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观道:【你也莫忘了,你此刻性命,也还捏在我手中,我随时高兴,随时都可将你这条小命拿来玩玩。】
严匡汗出如雨,嗄声道:【我……我……】
突然间【砰】的一声,门已被撞开。
一个人飞也似的扑了进来,直扑费观。
费观大惊旋身,失声道:【甄荣,是你。】
甄荣咯咯笑道:【你还想逃么?刘新……刘新,他们都在这里,你快来呀。】
说话之间,她出手如风,已攻出数掌。
费观见她来了,虽然吃惊,又有些欢喜,正觉她是送到口的肥羊,正要施展手脚,将她活活拿下。
但一听到刘新的名字,他的手立刻就软了。
【不错,甄荣既来了,刘新哪里会远?】
甄荣大喝道:【费观,你莫逃……莫要逃。】
费观喃喃道:【不逃的是孙子。】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虚晃一掌,夺门而出──这石室中还另有一扇门户,想必也有道路通向墓外。
甄荣道:【严匡,他逃了,你不准逃。】
严匡暗道:【他逃了,我为何不逃,我又不是呆子。】
心念一转,脚底抹油,逃得比费观还快。
甄荣大嚷道:【有种的莫逃,你们逃不掉的。】
她嘴里大呼大叫,脚下可没移动半分──她嘴里虽叫人家莫逃,心里却希望他们逃得越快越好。
张富瞧见甄荣闯入,听她呼唤刘新,也是立刻面无人色,但此刻他瞧见甄荣如此模样,嘴角突然泛起笑容。
甄荣还在呼喝道:【刘新,他们从那边逃了,快追。】
张富突然大声道:【张富还未逃,咱莫要追赶。】
甄荣先是一怔,立刻发觉他这原来是在学刘新说话,好教外面还未逃远的费观听了,再也不敢回来。
这时张富已压低声音,笑道:【多谢姑娘,前来相救。】
甄荣回身叱道:【你住嘴。】
张富道:【刘先生怎的未来?】
甄荣道:【你怎知道他未来?他就在外面。】
张富笑道:【刘先生若在门外,姑娘你就不会故意要将他们骇走了……在下也就不会帮着姑娘将他们骇走了。】
甄荣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张富道:【察言观色,在下一向擅长。】
甄荣冷笑道:【就算刘新未来,又怎的,凭我一个人,难道对付不了你?】
张富道:【在下此刻已是手无缚鸡之力,姑娘自然……】
甄荣道:【既是如此,你高兴什么?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么?哼,我只是不愿让你落在别人的手上而已。】
张富笑道:【自然,自然。】
甄荣道:【你方才还可威胁费观,叫他不敢向你下手,但你此刻落在我手上,可比方才还要惨得多了。】
张富笑道:【姑娘此刻就算杀死我,我也是高兴的,让姑娘这样的天仙美人杀死,总比落在那独眼残废……】
甄荣冷笑道:【你若认为落在我手上舒服,你就错了。费观最多不过宰了你,但我……我却要慢慢折磨你。】
她想起张富对她做的种种可恶之事,当真是恨上心头,一步窜过去,顺手就给了他三个耳刮子。
张富笑道:【能被姑娘这样的纤纤玉手打上几下,也算是三生有幸,姑娘若不嫌手疼,不妨再打几下。】
甄荣道:【真的么,好。】
话未说完,反手又是五六个耳刮子。
张富笑道:【打得好,打得好。】
甄荣道:【打得好就再打。】
这七八个耳刮子打了下去,张富一张苍白的面孔,已变做猪肝颜色,看来也像是突然醉了许多。
甄荣冷笑道:【打得好不好?你还要不要再打?】
张富道:【你……你……】
他的脸此刻就好像被火烧着了似的,那些油腔滑调,此时此刻,他委实再也说不出来了。
小玲与小芳瞧得睁大眼睛,再也想不到如此甜美娇俏的少女,竟如此狠得下心,手段竟如此毒辣。
甄荣冷笑道:【你不说话,好,我再打。】
她虽未使出真力,但下手却是又快又重。
张富终于叹道:【姑娘何时变得如此狠心了。】
甄荣道:【你说够了么?】
张富赶紧道:【够了,够了。】
甄荣道:【打得冤不冤?】
张富道:【不冤,不冤。】
甄荣道:【你若以为我还是昔日的甄荣,你就错了。告诉你,我已变了,从头到脚,每分每寸都变了。】
张富道:【姑娘莫非是受了什么人的气……】
他话未说完,脸上又着了两掌。
甄荣冷笑道:【你若敢再胡言乱语,我就先割下你一只耳朵,你信不信?哼,我要你知道,甄荣可再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了。】
张富只得道:【是,是。】
甄荣道:【你还记不记得,那****被你骗得好苦。】
张富道:【记得……不记得……唉,姑娘,昔日之事,还提它做甚。】
甄荣道:【不提?哼!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老天有眼,今日要你落在我手中,你……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富叹道:【在下无话可说,姑娘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甄荣道:【好,先拿来。】
张富道:【什……什么?】
甄荣怒道:【你还装蒜?骗去我的东西,先还我。】
张富苦笑道:【是是,但凭姑娘吩咐。】
他受伤果然不轻,费了多少气力,才将那一对耳环取出。甄荣一把夺了过来,冷笑道:【张富呀,张富,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张富苦笑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甄荣却不答话,手抚云鬓,来回踱了几圈。
她走到西,张富的眼睛便跟到西,她走到东,张富的眼睛就跟到东,他一心想要瞧破她的心意。
那小玲不知何时端来个凳子,赔笑道:【姑娘莫生气,先坐下来歇歇。就算张公子对你负了心,那他……】
甄荣怒道:【放屁!他对我负心?哼,他还不配!你好生在一旁站着,我也不会难为你,你若多事,哼!】
小玲赔笑道:【是,是,我绝不多事。】
她自己是女人,她知道女人若是狠起心来,可比男人还要狠得多,果然不敢再说一句话,乖乖的退开去了。
张富心念一动,突然道:【男人负心,最是可恶,姑娘若要找人帮着姑娘去对付负心的男人,在下可是再也恰当不过。】
甄荣道:【你住嘴。】
她虽然还想装出凶狠的模样,但眼圈儿却已不觉红了──张富几句话,确实说入了她的心眼儿里。
张富暗暗欢喜,知道甄荣暂时是绝不会向他出手的了。只要此刻不出手,日后总有法子。
他法子的确多得是。
只见甄荣又踱了两圈,突然出手点了张富两处穴道,用棉被将他一包,竟扛着他往外走。
小玲道:【姑……姑娘,你要将张公子带去哪里?】
甄荣冷笑道:【若是有人回来问你,你就说张富已被甄荣姑娘带走了,若有人要来找他,我就先要他的命。】
小玲转了转眼波,突也笑道:【有人回来,只怕我们也早就走了……】放低声音道:【幸好他两人的银子,还都在这里。】
雪,又在落着。
张富叹道:【风尘中的女子,真不可信……】
甄荣冷笑道:【江湖中的男子,就可相信?】
张富笑道:【对,对,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甄荣道:【哼,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说人话。】
她虽然轻功不弱,但肩上扛着个大男人,究竟行走不便──被她扛在肩上的张富,那滋味自更难受。
张富忍不住道:【姑娘要将在下带去哪里?】
甄荣道:【这里说话施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知道么?无论我将你带去哪里,你还是闭着嘴的好。】
张富苦笑道:【遵命。】
甄荣放眼四望,四下不见人烟,她心里不禁也有些着急。扛着个大男人四处走,总不是事。
好容易走到一处,见地下车辙往来,似已走上了大道,要知道路也被积雪所没,根本难以分辨。
甄荣在枯树旁,寻了块石头坐下来,却将张富抛在雪地里。她若非对张富已恨之入骨,委实也狠不下这个心。
张富端的是好角色,竟然逆来顺受,非但一声不响,反而面带笑容,虽是面目早已冻僵了,笑得实在难看得很。
过了半晌,一辆大车,远远驶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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