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我才睡了一会儿,而这一觉却是一个整整纠缠了我十七年的噩梦。
那个噩梦像一根藤蔓,突然紧紧勒住你的全身,喘息不过,挣扎不开。
我是哭醒的,当时萧沁从上铺刚好下来,被我的哭声吓到,扫了我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便到厕所去了。
颜宛过来紧抓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脸上全部是泪,背脊和睡衣被冷汗贴在一起。
我望着白色墙壁整个人都在抖,颜宛只是抱着我让我别怕。
辅导员一大早就把我们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因为半夜外出以及酗酒的原因我和颜宛各自扣了学分以及写一篇检讨书。
辅导员把我们训了一顿才让我们走。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大概晚上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我在洗澡并没有接到。
李纤纤正在吃泡面,她一边擦嘴一边拿起我的手机,“安浅有你的电话。”
“谁的?”我正思索着是谁,正在看书的颜宛一把夺过手机,“没有名字,是个152开头的,你到底接不接?”
不得不说我的手机铃确实很吵,因为怕半夜有人打电话给我而我又听不到,通常是调的那种很大声又很吵的手机铃。
不过所幸今天萧沁没有在寝室里。
152?我想了无数个可能又否定了。
后来外面突然没有了动静,我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颜宛挂的。
这个暴力狂。
我拿着毛巾走出来,瞟了颜宛一眼她连头都没抬,不过这回她是在看手机。
看手机抄检讨。
我看着手机上通讯录的陌生号码,心里一犹豫又回拨了回去。
“喂,你是?”我将毛巾随意的挂在椅子上。
“浅浅,是我。”听完这句话以后我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就连脸色都冷了几分。
我走到外面的走廊,“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如果我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我一定会选择立刻挂电话。
“你爸他病了,你这个星期能回来看看他吗?”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
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
“我知道了。”紧接着挂断了电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颜宛在我背后站了很久,以至于我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她。
“颜宛,你知道吗?”我顿了顿,重新转身站在护栏边,“其实我不原谅他,也就是不原谅自己。”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的手紧紧抓住了护栏,“他为什么可以不要我妈不要我娶一个小三。”
我知道,我还是软弱了,明明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然而只要随便一个人说一句他病了,自己就眼巴巴地跑过去。
而我妈呢?整整十七年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给我。
这些年来我过的就像一个孤儿。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弃的一个小丑,只能站在原处供人观赏。
“你想去看他是吗?”,我望着远处,颜宛走了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星期六,我和颜宛一起坐长途汽车回去,李纤纤一个劲地说舍不得我们,但是我说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她却一溜烟地跑了,嘴里还嘟囔着探病有什么好玩的。
到站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我和颜宛先找了一个旅馆住,好不容易把东西搬了上来,“你记得打个电话给李纤纤报平安,我去洗澡。”
我应了一声把电视机打开,无聊地翻着台,拿颜宛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李纤纤。
“安浅,你准备怎么报答姐姐?”颜宛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报答什么?”我看着她十分嫌弃地递了一条毛巾过去。
“报答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啊。”颜宛说完还用了你是白痴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报销车费好不好姐姐?”我平躺在床上,伸手拿了一个枕头朝她砸去。
“安浅,你要造反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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