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寂静的夜空里,一道光柱从西市升起,人们停步远望,金色的光芒刺破云层,这道金光盖过月光,给翡冷翠带来白昼般的温暖。
“妈妈,那是天使吗?”
街道上,有个女孩牵着母亲的手问道。
狂欢的交际舞厅里,窗外有光芒照射过来,所有人停下舞动的腰肢,聚集到窗户前,看着那道光,窃窃私语。
翡冷翠的大礼拜堂里,红衣的主教点上一排排的蜡烛,没有看向窗外的光,低声诉说着教典:
“吾乃是光之神法奥斯,吾与你们定下十诫,我将佑护你们,只要你们遵守条约。
第一诫,我是你唯一侍奉之神,你不得信仰其他的虚妄神。
第二诫,以我之名发的誓必须遵守。
第三诫,不许犯七宗罪。
第四诫,不许欺瞒你的神。
第五诫,不许为他人作伪证。
第六诫,不许滥杀。
第七诫,不许铺张奢靡。
第八诫,不许不敬长辈。
第九诫,不许背叛。
第十诫,凡迫害吾之使徒者,必受光之刑。”
点完了蜡烛,主教看向窗外,喃喃道:“十诫。”
…………………………
从劳伦斯家族里出来的福伯骑着马,带着一些侍卫,直接向西市奔去,他知道,如果想对诺亚做什么的话,那么在翡冷翠这个地方,只有藏污纳垢的西市能够提供场所了。
当西市升起一道光柱的时候,福伯一边策马,一边看向那道光柱,他表情凝重,虽然能够猜到这道光柱可能是诺亚少爷的初醒,但是诺亚刚刚成为咒术师,咒术方面的知识近乎没有,对上真正的咒术师,诺亚的抵抗力不大。
劳伦斯的马队在翡冷翠宽阔的街道上奔腾,行人们急匆匆的躲避,原本翡冷翠禁止驾马在街道上奔腾,但是劳伦斯家族顾不了这么多,解释只有在以后再说,如果诺亚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劳伦斯家族主系血脉第一顺位继承人就会换人,然而没有人能比光之子更能坐上这个位置。
眼前的景物不断倒退,福伯脸色冰冷,他是看着诺亚长大的,对他而言,诺亚早就不只是他服侍的少爷,虽说有些逾越,但是福伯真的是把诺亚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他知道这个孩子背负的痛苦,所以更能理解这个孩子的坚强。
渐渐地,福伯能够闻得到西市那因炼金污染而发臭的河水,天上的金色光柱早已收束,但是福伯记下了位置,他笔直的那里奔腾。
跨过一座桥后,福伯能够看到目的地了,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原本是科查尔河没有被炼金污染之前,作为运河使用的时候,存放从翡冷翠运出货物的仓库,西市慢慢形成规模后,科查尔河不再作为运河使用,因为在这里存放的货物会经常被偷走,于是这个仓库就被废弃了。
现在,这个仓库的房顶被轰开,道道烟尘四散开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福伯在仓库前勒住飞奔的马匹,下马后,福伯看向这个仓库,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烟雾渐渐地发散。
突然,烟雾不自然的涌动一下,一道黑影从中飞出,重重的撞在福伯面前的地上,将地面撞出一道裂缝,拖出一道血迹,福伯低头一看,这道黑影是一个人,他披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烟雾笼罩了他的面容。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福伯仍旧能够感受到这人伤的惨烈,这个人的左手臂被砍入将近一半,应该是为了挡住正面的斩击而丢卒保车,右边胸口有贯穿伤,似乎是被细刃剑贯穿的,大量的鲜血涌出,右腿完全被斩断了,从断口能够感受到这一刀的利落,除此之外,他身上能够看到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口数十处,皆是被不同的利器所伤。
福伯立刻派人对他进行了急救,诺亚的下落不明,这个人有活下去的必要。
福伯向仓库内走去,仓库里的能见度很低,灰尘飞扬,又是在黑夜,基本上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福伯一边走,一边警惕着周围,仓库很空旷,按理说应该很快灰尘就会沉积,只有咒术的影响,才会保持让灰尘一直保持无序飞扬状态,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那人的手笔,但是绝对不会出自诺亚之手。
福伯随手释放了一个简单的咒术,作用是将飞扬的灰尘安定下来,随即继续向前摸去,渐渐地周围变得清晰起来。
“福伯……”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福伯向前望去,一道黑影渐渐清晰起来,福伯看到诺亚背负着九把造型各不同的剑看着他,仿佛是承受不了这九把剑的重量,在他手上还有一把剑,作为支撑他身体的拐杖,诺亚看上去有些虚弱,脸色十分苍白,看到福伯的瞬间,诺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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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翡冷翠那晚神光冲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人们一开始津津乐道这个话题,后来渐渐平息,对于翡冷翠的贵族而言,这件事根本算不上秘密,了解事实之后,他们自然不会惊讶。
只是后来,劳伦斯家族向默丘克家族施压,使得默丘克家族的资产大量缩水,为以后默丘克家族的完全覆灭打下基础,这就是后话了。
这件事给翡冷翠的贵族们放出一个信息——劳伦斯家族虽然在衰落,但是老牌贵族的权威不是二流家族能够挑衅的。
这使得翡冷翠的一流贵族以下的贵族们不敢再触怒劳伦斯家族,默丘克家族被打压的时候,他们背后的斯维因家族甚至都没有说句话,没有人会直接对老牌贵族出手,即使是正在衰落的老牌贵族。
至于站在定点的贵族们,他们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没有理由或利益,他们不会直接动劳伦斯家族。
不过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爱尔伯塔夫人所属的芬里尔家族开始与劳伦斯家族渐渐有结盟的倾向,虽然两边的家主并未承认,但是芬里尔家族与劳伦斯家族的暧昧态度让其余的贵族们不解。
…………………………
劳伦斯家族的议事大厅里,劳伦斯家主正与芬里尔的家主有说有笑的走出去,爱尔伯塔夫人与一名中年人陪伴芬里尔家主而来,劳伦斯家主边,福伯作陪。
“那这批货物就这么说定了,呵呵,十分期待与劳伦斯家族的这次合作。”
劳伦斯家主颔首,微笑的看着芬里尔家主,说道:“芬里尔家族的恩惠,我们劳伦斯家族铭记在心。”
芬里尔家主看起来只有二十许的样子,但是实际的年龄绝对不止二十,他穿着幽狼的毛皮做的衣袍,一头白色的长发,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样子。
“听说诺亚少爷的命器前几天觉醒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爱尔伯塔仍旧是一袭红裙,掩嘴轻笑道。
来了!福伯心里暗道,芬里尔家族果然是知道了诺亚命器是什么。
在那天将诺亚护送回家后,劳伦斯家族对诺亚的命器下了封锁令,芬里尔家族怎么知道的,劳伦斯家族也是一头雾水。
劳伦斯家主不动声色的说道:“诺亚他最近身体不适,不好见客,芬里尔家主,真是不好意思。”
芬里尔家主轻笑了一声,对劳伦斯家主说道:“劳伦斯家主,我们也不打哑谜了,我们知道诺亚的命器,自然也知道它的隐患,所以我们愿意做个人情,我带来的这位,”芬里尔家主失示意了自己带来的中年人,他的容貌普通,放到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继承了我们芬里尔的命器,表达出封印的特性,希望能够帮到诺亚少爷。”
劳伦斯家主犹豫半晌,他知道诺亚的命器后,担心过这个命器的隐患,如今芬里尔家主送来了解决方法,他似乎没有了选择。
“好吧,有劳芬里尔家族了。”劳伦斯家主终于松口道。
芬里尔家主露出一丝笑容,向劳伦斯家族伸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在一起,标志着劳伦斯家族与芬里尔家族正式结盟,虽然他们明面上仍旧不会泄露半分,但是这两家暗地里已经绑在一起。
…………………………
诺亚穿着他的白色训练紧身衣,坐在劳伦斯家族的器材室,看着他左手的咒术刻印,那是由十把剑围成的圆形,剑尖向里,在其中,有一只细长的红色狼型印记从中贯穿而过,头和尾留有缝隙,正好能够露出其中一把剑的大小。
器材室的门被推开,劳伦斯家主走进来,诺亚立刻起身,喊道:“父亲。”
劳伦斯家族点了点头,走到诺亚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虽然还是平时一样的面无表情,但是与他朝夕相处的诺亚能够感受到,他父亲眼神里有了一些放松,这让诺亚心头微喜,他能够帮到父亲了。
“父亲……欧文和……玛丽,他们怎么样了?”诺亚吞吞吐吐的问道。
诺亚后来才知道这次的危机是怎么回事,科诺家族以金钱向欧文购买劳伦斯下次货物的路线图,再以这份路线图与默丘克家族的四少进行交易,让他用命器将诺亚引出劳伦斯家族,若非欧文的父亲重病,凭借欧文父亲与欧文与劳伦斯家族的情谊,欧文绝对不会出卖劳伦斯家族。
至于玛丽,科诺家族又威胁玛丽将诺亚的行踪透露给他们,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摩尔的命器有个缺陷——必须知道对方的位置。
然而就算是这些,也只能算是劳伦斯家族的猜测,科诺家族在这件事上摘得干干净净,虽然有半死不活的摩尔的供词,但是检验了那水晶瓶的黑色液体后,发现那只是咖啡,这让摩尔傻眼了,按他的说法,这水晶瓶的液体是科诺家族叫他喂给诺亚的,这下,科诺家族摘得干干净净,劳伦斯家族只能将怒火发到默丘克家族上。
“这不需要你管了,你只要好好的练习好剑术就可以了。”劳伦斯家主说道。
诺亚只能作罢,命器觉醒后,劳伦斯剑术的真正强大所在就能够表达出来,诺亚这几天就在将咒术与剑术融合到一起。
“好了,你去吧。”劳伦斯家主最后揉了揉诺亚的头,将木剑递给他,诺亚点点头,接过剑,感觉像是接过责任,在这个世界,成年的标志不是年龄,而是觉醒命器,诺亚知道,他不能够再在劳伦斯家族的羽翼保护下了,他将要自己面对风雨。
诺亚走进训练场,回头看了一眼,劳伦斯家主背着双手看着他,器材室白色墙壁的反光打在劳伦斯家主身上,诺亚甚至能够看到父亲身上的疲惫结成实质向他压来,诺亚默然,走进了训练室,这次劳伦斯家主重新设置了训练室的咒术刻纹,只有当诺亚达到训练条件才会放他出来。
“这样好吗?”福伯从劳伦斯家主背后走出来问道。
“没有办法,诺亚的命器干系太大,我甚至不准备把他留在翡冷翠。”劳伦斯家主回答道。
福伯一愣,说道:“不准备留在翡冷翠?你打算把他放到哪里?这样不危险吗?”
“在翡冷翠才是最危险的,”劳伦斯家主皱眉说道,“法奥斯亲卫队里也不安全。”
“那家主您想把诺亚少爷送到哪里?”福伯问道。
“阿瓦隆学院,咒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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