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在位的君主,似乎个个都短命。柴渊活到了53岁这个年纪,已经是在位的君主中最高寿的了。聚友茶馆的闲人们似乎很关心柴渊还能当政多久,当然比他们更关心这个问题的,是如今还在京中的王爷们。/br> 只有柴玉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br> “虽说小王爷多年来并不得君主宠爱,但小王爷毕竟是君主的嫡出,新周的继承法中,对嫡出很是看中,王爷就当真对此事一点儿也不上心?”笑侯馆的名旦黎春一边给柴玉斟酒,一边问道。/br> 黎春旁边坐着周敦生,一个布衣长衫的书生。他擅长写曲子和词牌,是柴玉的一个旧友。今日的酒,便是他请的。而眼前这个178岁的小花旦,也是周敦生风流场上的红颜知己。只是这个姑娘,不比柴玉的那些红颜之交,到底年轻毛躁了些。/br> 柴玉饮了一杯酒,笑看黎春道:/br> “若是论宠爱,这新周的世子轮了个遍,也轮不到我;若是论身世,我外公是叛臣,母亲至今还被罢黜在西北边塞;若是论法律,我其实更不是新周真正的嫡出。所以夺嫡的事情,与我没有分毫关系。”/br> 此言一出,连周敦生都惊奇道:“你是君主的长子,母亲便是罢黜前,也贵为皇后,你怎么会不是嫡出?”/br> “周兄精通诗词音律,却不怎么读史。我父亲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可还记得?”/br> “是承德皇帝避世隐居,将皇位传给了你的父亲。这与你是否嫡出有什么关系?”/br> “我父亲是承德皇帝的胞弟。我这位皇叔,其实才是皇家真正的嫡出。他虽弃了称号,但是按律法,他的儿子却依旧是王爷头衔。若是细究起新周的法律来,真正的新周嫡长子,其实应当是他的儿子柴沔。”/br> “承德皇帝一家早就隐居江湖,难道还会回来不成?”黎春也接过话来。/br> “这我便不知道了。此人不回来便罢,若是回来了,这京城中,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了。”柴玉说得轻描淡写事不关的样子。/br> “承德皇帝避世多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以后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柴沔小王爷。”黎春道。/br> “处江湖之远,便不问庙堂之事。笑侯馆,笑王侯,一醉解千愁,黎春,你们馆主起的这个名字,你还须得好好体会啊。”/br> 说完,柴玉起身要走“时候不早了,我家中还有夫人,就先行告辞了。”/br> 柴玉发现娶了妻有这样一个好处:任何时候他想走,都可以用她当说辞。/br> 回到家中时,柴玉见温青还坐在书桌边夜读,便走近前去给她披了一件衣裳,温青回过头看到柴玉,旋即放下手中的书。/br> “今日府中,可有来什么人?”柴玉问道。/br> 温青笑道:“明知故问!你今天出去躲了一天,可不是知道要有人来?文化部掌事郝礼文一早便来府中找你,直坐到傍晚时分才离去。”/br> “他可有说些什么?”/br> “他说恭喜世子,君主最近意欲着你掌管文化部,又在言辞间有意无意透露出,这个职位是他再三为你争取来的,哎,这个郝礼文,虽说长得一表人才,嘴脸却着实可恶。”/br> “他不过是要我承他这番恩情,日后我当上了君主,他便能鸡犬升天了。”/br> “且不说你父亲的个人喜恶,便是从表面上来看,你也是新周所有世子中最无能的一个,政府的人,各个无利不起早,缘何要把赌注压在你身上?”/br> “最无能的人,往往也最好控制。既然君主与政府并存已成了国制,不可更改,那么政府自然希望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好左右朝政。”/br> “我大学辅修国际关系,讲到新周史时,老师说如今的新周,其实已经是政府在左右了,首相周耀光大权在握,而君主早已没了实权。”/br> “不完全是,至少新周的兵权,如今还在君主手中。齐老将军手中的兵权,一直让政府如鲠在喉。”/br> “政府想要夺齐老将军的兵权?”/br> “试着夺过无数次了。”/br> “君主不放?”/br> “齐老将军不让。因为齐家曾经承先皇之诺,誓死只效忠柴家。”/br> “我很好奇,你若是一直避而不见政府的那些政客们,那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个王爷?”/br> “我想,如果周耀光足够本事,或许能请得动我的表兄柴沔出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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