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星一路疾驰,顺原路又攀过西极峰,路上偶尔回想起风灵雪的一颦一笑,一路思量竟没在意天色早晚,待路过西极峰狭道时,回头再看,身后那还有人影?
云城星回到北极城时,月上梢头已久,心中只是惦记着风灵雪,“我既然已到城中,理应找不到我了,如此找不到我的身影足迹,便应寻她爹爹去了,也不至于迷失荒野,如此我也无须太过担心惦念。”
云城星沿着田埂道缓步慢行,渐行至“问地”湖前,睹物思情便踱步至湖边而坐。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忽怅然,思绪万千,突然发现今夜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还是忍不住忽然开口轻声道:“玥儿,你,不知道此时你睡了没有?”然后转头望向古玥所住房屋,只见窗棂皆暗,心思就黯淡了便如走了魂一般。
回过头来,突然肩头被拍了一记,随后响起一声细若蚊蝇的说话声,声音如此熟悉,“云哥哥,你,你也还没睡?”云城星登时吓了一跳,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古玥。便道,“你怎么在这?”
古玥答道:“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结果发现云哥哥你在这边,看你坐下,便跟了来,看你毫无防备,胡思乱想,故未发现我罢了。”云城星苦笑道,“是啊,心里堵,难以疏通,闷的慌。”
古玥把头转向湖中心,只见湖中泛起的一阵阵涟漪反射着月亮洒下来的银光,甚是美丽,顿时心中也舒畅了不少:“云哥哥,你看,北极城多美,很多时候我都会想着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可是每当自己静下心来却又想着,在北极城中生儿养女,相夫教子,有云哥哥连哥哥在身边,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人就是这么矛盾,云哥哥我不讨厌你,但是我心中爱的确实是连哥…我实在不愿意咱们关系变得如此僵硬,所以我…”云城星突然接道,“所以,所以不要再走进你的世界,打扰你的生活,是也不是?”
古玥半晌不答,良久默不作声,挣扎良久,最终仍是缓缓点了点头,“只是希望回到以前,都是最好的朋友,能说话谈心就好。”云城星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但随即想到,过去的便过去了,怎么可以再回到从前?太天真了。随着古玥最后缓缓点头,云城星眼中最后的亮光也熄了火,心内已结了冰,再难点亮,黯淡无光。“我明白了,放心吧,玥儿,以前年纪轻不明白事儿,总是苦苦挣扎,从今往后,咱们还是朋友,但我不会爱你了。”
云城星说罢转身离去,再不理会古玥,古玥看着云城星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纠葛难言,只是想若能把自己切成两半就好了。
云城星压抑着心中马上就要狂喷的躁郁,悔恨难当,一路跑向“问天”树旁,抱着双腿坐在树底下,说不出话难过已极。双肩起伏,越想越痛,突然忍不住哽咽,最后再也忍不住,啜泣声不绝于耳,入夜后天地极静,这起伏的啜泣声便似雷打一般,萦绕耳畔,声音愈是响,情绪也愈是容易感染,最后竟嚎啕大哭了起来。刚嚎啕大哭之时,忽然听到面前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云城星不知是谁,立即意识到失态,只听得,“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知不知羞!”云城星听罢慌忙擦泪,然后抬头,正要相询,见来者站在月光之下,乌发披着光像雨后的流云舒顺流畅,一身绫罗薄纱,只是小脸稚嫩,若不看脸,便似九天仙女临凡,云城星一见不是风灵雪是谁?只见她说完刮了刮自己的脸,白了自己一眼。
云城星转过头去,好似隐藏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发现一般,糗得厉害,尴尬得紧,半天的功夫才嘟囔出一句:“风姑娘,你,”风灵雪随即皱起眉头瞪了一眼云城星,云城星改口道,“灵儿,你怎么来了,不应该找你爹爹去了吗?”风灵雪这才舒展眉头,也有意缓解尴尬的气氛,便道,“我才不去找那个老顽固呢,死老头糟老头,闷的很,再说了,咱俩赌约仍在,何必寻我爹爹。”说罢嘻嘻一笑。
云城星此刻正难受的紧,也早忘了赌约之事。哪有心思去嬉戏玩耍?摆了摆手,“灵儿妹子,你快去找你爹爹吧,不然他该担心你了。”风灵雪嘟嘴道,“他?不会的。他对我比对自己还放心,知道没人敢招惹我,嘻嘻。不过,云哥哥,刚才的那个叫古玥的美女姑娘是谁呀?”云城星一听这名字,心神便暗淡了下来,竟气道:“我俩的事,你别掺和。”说罢感觉语气有点重,但气头上又不愿意道歉,“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风灵雪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大,叛逆的紧,只听她声音更大,丝毫不惧云城星,“我偏要掺和怎的?端的你如此脓包只会拿我出气,我要掺和你待如何?”云城星只是不说,被迫得哑口无言,只是喘着大气,憋出一句话来,“我,我只是…只是,你,你这样,本来我就糗得紧,再这样,面子全没了!”
风灵雪哈哈笑道,“原来担心没面子,这有何难,我保证绝不说出去便是了。”云城星性子急,站起来道:“你,你发誓!”风灵雪调皮道,“本姑娘从不发誓。你信便信,不信便算。更何况,你我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发誓么?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不然本姑娘也要跌份。”
云城星无奈,“便信你一次罢,对了,为何你说咱俩的关系若是你说出去,会跌份?咱们萍水相逢,不至于的。”风灵雪嘻嘻道,“这个你理解不了,便不要去想了。咱俩下午分手后,我一直在后方紧跟着你,直到西极峰底那条狭道,那条狭道真是难走。”云城星尴尬得摸摸头,“我是故意让你为难才走的那条狭道,由于冰雪,那条狭道路滑难行,一般都走西极峰上栈道。”风灵雪嘻嘻道,“云哥哥,你心眼也是极坏!但是,你仍是输了!怎么样,说过的承诺可还兑现?”云城星笑道,“愿赌服输,更何况确实技不如人,是在下输了。”
风灵雪想了想道,“云哥哥,我开始有点欢喜你了,这笔帐暂且记下,日后再向你讨来。”云城星听罢只觉很多话竟难以启齿,从前都只是自己对女孩表达爱慕之情,今天头一遭碰到女生表白,难以适应,旋又想起古玥,不禁又黯然伤神。风灵雪本来就古灵精怪,也察觉了他脸上的些许异样,便挽着云城星的手臂,“云哥哥,一晚上不曾进食,腹中空空如也,快要饿死了,可如何是好?”
云城星想起古玥还坐在“问地”边上,便将挽着自己手臂的风灵雪轻轻推开,“灵儿,前方就是我家,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风灵雪又挽上云城星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嗯,另外,来寻你时,看见之前与你同坐湖旁的女生已经回家了,不用担心,别怕被人看见!”云城星低下头来,知道内心被看穿,一时羞愧难当。
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往前走着。北极城本来居户就少,因而显得极其空旷,原野宽阔,绿草茵茵,大树参天,一派欣欣向荣良辰美景。
两人行不多时,风灵雪感慨道,“云哥哥,北极城真美!”云城星不答,只见远处自己屋中烛光仍亮,心知父母仍未就寝,便对风灵雪道,“灵儿,屋内灯光未熄,看来我娘见我还没归家,便等我如此晚仍未睡觉,你在门外稍后,我先进去,然后通报我娘知道,北极城从未有外人来访,不然难免会吓到老人家。”风灵雪笑道,“你去便是,我稍等片刻。”
云城星正要推门,忽听得屋内羽苍柔急道:“天哥,你说得可是属实?”云顶天迟疑道:“应该不会看错,确实是魔域的暗犬,那时我在西极峰外正找寻云儿,只听得一声犬吠,声音极嘶哑,待我转头看时,只见黑影一闪,追去时,已经不见。与我们十八年前于魔域决战时所见暗犬极相似,我怀疑…”这时云顶天已然发现门外有人,便道,“是云儿回来了吗?”云顶天正要前去开门,云城星将门推开,只见羽苍柔坐在椅前满脸倦容,想起刚才的对话便上前问道,“爹,娘我回来了。你们刚才说的魔域是什么…?”羽苍柔见云城星回来,倦意瞬无,忙扯开话题起身关心道:“云儿,你可回来了,不知我们担心你吗,这段时间,你越来越不安分了,经常出城晚归,若是出了三长两短你可让我们如何是好?”
云城星歉然道,“娘,是我不好,让您老挂心了。娘,我,有件事不知如何开口。”羽苍柔道,“有事就说,为何吞吞吐吐?”云城星吸了口气低声道,“今日孩儿在西极峰外…”说到此处,只见云顶天与羽苍柔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眉头紧皱,似有心事。云城星只道是自己不听话恼了父母,忙道,“是孩儿不好,不该擅自离城,请娘亲责罚。”羽苍柔与云顶天二人皆是有另一层考虑,皆想,莫非云儿也是遇着了魔域暗犬?难道遇到不测?羽苍柔当下没有做声,甩了个眼神给云顶天,示意让其相询。云顶天会意,“问道,孩儿,莫不是碰见了什么不相识的人?”
云城星低头心想,“爹爹如何知道我碰到外人,莫不是已经知晓灵雪的事情?那也好,省得我拐弯抹角不敢直说了。”便点了点头,算作回答了。羽苍柔与云顶天交换了个眼神,心想,“那便没错了,果然魔域慢慢复苏,邪灵来访,须要小心提防才是。”云顶天严肃道:“云儿,今日之事暂且不论,日后务必尽量少出城,为了生命安全,定要小心生人,勿要与之攀谈。”云城星费解道,“孩儿不知爹爹所言为何?可否明示?”羽苍柔道,“云儿,你且记下你爹爹的话,今日之事暂且作罢,日后定要小心,少出城,你今日之人,日后只是不要再见面罢。”云城星心想,“娘让我不要再见灵儿,难道灵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爹娘?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响,云城星身后的门被推开,羽苍柔与云顶天都道,“不好!”随即便要出手,云顶天身法矫健,顺时间就移步到云城星身后,眼看就要扣住推门来者的手腕,不料被其躲开,云城星喊道,“爹爹住手!”
推门者自然是风灵雪,只听风灵雪嘻嘻笑道,“好险好险,若是慢了片刻,就要被你这恶人抓住,真是凶险!”云城星嗔道,“灵雪,不得无理。”风灵雪吐了吐舌头,心想便给云城星面子,当即便住了口,若是按以前的性子,少说也要聒噪半天,今日乖乖听话,也是少有的事情。
云顶天与羽苍柔见之心想,“这姑娘是魔域之人?看着也不大像。”云顶天思虑半天,皱起眉头,只觉越是细看便越是像一位旧人,只是不住道:“像,真像!”边说便望向羽苍柔,羽苍柔正好也望向自己,只听羽苍柔也同意道,“她这躲闪的身法,很眼熟,是不是?”云顶天点头道,“如果咱俩猜得不错,她使得确实是本门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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