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指引的地点是一片平静的湖泊,湖面不大,澄清却不见底,一阵微风吹过掀起波纹。根本没有什么蛇妖的影子!
“小穆。”离穆恩身边的一个战士看向他。
穆恩走到湖边,把刀插向湖岸交界的地方。闭上眼睛,把夜行笼罩在整个湖面。
“没错,是在这里面。”
“嗯,那个,卡秋莎?”穆恩看向卡秋莎,在确认自己没把名字记错。
“是。”
“除了治愈魔法你还会其他的么?”
卡秋莎微笑:“攻击系的才是我的本行。”
“那…能帮我们把魔兽引出来么?”毕竟是战士,还是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当然可以。”说着,卡秋莎走向湖泊。
“没问题么?”雷问。
“没事啦,这种小事。”卡秋莎回头对雷一笑。
卡秋莎从放魔晶的兜里拿出一块蓝色的,那是上午从村子里买来的,来源的魔兽应该是水属性或冰属性,对这两类的魔法具有良好的倾向性。中午闲来无事的时候卡秋莎就在这里面刻了一道魔法的回路,恰好现在可以用上。
“大概在湖的什么地方?”
“中心。”
卡秋莎一甩手,就好像有什么拖着魔晶似的,匀速往湖中心滑去。这是魔力的应用法之一,最基础的将魔力转化成能量,借住魔力的推力使魔晶到达预想的地方。
「极地冰锥」
没有念魔法名,魔法在湖里绽放。数个高耸的冰锥密布着从湖底升起,连带着蛇妖的身躯。这种释放魔法的方法是一次性的,魔晶刻着单调的魔法,既作为回路承载,又作为魔力存储,便能像这样使魔法脱离施术者而使用。
被带出来的魔兽是条巨大的蟒蛇,最粗的地方有直径一米之宽,让人惊异这样一个小湖泊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妖魔。虽然被魔法带了出来,但蟒蛇鳞甲很是坚固,并未损伤半分。倒是对这些人类产生了愤怒,蛇头红着眼朝向狩猎队这边,吐着信子搜集弥散在空气中的“信息”。
“来了,”穆恩说,“你们小心。”
蟒蛇带着巨大的魄力冲了过来,穆恩向前,挡在众人面前,和对付昨天那只魔兽一样,名为月的刀横亘在蟒蛇头前。蟒蛇吐了吐信子,接着用力,全身的肌肉把自己往前推。穆恩吃力,不得不两只手握住刀柄。
狩猎队其他的战士只是在安全的距离看着,他们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自己攻击了在蟒蛇的鳞甲上也留不上什么像样的痕迹。雷看着这巨大的魔兽,也不能做什么。他没有什么对付这种怪物的手段,「斩魔」的特性在这样纯粹物质性的怪物面前根本发挥不了什么效力。虽然之前说了“「月」不是什么好刀”这样的话,此时还是羡慕,握紧拳头感受自己的无力。
在卡秋莎反应过来刚想用魔法支援时,阵势又变了。
穆恩运足力往前一推,换成刀尖对抗蟒蛇。
“「冲月」”
大量的魔力从刀尖爆出,和对付昨天那只不在一个当量。蟒蛇仅被击退了一段距离。
还没完呢!
穆恩迅速向前一步,刀尖再次抵住蟒蛇头,趁着上一波冲击再次释放「冲月」。蟒蛇前部分身体被力量击落到湖岸浅水区,震起水花。穆恩踩上蟒蛇巨大的身体,在蛇头后面颈部的位置把刀向下刺,连续释放「冲月」,阵阵冲击使蟒蛇只能晃动尾巴,无法起身。每一次冲击都使身下水纹扩散。大概在三四次的时候,穆恩感觉到刀尖一触,破开坚硬无比的铠甲,刺进肉里了。把刀插进去埋了一埋,做最后的攻击——最大威力的「冲月」。蛇身一震便软了下来,尾巴也不再抽动。
穆恩用刀敲击蛇身,寻找魔晶。其他人看魔兽不再动,也慢慢聚集过来,战士们有的已经准备工具来解体蟒蛇了。
“穆恩!!!”一个战士惊叫。
来不及躲闪,蛇尾在用心敲打探查时从穆恩背后袭来,之前连续的攻击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魔力,注意力和反应力都没那么强了。
穆恩被打落在地,穿的是布甲,力道完全贯入身体。躺在地上,嘴角缓缓流出血。
队友们跑过来,把穆恩拉起来,放到后面保护,拿起武器挡在前面,观察局势。此时,夜行的范围缩减,众人的视野又切换成现在应有的样子。太阳刚刚碰触地平线,黄橙的。夕阳之时,一切景物都不似白日或黑夜那般明晰,陷入柔软暧昧的质地里去了。
蛇又动了起来,扭动着身子,从一半的地方开始,如同蜥蜴一样将自己断开。前半身确确实实地死了,不再有什么动静,后半身却独自支撑起来。断面处的肉还留着血丝,断面之肉开始变化,做着类似要突出什么东西的准备。
卡秋莎已经升起一段土墙立在众人前面,即使面对这样对手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
妖异的苍白的东西诞生了。
那是一具女性的身体,一具女性的上半身,腰以下的地方连在蛇的身体上。惨白的皮肤似是没有毛孔,粘连着“诞生”的液体。绿色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同步地移动,然后双眼聚焦在面前人类上。黑色头发之下的面容是人类的样子,可一眼就能看出那里面装的不是人类的灵魂。
这方是蛇妖的本体,配得上‘A’的蛇妖。
尾巴扫了过来,带着水花,呼啸而至。没有穆恩再在那里做壁垒阻挡。
“「三重山」!”
卡秋莎释放出土属性的魔法,以自身为原点,向前方刺出三重的棱状的土块。蛇妖的尾巴夹在了第二重和第三重之间的位置。进攻不得,蛇妖将尾巴抽回,而后开始将尾巴像鞭子一样乱舞,风岚一般地抽打在隆起的山块上。这道魔法被一重重地崩解破坏。
卡秋莎在后面不断地补充防御,半蹲着使魔杖碰触地面。魔力在一点点地消耗,而那边的力道却不减。岩属性并不是自己擅长的。汗滴顺着面颊流下,滴在地上。雷在一旁紧握着刀,准备一旦卡秋莎魔力不济就拖着她逃开。
“雷,去攻击本体。”
从后面绕过去,用斩魔给那只没有鳞甲的魔兽本体来一下,说不定还能制胜。
“你魔力还有多少?”雷没有立刻离开这里。
“放心吧,”卡秋莎给了雷一个笑容,“还有很多。”
雷倒退着走了几步,而后转过身往森林跑。从背面,沿着湖的边缘,借着森林的掩护应该可以达成这个战术。
然而还有到达森林的范围,穆恩站在了雷的面前。
“已经可以了,让我来吧。”
穆恩已经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了,只是衣服破了些。嘴角虽有血污的痕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穆恩走过去,黑夜重新笼罩在这片湖泊。蛇妖察觉到环境的异样,停止了攻击。
登上残存的土山,穆恩看着异状的人型,“继续吧。”
蛇妖好似听懂了穆恩的话语,雷霆般的攻击从各个方向袭来。无一例外的,穆恩的刀在蛇尾集中身体前就已经出现在前面,挡住来犯的巨物。即使是无规律的狂乱抽动,都好像能知道下一刻会出现在何处似的,准确无误地移动右手。
蛇尾就仿佛击中了大地一般,被自己的力度弹了回去。
蛇妖见自己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便将尾巴收了回来。两只碧绿的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人类。
“其实,这个时候的我是最强的…”
没等穆恩说完,蛇妖张开嘴巴,大片的紫色烟雾倾泻而出,莫过穆恩的身体,漫向山丘后。
“不好,是毒雾。”
战士们掩着鼻子往森林里跑,卡秋莎施了个风系的魔法抵抗一阵,而后和雷移动到毒雾的范围外。
“你看,天空不是…”穆恩接着说。
听到穆恩的声音,蛇妖嘴巴大张,发出“次啦”的声音,露出两颗上尖牙,尖牙发出紫色的光。而后凭空在蛇妖前面出现数道紫色的毒液构成的箭矢,射向穆恩的位置。
“…有两个月亮么?”
此时正值太阳半落之际,另一边月亮刚刚升起,在夜行的覆盖下,就产生了两个月亮的景象。能量从两个方向收集,比一个方向时更为强大。
穆恩从毒雾中跳出,上半身扭向一边,以拔刀的姿势向蛇妖冲去。毒液之箭射来,穆恩没有躲,任凭箭矢划过脸庞,刺进身体。
当把蛇妖纳入射程后,穆恩不再隐忍,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挥动刀刃。
「双月」
一次挥击,却产生了两道“痕迹”。纯白的弧斩,一道从正面斩下蛇妖的首级,另一道从后面将蛇妖的本体一分为二。即使在最后本能地用双手遮挡也没能躲过这一劫。
蛇妖的“全部”瞬然倒塌,落在湖中,溅起水花。
本体下落的时候,穆恩也一并落下,用刀在空中将两颗毒牙和脑中的魔晶取出。
“这下可是真结束了吧。”穆恩呼了口气。
“已经可以了!”穆恩大声向另一边喊道。
众人聚过来,狩猎队的人按照流程分解蛇妖的身体,搜集有用的部分。虽然狩猎这样的魔兽危险而艰难,可收获也颇为丰厚,那些鳞片蛇皮,蛇骨,血,毒液,都是珍贵的材料。这次只能先拿些首重的,蛇体太过巨大,得再一次才能运完。狩猎获得材料太多的情形还真是太过少见的事。
“还是多亏了小穆。”解体的时候哪位战士说了这样一句话。
除了本体的一处魔晶,还从蟒蛇巨大的头部里发现了一颗,从脊骨里发现了几颗小的。这样大型强力的魔兽也该有这样的“产量”。
“你身上的伤还好么?”卡秋莎靠近问。细数,穆恩被尾巴扫过,被毒雾笼罩,被毒液刺伤。按理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事,这也是刀的力量,在老死之前是不会轻易死掉的。”穆恩笑着说。
「寿以同月」,月亮的魔力使身体活性最大化,除了砍下脑袋,焚成灰烬,都可以移开被「月」活化的生命力扛过去。为了村子利益的最大化,使“守护者”的角色最有效益地发挥作用,「月」这把刀在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
带着满满的收获,狩猎队往回敢。雷和卡秋莎走在后面,雷在更后面的位置,攒着拳。
自己这次竟什么用都没有。雷喘了口粗气,没让卡秋莎听见。
靠近村子的时候,穆恩停住。
“不好!!”
穆恩感知到村里发生了大事,在天然的夜晚,这种感知能力比夜行时更敏锐。村里的人被绑了起来,集中在一个地方。几个没见过的人在哪里,自由地走动。
“村子来强盗了!”穆恩如此向狩猎队告知。
众人商议了下,决定直接正面进攻。根据穆恩的探查,对方人数并不多,该是趁着村子内部空虚,多出去狩猎时攻进来的。而这边除了一般战士,还有穆恩雷卡秋莎三个强战力,进去的时候速攻过去。现在是夜晚,凭借穆恩的「凌丽」的速度和准确度可以快速镇压。
兵分两路,穆恩雷卡秋莎从篱墙翻过,其他的战士则从正门进入,发动进攻。
普通的战士们和强盗接触,发出动静。这边掌管人质的强盗也分了神。躲在一边的三人开始行动,穆恩在最前面。在夜的场地里,他拥有最强的机动力。
“别动。”强盗发现三人接近,在他们刚想发动攻击时,“碰”地从枪铳里射出子弹,一个人质倒下。三人不敢再前进一步,没想到强盗竟是如此决绝,毫无惊惧。本能来说,都是先排除伤害自己的东西吧。
拿枪指着另一个人质,是那个叫约翰的负伤的战士。
“把刀扔过来。”强盗对着穆恩说。
雷和卡秋莎认出了强盗,那正是下午来委托的人。
“你们不是商队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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