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与温青约定,既是和亲,便要在面子上做出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模样,好封了周新北济一干人等的悠悠众口。/br> 然而两人私下相见时,却常常针锋相对。/br> 一日春寒,温青不小心感染了病,躺在榻上修养。难得那一日柴玉没有出门,在她旁边说些闲话,陪她打发时光。/br> 柴玉大部分时间不着家,温青只当柴玉是个好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而那一日温青发现他说起话来条分缕析,这世上的事情也看得十分通透,并且能清醒地置身事外,这让温青很是吃惊。/br> “看你平日里形容猥琐,想不到你也有正经的时候。”温青调侃道。/br> “许你平日里总捧着本史书,做些晦涩难懂的翻译,就不许我偶尔也正经一回?”/br> “世子平日里‘公务繁忙’,今日有时间陪我坐一下午,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br> “夫人既然嫁给我,平日里来关心关心夫人,也是我应当尽的义务。你来周新,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吧?”/br> “是啊,转眼已经半年了。”/br> “离家日久,又是在病中,怕是越发的思念家乡了吧?”/br> “你又何苦来勾我?”温青掖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br> “夫人最想家中何物?或许我可以为你找来一解相思之苦?”/br> “哎,我最想念的是家中父母。你又如何请得来。”温青苦笑一声。/br> “储先生是北济外交部部长,事务繁忙,我当然请不动。只是小婿从未见过这位岳父,不知岳父大人是怎样的一番形象?”/br> “我父亲20多岁便进了外交部,曾经带领使团出访西欧十七国,待人接物上温润有礼,翩翩君子风度,但涉及国家利益之处又能铁血强硬,不叫人损我北济国威分毫。北济多少有志青年,都是受了他的影响,才立志投身外交部。”/br> “有志青年?哈哈,你是否也是其中之一?”/br> “我?”温青慌张地看着柴玉“我并不是外交部的人。我与政治毫无干系,也没想过要投身政治。”温青急忙辩解。/br> “哈,如果我没猜错,你并不是储清扬的女儿,而是他手下的‘有志青年’之一吧?”柴玉淡淡地看着温青,他说出这话时,脸上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br> “你?你无端猜测我?”温青依旧争辩道。/br> “你本姓夏,是储清扬的一个翻译,夏小姐,我猜的没错吧?”/br> 温青吓得脸色煞白。/br> 柴玉看着温青惊慌失措的样子,淡定地解释道“我只是随便猜猜,看来我应该是猜中了。我看你常常捧着一本史书,喜欢翻译一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便猜你或许喜欢翻译,或许——就是个翻译;再者,我与你认识半年有余,你言谈里却极少提起你的父亲,便是提起,也总是他工作鞠躬精粹,为国为民云云——即使父亲权位再高,为人儿女心里记的,也总是他做父亲的样子,所以我猜,储清扬或许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上级。综上所述,你并不是储清扬的女儿,而是他的翻译。我打听到,储清扬以前的翻译姓夏,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已经离开了外交部——夏小姐,你怎么说?”/br> 柴玉说完后,波澜不惊地喝了一口茶。/br> “你——”温青本来就在生病,加上被柴玉这么一击,一阵气涌上来,开始猛烈地咳嗽。/br> 柴玉赶紧过来帮她顺气。/br> 温青一边咳一边说“你的名声,在北济——咳——不大好,师傅的女儿,自然不愿意嫁过来。我22岁进外交部,便是得师傅提拔,4年来又得他在这个勾心斗角的部门里护我周全,因此上承他很多恩情,所以……”/br> 柴玉看她这般病体,又动了恻隐之心:“你无需惊慌,这件事情,我也不怪你。你我都不是能左右命运之人。”柴玉看向温青,眼神十分笃定,“我权且保你这一回,但你要记住,无论你嫁过来是什么目的,从今天起,你跟我需是一条心。”/br> 温青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突然安心。/br> 两秒后,柴玉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北济人民,十分不能实事求是,喜欢以讹传讹,在我的名声上,竟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br> 温青震惊地看着柴玉,哑口无言。/br> 这个柴玉——虽然有些无耻,但实在是聪明至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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