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醒来时,身子仍是软软的,没有半分气力。
这迷药,好厉害的迷药。
她朦朦胧胧的瞧见一盏灯,灯光正照着她的眼睛。她睁开眼,又闭起,心头突然一阵悚栗,颤抖着伸出手,往下面一探──
幸好,她衣裳还是好好穿在身上,她最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她最宝贵的东西竟还没有失去。
张富,这恶贼,虽然可恶,虽然可恨,但毕竟还算有些傲气,不肯在别人晕迷时欺负人。
其实,真正的色狼,都是这样的,都知道女子若在晕迷时,纵能征服她的身子,也没什么乐趣。
甄荣总算松了口气,但一口气还未透过来,就又想起了别的人,就又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
【该死,该死,我甄荣真该死!明明上了那么多当,还要如此粗心大意,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
想到这里,她拼命一骨碌翻身而起,大呼道:【刘新……刘新……】
她没有瞧见刘新,却瞧见了甘宁。
这是间没有窗子,也没有门的屋子。
甘宁就像只猫似的,蜷曲在角落里,还不能动,还没有醒。
甄荣挣扎着爬过去,去摇甘宁的肩头。
甘宁的嘴动了起来,却像是在嚼着什么东西,喃喃道:【好吃……好吃……】
甄荣又急又气,咬牙道:【死人,你在吃****么,醒醒呀……】
她捏住甘宁的嘴,但甘宁的嘴却还在动。甄荣忍不住给了他两个耳刮子,甘宁两只眼睛突然睁开。
甄荣恨声道:【你还吃,人都快吃死了……】
甘宁瞪着眼睛,瞪了半晌,人终于清醒,一翻身坐起,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来。他捧着头,道:【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会来到这里?】
甄荣恨声道:【我先晕过去的,我怎么知道?】
甘宁道:【刘新呢?刘新在哪里?】
甄荣嘶声道:【我正想问你,刘新呢?你们……】
甘宁大声道:【我倒下去的时候,刘新还是站着的,但……但张富──张富。】他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简直像用鼻子在【哼】了。
甄荣惶声道:【你们瞧见张富了?】
甘宁垂着头道:【嗯,但──但我们瞧见他时,我已连路都走不动了。】
甄荣赶紧问道:【刘新呢,他难道也──】
甘宁长长叹了口气,道:【他也不行了。】
甄荣像是突然被重重打了一巴掌,打得她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直着眼睛怔了半晌,颤声道:【这样说来,我们现在难道真的是已落入张富手中?】
甘宁苦着脸道:【看来只怕是如此。】
甄荣道:【但刘新──刘新不在这里,他只怕已逃了。】
甘宁立刻点头道:【不错,在那种情况下,别人谁也逃不了,但刘新──他总是有法子的,他的法子可真是比任何人都多。】
甄荣道:【他也一定有法子来救咱们的。】
甘宁道:【当然当然,他马上就会来救咱们了。张富别人都不怕,但一瞧见他,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似的!哈哈──哈哈──】
他口中虽在大笑,但笑声中可没半分开心的味道。
甄荣突然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襟,嘶声道:【你──你在骗我,你明知刘新也是逃不了的。】
甘宁强笑道:【他逃得了的,否则怎会不在这里?】
甄荣道:【他不在这里,只因他──他──他──】
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手捶着胸膛,放声痛哭道:【只因他已被张富害死了。】
甘宁道:【不──不──不会的──】
甄荣道:【会的,会的。张富将他恨之入骨,他落入张富手中,张富又怎会再放过他──是么?你说是么?】
她抓住甘宁,拼命地摇他的身子。
甘宁就像是木头人似的,被她摇着,也不挣扎,也不说话,但眼泪,却已沿着面颊流下。
刘新,此刻只怕是必定已遭了毒手的了。
张富的确是不会放过他的。
甄荣嘶声痛哭着道:【苍天呀苍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千辛万苦,刚刚得到了他,你却又要将他夺走,却叫我如何忍受……如何忍受……】
甘宁突然缓缓道:【这怪不得苍天,也怪不得别人。】
这语声虽缓慢而沉重,但在甄荣听来,却尖锐得有如刀子一般,尖锐地刺入了她的心。
她身子一阵颤抖,缓缓放松了手,缓缓止住了哭声。她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一字字道:【不错,这不能怪别人,这只能怪我……只能怪我。】
甘宁凝注着她,并没有说话。
甄荣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她仿佛痴了似的,不断重复地说着这句话,也不知说了几次几十次……甚至几百次。
说到后来,甘宁惶然道:【甄荣,你……你怎样了?】
甄荣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她连瞧也不瞧甘宁一眼,缓缓站起身子。
灯光下,只见她面上已露出痴迷疯狂之态,手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口中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竟一刀向她自己肩上刺下。甘宁大骇道:【甄荣……你……你……住手!】
甄荣有如未闻,咯咯的笑着,拔出匕首,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裳,她也不觉疼痛,还是笑着道:【是我害了他……】
竟又是一刀刺下。
甘宁吓得心胆皆裂,要想拦住她,怎奈他酒喝得最多,中毒也最深,直到此刻竟还站不起来。
他只有眼瞧着甄荣拔出刀,又刺下……
他只有嘶声狂吼,道:【甄荣……住手……求求你住手!求求你……】
突然,他身后的墙壁裂开,现出了道门户,一条人影掠出,闪电般抓住了甄荣的手。
只见这人发髻光洁,笑容风流,一身粉红色的锦缎长衫,在灯光下闪闪地发着微光……
甘宁面色惨变,失声惊呼:【张富!】
【当】的,匕首落地,甄荣却痴了般动也不动,任凭张富捉住她的手,也不反抗,也不挣扎。
张富瞧着甘宁,嘻嘻笑道:【阁下睡得可舒服么?】
甘宁嘶声道:【你……你这恶贼,放开她,放开她,我不许你碰她一根手指。】
张富笑道:【是,遵命,在下决不碰她一根手指……在下只碰她十根手指。】竟将甄荣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甘宁眼睁睁地瞧着,目眦尽裂。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张富笑道:【你莫要这样瞧着我。你本不该恨我的。】
他摸了摸甄荣的脸,接着笑道:【你也不该恨我的……你们本该恨刘新才对。你们如此为他着急,可知他并没有为你们着急么?】
甘宁失声道:【他……他没有死?】
张富笑道:【自然没有死。】
甘宁道:【他……他在哪里?】
张富大笑道:【他虽没有死,但你们瞧见他此刻的模样,却只怕要气死。】
甘宁怒道:【放屁,你莫要……】
张富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唉!我只有带你们去瞧瞧……】
拍了拍手,呼道:【来人!将这位甘大侠扶起。】
两个艳装少女,巧笑着应声而入,扶起了甘宁,一人笑道:【唷,好重。】
另一少女娇笑道:【这样才像是好汉子。】
张富大笑道:【你若是喜欢这条汉子,只管亲他就是……嗯,重重的亲也无妨……哈哈,不过,但你可也莫要咬掉他的鼻子。】
甘宁被两个又笑,又摸,又亲,又咬的女孩子,架出了地窖,面上已沾满红红的胭脂。
他又急又怒,又是哭笑不得,但为了要瞧刘新,他只有忍住了气──刘新呀刘新,你此刻究竟在做什么?
甄荣被张富扶着,更是老实得很,脸上居然也是笑眯眯的,但这种笑容,却教人瞧得心里直冒寒气。
她听到刘新的消息,脸上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就连张富,都不敢多瞧她这种笑容一眼。
走过一段长长的地道,又有间小小的屋子。
这屋子里没有桌子,没有凳子,也没有床,简直什么都没有,只是墙上铺着一排四个小木偶。
张富笑道:【你们可瞧见这四个木头人么?将这木头娃娃们搬开,你们就可瞧见四个小洞,从这小洞里,你们就能瞧见刘新了,哈哈……刘新。】
他笑的声音很轻,但甘宁却听得直刺耳朵。
张富又已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地瞧,刘新他不会发觉你们的,只因这四个小洞外面,画着的壁画是人,这小洞正是画上人的眼珠子……哈哈,那些画可画得妙透了,简直妙不可言,只可惜你们瞧不见。】
甘宁忍不住冷笑道:【春宫我瞧得多了。】
张富大笑道:【甘兄果然也是聪明人,一猜就猜出墙上画的是春宫。但刘新在这画满春宫的屋子里做什么?甘兄可猜得出?】
甄荣身子已颤抖起来,突然冲了过去,却被张富一把抓住。甄荣咬着嘴唇,颤声道:【你……你不是要我瞧么?】
张富笑道:【瞧自然是要瞧的,但也莫要着急。】
甘宁道:【还等什么?】
张富笑道:【刘兄此刻正舒服得很,但两位却不免要惊扰他。在下为刘兄着想,就只好得罪两位了。】
突然出手如风,点了甄荣与甘宁的哑穴。
甘宁气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张富却再也不瞧他一眼,将那木偶的头一扳,墙上果然露出了四个小洞。
张富轻笑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要瞧的,你们若是气死,可莫要怪我。】
他微笑着闪开了身子,道:【请。】
【请】字出口,甘宁与甄荣的眼睛已凑上了小洞。
他们果然瞧见了刘新。
外面的屋子,虽无珠光宝气,但却布置得舒服已极,没有一样东西不摆在令人瞧着最顺眼的位置。
而刘新,此刻就坐在最舒服的位置上。
他穿着件柔软的丝袍,斜倚着柔软的皮垫。
他手里拿着金杯,身旁有个身披轻纱的绝色少女,正带着最甜蜜的笑容,在为他斟酒。
琥珀色的美酒。
但在甘宁的眼中看来,却像是血一样。
甘宁与甄荣对望一眼。甄荣咬着嘴唇,甘宁咬着牙,甄荣嘴唇已咬得出血,甘宁牙咬得吱吱作响。
他们的嘴虽能动,却说不出话。
他们若能说话,必定会同时怒喝:【刘新,你这可恶的刘新,我们为你急得要死要活,快要发疯,谁知你却在这里享福。】
刘新的确像是在享福。那少女为他斟酒,他就喝光;那少女将水果送到他嘴里,他就吃下去。
甘宁与甄荣又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已要冒出火来。但这时,两人要说的话却不同了。
甄荣想说的是:【刘新呀刘新,原来你也是个色鬼,色狼!瞧你这副色迷迷的笑,你……你为什么不死,你死了多好。】
甘宁却想说:【刘新呀刘新,原来你也是个酒鬼!到现在你还喝得下酒,但……你这小子虽可恶,酒量却真不错。】
两人心里想的虽不同,但恼怒却一样。
两人竟未怀疑,竟忘了去问:张富为何没有杀刘新?
张富为何非但不杀刘新,反而让他享福?
这,岂非是怪事一件。
那少女倒酒倒得手都痹了,但刘新面上却毫无醉意。她倒得虽快,但刘新喝得却比她倒得还快。
那少女终于叹了口气,道:【你酒量可真不错。】
刘新笑道:【哦?】
那少女道:【我真不知道你这酒量是怎么练成的。】
刘新笑道:【因为常常有人想灌醉我,所以我酒量就练出来了。】
那少女咯咯笑道:【一个生得漂亮的女孩子,才会有人常常想灌醉她,你……你总归不是女的,谁想灌醉你?】
刘新大笑道:【生得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常常有会被男人灌醉的危险,但她们若是灌起男人的酒来,却也厉害得很。】
那少女娇笑道:【这话倒不错。男人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总是不能拒绝喝酒的。】
刘新微微笑道:【所以我现在正是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那少女媚眼带着笑,带笑地瞅着他,腻声道:【只可惜要灌醉你实在太不容易。】
刘新道:【要灌醉你可容易么?】
那少女眼珠子一转,咬着嘴唇笑道:【有些女孩子虽然醉了,但也和没醉一样,谁也别想动她;有些女孩子虽然不喝酒,但却也和醉了一样。】
刘新笑道:【妙极妙极,女孩子对女孩子的事,到底是了解得多些,但……但你却又属于哪一种呢?】
那少女眼睛瞅着刘新,似乎要滴出水来,一字字轻轻道:【我……那就要看对方那男子是谁了。有时我醉了也不醉,有时我虽未喝酒,却已醉了,就像……就像今天……】
甄荣越听越气,简直要气疯了。
那少女在咬着嘴唇,她也在咬着嘴唇,但两人咬嘴唇的模样,却真是天差地别,丈不相同。
女孩子在男人面前咬嘴唇时,不是恨得要死,就是爱得要死,不是想打他的耳光,就是想亲他的脸。
那少女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甄荣眼睛也似要滴出水来。甄荣眼睛里的水,是眼泪。
而那少女……她眼里的水是什么意思?这问题男人想必大多知道的,只是在自己妻子面前却万万不要承认。
甄荣真恨不得冲进去,将那少女眼珠子挖出来。
那少女软绵的身子,直往刘新怀里靠。
甄荣又恨不得冲进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开,将她整个人抓起来,塞进阴沟里去。
但现在真像在阴沟里的人,却是甄荣。她全身发冷。她只有眼看着那少女倒入刘新怀里。
而刘新……这可恨的坏蛋,这没良心的人。
他居然还在笑。
幸好,就在这时──
甄荣正想闭起眼睛,又不甘心闭起眼睛,正恨得要死,气得要发疯时,她的救星却来了。
只听得一阵清脆而悦耳的环绊叮当声,传了过来,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比环绊声更清脆,更悦耳。
单听这声音,便已知道来的必定又是个绝色美女,何况还有那似兰似麝,醉入魂魄的香气。
甄荣甚至能从那小洞里嗅得这香气。
她虽然更着急,一个少女,已够她受的,又来一个,那如何是好,刘新岂非要被这些狐狸精迷死。
但无论如何,有别人来了,这生着一双鬼眼睛的少女,总该不会再赖在刘新的怀里了吧。
那少女果然自刘新怀中跳了起来,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脸上的媚笑,也早已不见。
只见一个人……简直可说是个仙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的是什么?她戴的是什么?她身后跟着几个人?这些人又长得是什么模样?
甄荣全瞧不见,甘宁更瞧不见。
只因他们的眼睛,已全被此人本身所吸引,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光芒,足以照花所有人的眼。
这艳光四射的仙子,赫然竟是张富的母亲。
刘新抖了抖衣衫,只是含笑抱拳道:【张夫人……】
那张夫人也含笑道:【刘公子……】
两人就像是许多年没见面的朋友,如今总算见着了,但却又像是初次相识,彼此客客气气。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甄荣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坐得很远。
那少女又拿起酒壶,规规矩矩,为刘新倒了杯酒。
刘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夫人笑道:【刘公子对染香又何必如此客气。】
刘新道:【染香……好名字,好名字!已入芝兰之室,能日常接近张夫人这样的人间仙子,自然也要被染上一身香气了。】
张夫人笑道:【刘公子当真是口才便捷,人所难比。】
她的笑容虽妩媚,神态却庄重;她的笑容虽令人魂牵梦萦,一心想去亲近,她的神态又令人不敢亲近。
她带着颇含深意的微笑,忽道:【但染香这丫头,却也可人……刘公子,你说是么?】
刘新笑道:【彩凤身旁,焉有乌鸦!只不过她提起酒壶来时,在下却当真有些害怕。】
张夫人道:【染香,你方才可是在灌刘公子酒么?】
染香垂下头,去弄衣角,却不说话。
张夫人双眉微微皱起,轻叱道:【你明知我要和刘公子商议大事,怎还敢灌刘公子酒?刘公子若是真的醉了,怎好说话?】
染香虽未答话,刘新却已笑道:【明明是夫人要她灌在下酒的,夫人为何还要骂她?】
张夫人神色不动,微笑道:【是么?】
刘新笑道:【在下喝醉了酒,岂非更好说话。】
张夫人道:【为什么?】
刘新大笑道:【好酒香醇,美人如玉,这些却是最能使男人意志软弱之物。在下意志若是软弱了,夫人要在下听命,岂不更是容易?】
张夫人嫣然笑道:【刘公子果然是聪明人,谁也莫想瞒得过你。但刘公子若非如此聪明,我又怎会千方百计地想邀刘公子到此说话?】
刘新笑道:【张夫人心事被在下说破,居然毫不否认,正也足见张夫人之高明……但张夫人若非如此高明,在下此刻又怎会坐在这里?】
张夫人笑得更甜,道:【张富邀刘公子来时,多有得罪,我该代他向刘公子道歉才是。】
刘新笑道:【在下早已想再见夫人一面,怎奈云路凄迷,仙子难寻。若非张公子,在下又怎能再见夫人?在下本该请夫人代向张公子道谢才是。】
张夫人飘然笑道:【无论如何,刘公子总是受惊了。】
刘新微笑道:【在下已明知此来必能得见仙子玉容,在下已明知张公子万万不致杀我,在下何惊之有?】
张夫人银铃般笑道:【张富做事素来鲁莽,刘公子又怎知他不会杀你?】
刘新笑道:【只因在下还有些用,夫人欲成大事,怎肯先杀有用之人?】
于是两人同时大笑。张夫人固然笑得妩媚,风情万种,刘新的笑也足以令少女心醉。
甘宁听得这笑声,又不禁暗叹忖道:【这两人当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输给谁半分。】
除了刘新外,还有谁能招架张夫人的言词张夫人的媚笑?若是换了甘宁,只怕连话都说不出了。
甄荣却在暗中咬牙,忖道:【这老狐狸是什么意思?为何这样对刘新笑?难道她也看上了刘新吗?】
刘新终于顿住笑声,目光凝注着张夫人那双可令天下男人都不敢正视的眼睛,缓缓道:【夫人与在下既已彼此了解,夫人有何吩咐,此刻总可说出了吧。】
张夫人道:【吩咐两字可不敢当,只是我确有一事相求公子。】
刘新道:【夫人可是要用在下去对付一个人?】
张夫人笑道:【公子的确已看透我心了……不错,我正是要借公子之力,去对付一个人,那人便是……】
刘新微笑截口道:【张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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