张淑玉与张浩下一秒钟一同叹气,像是我已经打了败仗一般。
本来赵云川有意让我先来,因为他自信,因为觉得自己有能力应对的了我,因为懂,所以可以任性。
可方才他见到张淑玉拉扯我衣袖时,就这种细微地小动作让他有些恼火,所以他决定不会给我任何喘气的机会。
赵云川冷眼看着我,问道:“安澜,你可准备好了?”
‘咕噜’随着他的问话,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液,或许我真的有些胆怯,但事已至此,我总不能回避吧,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赵云川见我同意后只是鄙视一笑,再而望向云开日出的大好天气道:“今天除夕,那我们以春联作对,安澜,你可同意?”
我还能怎么着,默默地点头呗,不料张淑玉忙道:“我不同意!”
众人将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向她,唯有赵云川的心绷紧着,那种绷紧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呀。
并非不同意我们以春联作对的想法而不好受,而是因为张淑玉帮着我说话,他赵云川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淑玉为什么总是偏袒着我。
赵云川本来对我已怀敌意,这种敌意早在读书时,平安夜当晚就已经种在他心里深处了,只是我并不知道当夜我离开后,张淑玉和赵云川发生了什么而已。
再而如今张淑玉接二连三的表现,更让他对我产生了恨意,但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张淑玉是自己喜欢的人呢,他只好忍吞一口气,继续保持君子风范,以微笑面对张淑玉问道:“为什么你不同意呢?”
声音十分温馨,没有丝毫强硬感,我倒觉得并不稀奇,换做是我和张淑玉说话,也会低声问候,难不成和美女说话大声嚷嚷不成?
可问题来了,我是没问题,张浩站在我身后低声厌语:“真尼玛恶心我!”
听闻此言,我用胳膊肘顶了下张浩,张浩只是冷冷‘切’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对于赵云川所问的话,也是旁人所关心的事,张淑玉淡言道:“你说先来便让你先来了,你说以什么为题,难不成也由你,这不公平!”
听闻张淑玉的话,我甚是开心,原来她在为我分忧,担心我不是吗?我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旁人也窃窃低语认同张淑玉的观点,这好比打牌一样,打牌有很多种,麻将,纸牌。
然而麻将分为多种不一样的打法,纸牌也有多种不一样的打法。如果说赵云川会麻将,我会纸牌,他赵云川邀请我打麻将,我陪打。他赵云川说打广东麻将,问题我只会四川麻将,又或者上海麻将,那怎么办?
道理上的确是有点不公正了,问题是人家赵云川怎么看待。
赵云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手指摸了摸毛笔,道:“那安澜你说,我们比那种类型。”
说句实话,我其实那种类型都不会,我又何必自寻苦恼呢,今天有张淑玉偏袒我,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何必在乎这种局面上的输赢呢,于是我答:“随你。”
唉~~~~~~~
我只是随意两字,却惹来了数十双张惊愕的脸孔看着我,就连我身旁的张浩也是如此。
张浩惊讶道:“我靠,安澜,你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
“啊?”
我怎么就感觉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刀呢,我嚣张吗?我是因为不会才随意而已,这也叫嚣张吗?
在我看来,的确是以平淡的心态接受事态的结果,可这种心理作用,旁观者是一个谜,都以为我随便赵云川使什么招,我定能接什么招,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
赵云川被气地差点恶语相冲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丝毫掩饰地轻视他,尤其还是在他心上人面前,哪有不生气的道理请问?
赵云川略有愤怒道:“好,安澜,那我们开始!”
“来就来,谁怕谁啊!”张浩借势起势,帮我冲他顶了一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了。
我连忙歉意地对赵云川道:“不是,不是大家想的,大家都误会了!”
张浩扯了下我的臂膀,趾高气昂地说道:“误会个屁啊,怕他干鸟,云川君随便你来!”
我连忙制止张浩那副嚣张的嘴脸,瞪了他一眼道:“你干嘛这是。”
张浩疑惑地问我:“怎么了你?人家都开始了!”
我看向赵云川的方向,他正在低头愤力持笔书写,我再懊悔也是晚了,好吧,既然已经得罪了,既然已经失去了形象,再挽救也是苍白无力。
片刻后,随着赵云川收笔看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频路逐渐高涨起来,他到底写了一句什么上联呢,我又将如何应对下来呢,我整片大脑混乱的要爆炸一般。
一中年人提起赵云川写的对联,呈现在众人面前,朗声读道:“百世岁月当代好!”
众人点头称赞,赵云川的爷爷,倚靠在懒椅上,端起身旁桌面上的茶盅,听闻孙儿的上联后,并无任何喜悦的表情,很是平淡地喝了一口茶。
众生所期待的,便是我笔下的下联将会是什么,我磨磨蹭蹭地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心里慌乱不定,脑海里在搜寻这幅对联的下联。
百世岁月,百世岁月,百世岁月应对那一句好呢?
“安澜,安澜!”
我被张淑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这才发现,我的墨汁已经落在了红纸上,墨汁已经将红纸染了一片,我连忙拿开手里的笔准备放在砚台上,害怕下面的纸被墨汁染色,我慌乱地涌左手提起第一张纸。
恰在此时,右手放毛笔的手按进了砚台里,这一瞬间,我就变成来搞笑的了。
果不其然,我慌乱地举动引来一片嬉笑,笑声中最为嘲弄人心的居然是赵云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笑味,朗朗笑道:“安澜,我怎么感觉你是猴子请来的呢?”
“靠!你说谁呢?”张浩怒燃质问。
赵云川不以为然,继续笑而不语,然而笑着笑着,脸色越发难堪起来了。因为他看见张淑玉连忙从她的背包里掏出纸巾为我擦手,这画面,多么令他心痛你知道么?
然而我,虽有惊慌感,却被张淑玉的举动瞬间安抚下来了,她细心地为我擦手,期间低声道:“慌张什么,我记得初中那会儿,你第一次上讲台演讲时,也是如此,之后习惯了,不都好了。”
是啊,我记得初中那会儿,我们是在同一个班级,班级举行作文演讲,我当时心慌地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之后大家的鼓励,我用着流利的语气可以演讲几千字,饱含情感地阅读整片文章都没有问题。
张淑玉为我卷起右手衣袖,低声道:“安澜,我相信你能行,别忘记,还有我呢!”
张淑玉说话最后一句话,还特意笑着对我眨了一眼,暗示着她能帮我一二,有她这样的话,我瞬间觉得人生充满了阳光,未来的道路,充满了安全感。
我看了一眼赵云川,很是平淡地看一眼,同时也很是歉意地向众人点头,示意我重新开始了。
我很想告诉张淑玉,有你在身边的岁月里,真的很好,很好。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