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年夜饭时,我发现爷爷不在,问了母亲,母亲告诉我爷爷被姑妈接过去住一段时日,对此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吃饭间,我一直心不在焉,首先是爷爷的缺席,总感觉少些往年的气氛,其二,今晚张淑玉约我去镇上看舞狮和舞龙。
硬要说心不在焉的原因,我想是因为其二,我匆匆吃完年夜饭,未等爸妈放下碗筷就要跑出去了。
母亲见我要出门,把我拉进屋子,见这仗势莫非有什么特殊任务交代我?
“安澜,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面对和处理。”
母亲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钱,见此,我兴奋中带了点疑惑,这是为什么,什么时候我母亲变得如此体贴大方了?
“安澜,这钱省着点花,以后读高三,还要的钱呢。”母亲温和的口气,把钱往我手里塞道。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言近旨远的含义在其中,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往日母亲给我压岁钱都是五块钱左右,如今一下子就给一百,我能适应的了吗?于是我只能点点头,也没多想,什么也没有说。
母亲出门后继续和父亲吃饭,我自当心情大好,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我并不知道出门后,父母之间的对话,如下:
父亲见我出门后,放下手里的筷子,捏起斟满酒水的小瓷杯,深深喝一口后,说道:“那事你没有告诉安澜吧。”
母亲把饭碗放在桌面,看着父亲道:“他接下来都要读高三了,告诉他,我怕影响他的学习。”
父亲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些什么了。
…………
今年除夕与以往大不一样了,就拿我压岁钱这事来说,这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年月虽是周而复始,可年龄总是渐行渐增。
伴随着时光的流逝,社会的进步与改变,也将慢慢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今夜小镇十分热闹,街灯通亮,还有数不清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在河道的大树上,人流量比以往更胜一筹,站离小镇数百米外,就已经听闻到锣鼓愤腾节拍声,那击打的锣鼓节奏,听起来是多么令人欢跃的感觉,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亲眼目睹这一切。
陆陆续续的行人,伴随着我离小镇越来越近,我们仿佛集结成一群觅食的鱼群,目的都将一致。
那些小贩自当不会错过这大好赚钱的机会,街道的摊子都摆放在大树下,叫喊声一直停不下来,锣鼓声越来越近,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激昂。
在人流中,我有些焦灼不安,或许是没有见到张淑玉,偌大的小镇,她会在哪里呢,她又没有说明准确地点,就告诉我在小镇。
一群孩童戴着面具从我身旁穿行,手里捏着烟花,呼喊着要看舞龙,许多大人们连碗筷都没有放下,就那样端着碗筷站在小镇的自家门口观望着街道的另一头。
舞龙自远而来,锣鼓声越来越临近我站立的地方,伴随着声音的靠近,周围聚拢的人群也逐渐多了起来。
众人举目观望着越来越近的舞龙,仔细一瞧,龙头居然发光,似乎每一节龙身都在发光,里面都安装了迷彩灯。
这支舞龙并非很长,分为十一节灯,我们当地人的习俗,单数便为吉利,比如九节灯,七节灯,常见的便是九节灯的舞龙。
带着彩灯的龙身在夜色下舞动,显得无比炫耀,他们在辽阔的地方开始了很有秩序的舞动起来,一群孩子欢呼跳跃着,我也被深深地吸引了。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我身后,我仔细一瞧这人的着装打扮,便知是一女生,而且十分肯定的确认她就是张淑玉。
“张淑玉?你这面具那买的?”我毫不犹豫地喊出她的名字。
张淑玉揭开面具,一脸无趣的模样道:“居然一眼就被你拆穿了,卖面具的老头说我带了面具,谁都不认识我了,看来我又上当了。”
我只是笑而不语,她见我如此,误以为我在嘲笑,用手指戳了我的胸口道:“你干嘛傻笑着?”
“额!!你能轻点吗?有点疼啊!”我轻柔着自己的胸口道。
张淑玉耸耸肩表示无奈,随后她指向街道中的舞龙道:“你看,龙来了!”
伴随着锣鼓声的靠近,我们说话也变得费劲起来,张淑玉看到舞龙变得十分激动,一个劲的说好看。
然而此时,有些大人们抱着自己那一两岁的孩子,从龙身下穿过,我对此疑惑不解,张淑玉说:“从龙身下穿过,是希望孩子好养,也是图个吉利。”
说到这儿,张淑玉道:“我们也去穿过龙身!”
我很是惊讶,心想都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要自己以后好养些吗?张淑玉见我傻愣着不动,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理会我的感受就这样一头往里扯。
我当时像是着了魔一样,就这样任凭她带着我胡作非为,因为我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第一次拉着我的手。
我们牵手了,我们终于牵手了,虽然这不是什么正当的场合,但我可以把今天当作是一场正式的约会,好了,就当自作多情我也愿意。
我们低身着腰杆,从龙身下穿过,很多小孩也和我们一样穿行于龙身下。街道上的鞭炮声一直停不下来,锣鼓声也响彻整个小镇。
张淑玉拉着我没有停下来,我本以为穿过龙身她就会松开我的手,没想到她就这样一直拉着我的手往镇外前行着。
“你带我去哪儿?”我问道。
“带你去放烟花!”她头也没回的告诉我。
我们沿着小镇的一条小路,去了小镇后方一座山的山顶,山顶上有一颗参天大树,此树名为枫树,只有在秋色下它最好看。
来到山顶,张淑玉方才松开我的手,她蹲在大树下拿东西,然而我,还沉醉在这一路被她牵手的滋味。
虽然在奔跑过程中,她与我没有说上过多的话,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因为我们互握的手掌已经出汗了,这就是紧张所表现出来的。
“安澜,过来啊,你站在那儿干嘛!”
我被张淑玉的呼唤声唤醒,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和她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还是风高夜黑之下,莫非她想把我…………
我吞咽了一口唾液,问道:“你想干嘛?”
我不自觉的想起当年溪边夜色被褥之事,想起了当年王丽梅趁我孤身一人,我手无缚鸡之力,便欲想把我当场正法。
只是那一刻我面对的是王丽梅,我的抗拒也理所应当才对,谁面对一位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不低一百六的女胖子时,起初没有抗拒的心理那才是见了鬼。
虽说我并非外貌协会,但作为男人,总得有自我心里的追求目标吧,况且这次我面对是张淑玉,我干嘛怕呢,我应该开心才对啊,只是这种事情从未发生,我多少有些紧张啊。
张淑玉饶有一番意味的打量了我,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似乎被她看穿了什么,道:“没想什么啊!”
“那你过来啊,我买了很多烟花,快来放啊!”
“啊!放烟花?”我大失所望地惊呼道,原来跑这么远,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放烟花。
想此,我真想赏自己两耳光,我都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我也会生心邪念,我慢步前行着。
张淑玉见我魂不守舍,便想到了什么,忙问:“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
“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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