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道:【夫人可是要用在下去对付一个人?】
张夫人笑道:【公子的确已看透我心了……不错,我正是要借公子之力,去对付一个人,那人便是……】
刘新微笑截口道:【张鲁?】
张夫人道:【除了他还有谁……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值得劳动公子?】
刘新道:【但……令郎已是天下之奇才,已非在下能及,何况还有夫人?夫人还要用在下么?在下能做的事,令郎也能做的。】
张夫人笑道:【张富虽有些小聪明,但又怎能比得上相公万一?何况这件事,他更是万万不能做,万万做不了的。】
刘新道:【什么事?】
张夫人道:【张鲁此人之能,公子想必知道。】
刘新道:【略知一二。】
张夫人叹道:【此人非但有狐狸之奸狡,豺狼之狠毒,更确是还有狮虎之武勇。对付这样的人,既不能智取,也不能力敌。】
刘新道:【既是如此,夫人却叫在下怎样?】
张夫人笑道:【但天下人谁都难免有一弱点,张鲁好歹也是个人,也不能例外。你我若想胜他,只有针对他的弱点行事。】
刘新笑道:【他居然也有弱点,难得难得……】
张夫人道:【此人的弱点,说得好听些,是‘爱才如命’,说得难听点,便是喜欢被人阿谀奉承。只要是才智之士前去投靠于他,绝不会被他拒于门外。】
刘新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鲁想来的确是喜欢被人拍马屁的,否则他手下也不会有那许多食客了。】
张夫人笑道:【正是如此……但他手下的食客虽多,却没有一个真正杰出之士……一个像公子你这样的人。】
刘新道:【夫人莫非是想要在下去做他的食客?】
张夫人媚笑道:【这样做,虽然委屈了公子,但你我欲成大事,为了达到目的,便不能择取手段了,是么?】
刘新笑道:【原来夫人是要我在张鲁身旁做奸细!但这样的事,令郎自己去做,岂非要比在下强得多?】
张夫人道:【此事张富不能做的。】
刘新道:【哦?】
张夫人道:【只因为……只因为……】
刘新大笑道:【只因此事危险太大,是么?】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公子如此说,就是误会我一番苦心了。我……我又怎会叫公子涉险?在我心中,与其令张富涉险,也不愿让公子涉险的。】
刘新道:【哦?】
张夫人道:【此事张富本来的确是可以做的,他的机智虽比不上公子,但也勉强够了。但他却有个最大的缺点……】
刘新笑道:【什么缺点?】
张夫人道:【只因为张鲁认得他。】
这句说出来,刘新亦不禁动容,道:【认得他?怎会认得他?】
张夫人道:【这原因你可以不问么?】
刘新沉吟半晌,又道:【但张公子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张夫人含笑截口道:【张富的易容术虽然不错,但我请问公子,张富易容后,若是终日和公子在一起,公子瞧不瞧得破?】
刘新笑道:【不错,在下若能瞧破,张鲁更能瞧破了。】
张夫人道:【正是如此……而张富虽笨,但要找个能代替他做这件事的,却也不多了……除了公子你,世上只怕再无他人。】
刘新道:【但张鲁只怕认得在下。】
张夫人笑道:【他想要找王越下落,此事恐怕赖你。】
刘新叹道:【原来夫人什么事都知道了,但……】
张夫人道:【但还有张鲁门下之外的人,是么?】
刘新道:【正是,我与阉党中的‘农使’李异,还有那‘士使’公孙辩有过交集,只怕阉党的魁首与张鲁乃是一丘之貉。】
张夫人嫣然一笑,道:【这两人永远也不会再见着张鲁的面了。】
刘新动容道:【他们也和在下一样,落入了夫人的手中?】
张夫人笑道:【但公子是我的座上客,他们却是阶下囚。】
刘新默然半晌,忽又笑道:【但在下还有一事不解。】
张夫人笑道:【有什么事能令公子不解?】
刘新道:【夫人明知张鲁亦是在下的敌人,在下亦早欲得此人而甘心,夫人纵然不说,在下也是要去对付他的。】
张夫人道:【不错,这个我是知道。】
刘新道:【既是如此,夫人又何必再花费这许多心力,定要使在下听从夫人的吩咐?这岂非多此一举。】
张夫人笑道:【只因你们对付张鲁的方法,与我不同。】
刘新道:【哦?】
张夫人道:【我若不将公子请来这里,与公子定下盟约,公子你若有机会,必定要将张鲁置之于死地,是么?】
刘新道:【自然如此,夫人你难道……】
张夫人道:【我却不要他死。】
她面上妩媚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那一双妩媚的眼波,也变得冷如青霜白刃一般。
她目光遥注远方,一字字缓缓道:【我要他活着;我要他眼看所有的事业,一件件失败;我要他活着来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她【砰】的一拍桌子,厉声接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若死了,岂非便宜了他。】
她笑容消失,屋子里也立刻像是冷了起来。
仇恨,这是多么深的仇恨,这是多么怕人的仇恨。
刘新瞧着她,竟仿佛呆了。
这张夫人怎会与张鲁有这么深的仇恨?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夫人终于又自嫣然一笑,这笑容正像是春天的花朵,使天下恢复了芬芳温暖。
她嫣笑道:【如今刘公子什么事都明白了吧?】
刘新笑道:【再不明白,便是呆子了。】
张夫人道:【我若有刘公子你这样的人在张鲁身侧,张鲁的一举一动,都再也休想逃过我的眼底……】
刘新接着道:【这样,无论他要做什么,夫人都可迎头予以痛击,他纵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做得成一件事了。】
张夫人轻轻拍掌,轻轻笑道:【正是如此。】
刘新笑道:【他有了张夫人这样的仇敌,可算是上辈子倒了楣了。】
张夫人笑道:【但这也要公子你答应我才行呀!】
她妩媚动人的眼波,凝注刘新,柔声道:【不知公子你可愿答应么?】
刘新笑道:【在下可以不答应么?】
张夫人眼波一转笑道:【只怕是不可以的。】
刘新大笑道:【既然不可以不答应,在下当然只有答应了。】
张夫人嫣然举杯,笑道:【多谢公子,且容贱妾先敬公子一杯,预祝咱们的成功。】
两人相视而笑。张夫人固然笑得更甜,刘新也笑得甚是开心;而甘宁,却听得几乎气破了肚子。
他暗中咬牙,暗道:【想不到刘新这小子,竟如此没有骨气!为什么不可以不答应?难道还怕她吃了你。】
若是换了甘宁,他当真是死也不肯答应的。谁也休想强迫他做一件事,无论那是什么事。
但刘新,他却是要先瞧那是什么事。
甄荣比甘宁更气,更恨:【这老狐狸,竟连称呼都改了,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自称‘贱妾’,居然还和刘新‘咱们……咱们’的说话,真不害臊。难怪张富的脸皮这样厚,原来他妈妈的脸皮比他更厚十倍。】
张夫人说要敬刘新一杯酒,其实却敬了三杯。这三杯酒不但染红了她的娇面,也将春色染上了她的眉梢。
甘宁瞧着瞧着,忽然不气了。
他忽然想到:【刘新这样做,莫非是计?等到张夫人放了他,他到了关外,还有谁能管他?他答应了,岂非也等于不答应?】
想到这里,他几乎要笑出来,他觉得这张夫人实在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聪明,实在很笨。
只听张夫人笑道:【贱妾虽不胜酒力,但今日也要和公子痛饮一番……痛饮三日,三日后,贱妾再置酒为公子送行。】
刘新道:【送行?】
张夫人道:【嗯!眼见三日后公子便要远去关外,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所以这三天……贱妾自当分外珍惜。】
她眼波中的春意委实比酒更能醉人,刘新虽凝注着她的眼波,却似并不懂她眼波中的含义。
他只是微微笑道:【在下就这样去么?】
张夫人道;【自然不是这样去。贱妾早有打算,如何为公子一壮行色。】
刘新道:【在下根本不知张鲁的行踪……】
张夫人笑着截口道:【这个公子用不着担心,贱妾自然会使公子见着张鲁的。】
刘新道:【见着他又如何?】
张夫人咯咯笑道:【公子莫非是在装傻么?】
刘新笑道:【在下装聪明还来不及,怎会装傻?】
张夫人道:【以公子这样的人物,又是江湖中的陌生面孔,张鲁见到你,还会不视为异宝,还会让公子走?】
刘新笑道:【莫非张鲁还会拉拢于我不成?】
张夫人笑道:【自然会的。要成大事的人,谁会放过公子……张鲁若是会放过公子这样的人物,他就不成张鲁了。】
刘新眨了眨眼睛,道:【以后呢?】
张夫人道:【以后,公子自然变成了张鲁的心腹。】
刘新笑道:【那也不见得。他若不信任我,又当如何?】
张夫人嫣然笑道:【像公子这样的人,还会不知道该如何取他之信任么?放一把锥子到布袋里,那锥子还会不扎破布袋?】
刘新大笑道:【原来夫人是要在下毛遂自荐。】
张夫人嫣然笑道:【只是毛遂又怎比得上公子?】
刘新道:【好了,夫人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没有说了。】
张夫人眼波流转,媚笑道:【什么事?】
刘新笑道:【夫人怎会就这样放在下走?夫人必定还有个法子,而且确信这法子能使在下纵然到了关外,也不敢违背夫人的。】
张夫人笑道:【你猜猜那是什么法子?】
刘新道:【在下虽不擅使毒,却知道世上有种毒药,其毒性发作极缓,而且擅于使毒之人,甚至可以将毒性发作之时日先行定好,到了那日,中毒之人若无他独门解药,必死无疑,这正和苗疆女子擅使之蛊有些相似。】
他一笑接着道:【这种毒药此刻说不定已在我肚里。】
张夫人道:【公子乃为当今国士,贱妾怎会以这种手段来对付公子?贱妾若这样做,非但看轻了公子,也实在看轻了自己。】
刘新笑道:【正是正是,世上焉有鸩人之仙子?在下谢过。】
张夫人笑道:【你再说说看。】
刘新沉吟道:【夫人自己虽不会随在下远赴关外,但却可令人随在下同去,从旁监视,甚至寸步不离……】
张夫人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打断了刘新的话,娇笑着道:【姑不论这法子的好坏,但世上又有谁能监视得住我们的刘公子?何况,贱妾虽笨,也不至于会使这么笨的法子。】
刘新道:【莫非夫人要在下立下重誓……】
张夫人又娇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对女人发的誓。若有哪个女孩子笨得会相信男人发誓,她一定要伤心一辈子。】
刘新抚掌大笑道:【夫人莫非是过来人?】
张夫人眼波轻瞟着他,微微笑道:【你看我现在可有伤心的模样?】
刘新笑道:【不错,时常令别人伤心的人,自己便不会伤心了。】
于是两人又相视而笑,笑得果然都没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甘宁听到这笑声,又气得肚子疼。
【刘新这小子,此刻居然还有心情来和她说笑!刘新呀刘新,你自命聪明,却连人家要使什么法子对付你,你都不知道。】
其实,他更想不出这张夫人,究竟要用什么法子。
甄荣肚子虽不疼,心却在疼。
【时常令别人伤心,自己便不伤心了……好,好,刘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我总算认识你了。】
其实,刘新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也不知道。
酒意更浓。
夫人咯咯笑道:【除了这些笨法子外,公子难道认为贱妾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刘新道:【夫人妙计千万,在下委实猜不出。】
张夫人媚笑道:【贱妾难道只会强迫公子监视公子?贱妾难道不会让公子自己从心里就愿意做这件事?那么,又何用贱妾强迫监视。】
刘新拍掌道:【呀……这个我倒忘了。】
张夫人笑得更媚,道:【公子并没有忘,只不过故意装作忘了而已。】
刘新笑道:【但夫人也莫要忘记,令在下心里服从,这可不容易。】
张夫人的笑,已媚入骨里。
她以纤纤玉手,轻拢着鬓发,那纤手……那柔发……那绝代的风姿,都使人猜不出她年纪,使人根本忘了她的年纪。
她笑着道:【这自然不容易,贱妾自然也知道的。但越不容易得到的,越是珍贵,尤其对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刘新笑道:【这是句老话。】
张夫人道:【老话通常总是对的,是么?】
刘新道:【这也是句老话。】
张夫人娇笑道:【珍贵的东西,必须要珍贵的东西才换得到,是么?】
刘新笑道:【这还是句老话。】
他一连说了三次,面不改色,张夫人一连听了三次,也若无其事,外面的甘宁却火了,真想骂出来。
【老话,老个屁。】
只听张夫人笑道:【江湖中最不容易得到之物,也是最珍贵的东西,一共有三件,你可知道是些什么?】
刘新笑道:【这大约不是老话了,在下没听过。】
张夫人道:【你想想看……这话也不算太老。】
刘新沉吟半晌,道:【太学所藏之三坟五典,是否其中之一?】
张夫人道:【儒门虽号称天下至尊,但士人之武功,最多也不过占得‘平实’两字,从未出过天下第一高手。由此可见,有关那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的种种传言,也许只不过是天下士子故神其说,世间是否真有经纶,已成问题,经中是否当真载有无上武功心法,更不可知,所以它算不得的。】
刘新道:【连三坟五典都算不得?】
张夫人断然道:【算不得。】
刘新笑道:【那么别的武功秘籍更算不得了。】
张夫人道:【武功秘籍乃是死的。试问世上究竟有几人的武功真是自这些秘籍上学得的?智慧毅力经验,再加上时机,才是练成绝艺的真正要素,只不过世人无知,常会被这些武功秘籍的种种传说迷惑而已。尤其那无敌天下的武功秘籍,更是所有秘籍中最害人的。】
她这番话虽然几乎将武林中传统的故事全部推翻,但说的却当真是切中时弊,就连刘新都不禁大为叹服。
刘新叹道:【夫人能言人之所不能言,敢言人之所不敢言,当真令在下顿开茅塞。昔年天下英雄,若是知道这道理,黄巾之战,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今日之天下便也不会成此局面。可见夫人之智,确为人所不及。】
张夫人嫣然笑道:【贱妾平生,最恨别人恭维,但今天听了公子的话,却比什么都要开心。公子你再猜。】
刘新又自沉吟半晌,忽然笑道:【对了,巫山神女之神女令,神令所至,武林群雄莫不低头,那总该可算做其中之一了吧?】
张夫人笑道:【公子又要来奉承贱妾了。就算贱妾真的就是昔日之巫山神女,听了这句也不会开心的。想那神女令只是吓人的东西,怎能算是宝物?】
刘新笑道:【也算不得?】
张夫人道:【区区顽铁,算不得的。】
刘新缓缓道:【那么……昔日西楚霸王项羽留下的霸王枪,总该不是顽铁了吧,是否可算其中之一?】
张夫人笑道:【刀枪剑戟也是死的。纵是天下第一神兵利器,若是落在凡夫俗子手中,还不是和顽铁没有两样?】
她指了指染香,接着笑道:【试问染香手里纵然拿着干将莫邪,可胜得了你?】
刘新颔首道:【不错,那也的确算不得。】
张夫人笑道:【贱妾所说的这三件宝物,纵然落在凡夫俗子手中,也是有用的,所以,那才可算是真正的宝物。】
刘新道:【夫人所说的宝物,莫非是活的?】
张夫人眼波一转,笑道:【一件死的,两件活的。】
刘新笑道:【在下需要喝杯酒,寻些灵感。】
于是染香娇笑着斟酒,张夫人娇笑着劝饮。
刘新一杯喝下,突然拍掌道:【对了,昔年秦皇嬴政所留下的亿万财富,纵然凡夫俗子得了,也可啸傲王侯,富贵终身,这总可算是其中之一了吧?】
张夫人嫣然笑道:【总算被公子想出了一件……不错,始皇留下的财富,始皇陵正是天下江湖中梦寐所求之物,他的。但还有两件活的呢?】
刘新喃喃道:【活的……活的……莫非是‘西域’的宝马?】
张夫人道:【不是。】
刘新道:【非是‘藏地’的獒?】
张夫人道:【也不是。】
刘新道:【莫非是‘辽东公孙家’中的猛虎……莫非是‘山越’的大象……莫非是‘羌人’的神鹰?】
张夫人笑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刘新道:【莫非是云南‘五毒教’中的……】
张夫人以手掩鼻,笑道:【哎唷,别说了,那些东西,教人听了都恶心,怎算得宝物?】
刘新叹道:【在下委实猜不出了。江湖中的名禽异兽,在下已全都说了出来,若还不是,在下委实不知道还有什么。】
张夫人微笑道:【世上难道只有禽兽是活的?】
刘新道:【还……还有什么?】
张夫人咯咯笑道:【还有人呀,人难道不是活的?】
刘新怔了怔,失笑道:【人……不错,还有人。】
张夫人道:【现在总可以猜出了吧。】
刘新苦笑道:【在下更猜不出了。世上的奇才异能之士,何止千百,何况……】
张夫人截口笑道:【好,我告诉你,除了始皇的财富外,那第二件珍贵之物,就是昔年的墨家矩子……矩子的手。】
刘新动容道:【手……墨家矩子的手?】
张夫人道:【不错。巨子的手谈笑问可散尽万金,但叱咤间又可重聚……巨子的手可将活生生的人置之于死,但也可使垂死的人复生。巨子的手可使山崩屋塌,可毁灭一切,但也可制造出许许多多千灵百巧,不可思议之物。只要巨子的手动一动,江湖中无论什么事,都会改变。】
刘新似乎听得呆了,动也不动,口中喃喃道:【墨家矩子……手……唉,好手。】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夫人道:【那第三件东西,正是最珍贵的东西。】
她突然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妩媚的眼波,瞧着刘新,媚笑道:【到了此刻,你还猜不出?】
她喝下三杯酒时,已红了脸,眯起了眼睛;此刻喝下了三十杯,还是红着脸,眯着眼睛。
那简直完全和喝三杯时没什么两样。
刘新也瞧着她,忽然笑道:【莫非便是夫人自己?】
张夫人银铃般笑道:【这次你又猜对了。】
染香的眼波,本已是风骚入骨,媚入魂魄,但和她此刻的眼波一比,那却像是变成了死鱼的眼睛。
染香的眼波,本已令甄荣气得恨不能挖出来,此刻她的眼波,却令甄荣连气都气不出了。
甄荣虽是女人,但瞧了她的眼波,不知怎的,竟也觉得心旌摇摇,难以自主,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张夫人就以这样的眼波瞧着刘新,道:【公子你可知道,江湖中有多少男人,为了要亲近我而死,但他们虽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语声很慢,很慢,像是已甜得发腻。
她慢慢地说,轻轻地笑。
她轻笑着说道:【只因我不是普通的女人。我武功上的技巧,虽已可说是登峰造极,但我在某一方面的技巧,却更胜武功十倍。】
刘新舔了舔嘴唇,举杯喝干了。
张夫人轻轻接道:【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肯合作,我可令任何一个男人,********,我可使他享受到他梦想不到的乐趣。】
染香的脸已红了,垂着头,吃吃的笑。
张夫人道:【你笑什么?这是一种艺术,至高无上的艺术。我本是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但就为了这原因,我成就了绝顶的武功,成就了今日之一切。无论是谁,只要一接触我的身子,就永远也不会再忘记。】
刘新长长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他似已说不出话。
张夫人道:【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多少成名的男人,为了想再登仙境,不惜奉献出一切,不惜跪着爬着来求我,现在……】
她嫣然一笑,道:【现在,我就以我这珍贵的身子,来交换你的心。我想,这大概可说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刘新整个人都呆住了,动也不能动。
他也见过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像张夫人这样的。
她口中虽然在说着最****的话,但神情却仍似那么圣洁;她提出的虽是最荒谬的交易,但态度看来却像是在谈最平常的买卖。
她是****中的圣女,也是圣女中的****。
张夫人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信?】
就在说这句话时,她的手突然抬起,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纵然是在脱衣,她风姿也是那么优美。
普天之下,脱衣时还能保持风姿优美的女人又有几个?又有谁还懂得,脱衣时的风姿,才最令男子动心?
于是,她身子已完全呈现在刘新面前。
那滑润的香肩,那丰满而玲珑的胸,那盈盈一握的腰,那晶莹修长曲线柔和的腿,那精致的足踝……
那简直已非人的躯体。
那是仙女与****的混合。
她身子虽是****的,但神情却和穿着最华丽的衣衫时没什么两样。普天之下****时还能保持风姿优美的女人,又有几个?
刘新道:【我……我……你……】
张夫人嫣然笑道:【我不但要将这身子交给你,还要永远给你。我也要你将你的心永远交给我。我保证你从此可享受世上所有男子都享受不到的幸福。】
她语声微顿,一字字缓缓道:【我嫁给你。】
甘宁在心底嘶声大呼:【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甄荣的身子有如风中秋叶般,不停地颤抖。
张富的母亲竟要嫁给刘新,这真是谁也梦想不到的事,非但甘宁与甄荣,就连张富都已变了颜色。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只听张夫人道:【刘公子,你答应么?】
人人俱都瞪大了眼睛,静等着刘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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