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摊的生意做得很好,阿辉,小毛,胡三等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做这种活不像在工厂里做流水线,累得死去活来的,还没有自由。做夜宵,可以睡懒觉,下午四点过才出工,也就做到晚上十点左右就收摊了,一天做几个小时比进厂做十几个小时还来钱!
付健也就是开张那天晚上去那里逛了一趟,就不再出现了。余芳倒是尽力得紧,每天晚上六七点就出现,客人多的时候也是为他们忙得满头大汗的。
其实,夜宵也就是炒粉居多,看一看也就学了个七七八八了,没几天,阿飞,阿辉,小毛,胡三都能独立自已上锅炒一炒了。阿飞几次劝余芳:“芳姐,你就不用来了,反正我们学得也差不多了,再说你也有粉店要照看呀。”
余姐总是笑笑,说不碍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都教他们有一个礼拜了,还每天坚持过来,尽心尽力。
这天晚上,付健下班后来到旅店,正陪春花在她的大堂说笑话。自从宵夜摊开张以后,吴宗飞就搬到阿辉他们出租屋去住了,说是不想来回跑,还自在。付健也随他了。
付健给春花说着书上看来的一个荤段子:话说有一天,一个老农到城里去招妓,老农向小妹问价钱。小妹瞟了老农一眼,回答说,草地30,凳子上50,床上150。话音刚落,就见老农把150元钱放到桌子上。那小妹高兴拿了钱,说道,大叔,你真有品味!老农说,啥品味呀!五次草地。
说得春花脸红扑扑的,用小拳头不断地捶打着付健的肩膀,连说“死样!”。
正说得春花咯咯地笑个不停呢,突然,付健看到小毛在门口边探头探脑的,忙招手把他叫进来:“这个时候你不在公园门口卖夜宵,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健老大,那个老板娘给人绑走了!”小毛赶紧说。
“哪个老板娘?看把你大惊小怪的。”付健还不当事呢。
“就是每天晚上来教我们炒夜宵的那个米粉店老板娘……今天晚上本来准备过来的,却被一辆面包车拽进车里拉走了!——我也是听我一个老乡说的。”小毛心里还在怦怦直跳,大街上明目张胆地当众抢人,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阿健,你又去哪里招惹什么老板娘了呀?你说清楚!”春花嘴快,小毛还没说完呢,就发飙了!
“芳姐出事了!”付健一下子站起来,瞪了春花一眼,后者翘着嘴,把头扭向一边。“走!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随即转身出门,连招呼也来不及和春花打一个。
春花只知道阿飞他们在外边弄了个夜宵摊,不知道余芳的事情。一说什么老板娘,心里就急了,自己才是老板娘好不好,心里边不服气,在后面一个劲地嚷道:“小毛,小毛,等等,你给我说说……”
小毛转身看着孟春花,一副委屈的样子:“春花姐,对不起了,我……”。看到付健已经走远了,慌忙跟上去。
他们走到公园门口的夜宵摊上,看到吴宗飞阿辉胡三站在原地转来转去的,横眉立眼,这种环境下,根本没有人敢来就餐。
芳姐被绑的地方不是这里,付健过来就是看看他们现在的反应,果不其然,已经六神无主。付健安慰他们:“急有什么用?你们该干嘛就继续干嘛,有事我会过来找你们,明白了么?”
“明白了,老大!”阿辉说。
付健带着小毛去找他的那个老乡,付健要当面问问具体情况。小毛的那个老乡回到了工厂宿舍。他们在保安室里说了不少好话,好不容易才通知出来。
和小毛一样,是个小个子,但看起来还算机灵。
他说:“我和女朋友想去公园里玩耍,走到半道上,从我们身后开过来一辆破旧的小型面包车。……这车从我们身边悄悄过,还把我女朋友吓了一跳,所以我才去注意这车……就在我们面前十来米左右,那车忽然停下,把正在街上行走的一个女的蒙住嘴巴塞进了后排座,一溜烟就往前开走了。
“从停车到开走,前后不到一分钟,要是不注意,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车也是没有牌照的那种。我经常到小毛他们那儿去,觉得被拉走的女人很面熟,好像就是在他们那炒夜宵的那个。所以到公园时我就去了小毛的摊位看,果然没有看到人在!……”
“我听老乡说这件事情后,就跑去米粉店问了老板。他说:芳姐十多分钟前就出门过来了,然后我才去找老大你。”小毛补充说。
付健对小毛赞许地点了点头。小毛头脑很灵活,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付健又带小毛来到芳姐的牛肉粉店。粉店老板在店里搓着手呢,见付健他们进来,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赶紧迎上来。连续追问:“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付健连忙安慰了这个老实巴交的老板。说起来,芳姐出事,也是因为他付健。如果芳姐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怎么会跑去公园帮忙?不去帮忙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从店老板那里要了一张芳姐的生活相片,交待他一会就去打电话报警,报警的时候就说芳姐是去街上玩时被绑走的,不要说是去他们那里帮忙的。还有我们也出去想办法找,两边做事,把握强些。店老板连连点头。
这么大的事不报警是不行的。但在这种城乡结合部乱烘烘的地方,警察来了也可能只是走个过场。案子查起来困难重重,一是这种街上根本没有监控;二是小毛的老乡也说了前后不过一分钟,没注意看的话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无头案子,警察叔叔多忙呀,顾得过来吗?
眼下的线索只有小毛的老乡说的面包车的行车方向,其它的都一无所知。
看来还要靠自个了,但自己又怎么去查?付健感到一种无力疲倦感袭上心头。一个人的命运怎么像树叶那么轻,风一吹霜一打,就黄就黄,说卷就卷,说落就落了……
城郊这种地方,道路还没有纳入规划,这是什么路那是什么巷问谁都说不清楚,绑人的那种低档面包车很普通,车身小,很窄的地方都进得去,就是开到房间里去都行,所以在民房和到处是小加工厂的地方要想查找一辆面包车,那是比大海捞针都难。
付健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像芳姐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得罪人呀。得罪人……莫不是治安联防队的那几个人?不敢找他去找一个弱女子!也不对呀,治安联防队怎么说也是村里的下属单位,又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敢敲诈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付健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一脸纠结。小毛早就被他打发出去问问路人,了解芳姐被绑的那个点有没有看到面包车的。
一会儿功夫,警车就呜呜叫着开了过来。在牛肉粉店停下,立即引来一群下班的年青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在远离警车的地方指指点点。
警察在店里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出来拍了几张相片。有两个年青警察到路边问了问。一会儿工夫,又呜呜地开走了。
街面上又恢复了喧闹。附近KTV场所强大的音箱播出震耳欲聋的歌曲: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总是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几个工友经过付健的身边,一边在议论:“……听说那家牛肉粉店的老板娘被人当街掳走了!——你们知道掳去干什么吗?”
一个说:“切!绑架还能干什么?要钱呗!拿钱来就放,不拿钱就撕票。——电视上不是这么演的吗?”
另一个说:“一个粉店能有几个钱?犯得着这么冒险吗?”
原先的问:“那你说说,把人抓去能干什么?”
那人回答:“我问你,你说那家的老板娘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
“漂亮呀!身材好啊!皮肤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劫色呀?”
“大街上劫色,亏你想得出,不过也靠普。最可能的是送去外地卖呢!明白不?”
那几个工友一边肆无忌惮地说着,一边还哈哈大笑。正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付健竖起耳朵听到这,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顿时天旋地转!心想如果事情如他们所说,那自已的罪过就大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板娘一个善良本份的人,因自己强出头得罪了联防队那几个小人而落到这种下场!
他旋即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义无反顾地走向当地的治安联防队办公室。
虽然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讲不可能是治安联防队的那几个人干的,但只要他们有一丁点作案动机,他都不会放过!时间不等人呀,事急从权,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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