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仍旧是穿着黑色狐裘,从高祁营帐中出来,便是由朱嬷嬷一直在前引路。
她犹记得早上醒来时,高祁只是盯着她淡淡说了一句:“第一美人的姿色倒是名副其实,只是这……也不过如此,看来传言不假,虚有其表也不假。”
话虽如此,只是她仍旧看出了高祁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一部分。
但唐玉也明白不能仅仅因为这些便能让高祁对她不一样,也不会过分失望,心里却不由得叹息一番。
从被俘至今,若是不打仗,南域将士不许她外出半步,将她囚禁在营帐中,她知道若是反抗必定讨不了好,这一月内所幸她就待在营帐中,每天的唯一的期待便是从李夫人处得到一些消息。
有时候南域军队遇上了西陵军,她被南域士兵绑在后方,待南域军大胜后,她看到的只是一推推的尸体。
昨夜夜黑,营中之景她看不真切,这时走在军营中,竟是唐玉第一次看清将士不打仗的场景。
此时军营中的将士们才换岗不久,南域王安危乃重中之重,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霍将军,这娘们儿看着这么柔弱,还真没想到竟有那劲儿,兄弟们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擒拿。”一身形较为瘦小的士兵说道,眉眼间带着一种爽朗的笑。
小士兵手上牵着一根拇指一般粗的绳子,绳子的另一边绑着一位女子。
女子头发蓬乱,额头右端一抹血迹红的惊人,随着绳子突然一紧,女子身子意料之中的往前一摔,重重的落在昨夜刚下过雨的地上,衣服上瞬间便沾染了泥土,她的衣裳本就不显,此时粘上泥土更让人觉得落魄,然而女子的眼睛里却透着不逊。
唐玉听见士兵的说话声时,她回过头,待可看清这女子的面容时,她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若仔细着,便可看到女子的嘴角边有一条已经干了的血迹。
谁能想到,曾经被西陵王千宠万宠宠出来的金枝玉叶会落到这个地步?
在南域,没有人会当她是人,尽管她曾是西陵国最受宠的晏安公主,西陵太子从小疼爱到大的亲妹妹。
就如,没有人会当她唐玉是太子妃,若没有高祁,她唐玉的下场怕是还不如晏安公主。
霍垠拍了下小士兵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哈……抓住了她,你小子算是立了大功,待陛下回到域京,本将军定亲自为你请赏。”
小士兵听罢,立刻表示自己为陛下和霍将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霍将军别有深意的看着他,笑道:“南域自开国以来便是论功行赏,你的功劳大着呢,本将军为你做主,任他许栎再怎么阻难也不成,你便安心的等着陛下的封赏吧。”
小士兵感激说道:“多谢将军了,小人日后定当回报将军的大恩大德。”
听着士兵对他的称呼把最初的“霍”字给除掉,霍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小士兵名叫张铭,为人八面玲珑,只是这八面玲珑的性格不知因为何事得罪了南域镇国大将军许栎,一直因为许栎的打压而怀才不遇。霍垠提拔他,是打算为自己麾下添一位副将,同时也为了让许栎堵堵心。
谁让大元帅之位只有一个,若许栎得势,他便会失势。
张铭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将军,听闻娘们儿是西陵公主,不知陛下的意思,是将她关押在哪里?可是要……?”
霍垠却是一笑,“你小子在想什么,你以为她是西陵第一美人,这个鬼样子陛下会稀罕?”
想了想,摸着下巴道:“不过这娘们儿到底有些用处,就不用将她与那些女俘虏混在一起了。”
那些女俘虏霍垠知道是什么意思,霍将军的意思就是不让将士们沾染这娘们儿。
“是,是,是……”张铭连忙说道,“小的定当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霍垠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发现了唐玉正看着他们,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看着晏安公主。
霍垠勾唇一笑,一个俘虏太子妃,一个俘虏嫡公主,敌营重逢,不知心中会否掀起惊涛骇浪。
他指着晏安公主向唐玉呼道:“这个人,太子妃可认识?”
这人就是杀死李夫人的执弓之人,昨晚夜间分明已经看见她入了高祁帐中,她与高祁会发生什么他不会不知,这时候大呼她太子妃,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晏安公主似乎此时才知道唐玉在此处,她猛地抬头,那眼神犀利得,似乎要把唐玉的身子盯出一个洞来。
唐玉身上的黑狐裘千金难求,落入敌营,却穿得这般奢华,这分明是已经背叛了她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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