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国的宫门前,夏裘伸出手臂拦住她,“公主殿下,您要出去?陛下有令,不准您擅自出宫。 ”
她掉转身子,“是你。我闲着无聊,到宫门前散步,这应该没问题吧。父皇让你保护本公主,又不是让你来监视的。你看清楚,我都没踏出去半步”
“可是,您在此逗留实为不妥。陛下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会责备您。”他埋头劝说。
金铃气嘟嘟地扭过头,背对着他怒言道:“喂,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干嘛不去查案子呢?留在皇宫内,还真是屈才。”
“是您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忘记的。”他的声音深沉,仍然低着脑袋。
她脑海中有了些零碎的片段,确实是救过他,随口的一句话就帮了他。“是你命大,太医也说没救了,我才把保生丸赏给你。那你是不是该知恩图报呢?”
作为从小就进宫受训的侍卫,夏裘要经历严酷的考验。六年前的冬天,他突发高烧,生命垂危。皇宫之内,人人自保,没人愿意救一个小人物的命。拖着病重的身体爬到太医院,连太医都说没救了。
听人说,金铃公主有保生丸,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某天中午,他在公主的寝宫外跪下,原以为身娇肉贵的公主不会理睬。
没想到,公主正好要出去玩耍,听他讲完原委后,立马说了句:“你们进去拿给他,本公主要和姐姐去玩了。”就这样,夏裘的命保住了。
他为难地讲:“公主殿下,对不起。不让您出宫,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绝对不能违背陛下的旨意。”
金铃赶紧驳辩:“我又没准备出宫,你误会了。你只要帮我出去买些胭脂水粉就好了,宫外的粉香阁是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地方。”
“胭脂水粉?我没买过。这,我让晏杰的妹妹去帮您买。”
“没事的。我写张单子,你直接拿给那里的老板,她一看就懂了。我是那里的常客,她最清楚我的笔迹。放心,这跟你的职责无关。”
为了不让公主失望,夏裘点头答应。“好。那我先送您回宫,您写单子给我,我出宫去买。”
这么好骗,省了不少唇舌,金铃暗中偷乐。她欣慰地说:“你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麻烦你了呀!”易容术的用料都没了,自己正发愁,这下子就可以伪装出宫。
马车在一间客栈门口停下,赫连温扶着她下来。“我们吃完午饭,等你休息过后,再行出发。”
颜卿满脸歉意,“不用只考虑我一人。你让车夫行得这么慢,就是为了我的伤势吧。按照路程来算,我们这样子是不行的。”
“反正不着急。到了平丘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在路上,我们倒清闲一点,你不能旅途劳顿的。”他笑脸以对,牵着她的手进了客栈。
还是很不习惯,颜卿一进去就抽回了手,“那个,我先去方便一下。”找个借口溜开。
“嗯,你去吧。”赫连温目送她离开,非常清楚其中的缘故,嘴角现出一抹笑意。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颜卿来到了客栈后院。她根本就没打算方便,四下无人,于是在原地转圈。
“小姐,请问茅房在哪儿?”一人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浓浓的脂粉味。
这么娘里娘腔的声音,如此耳熟,不可能吧。颜卿吓得往前大跨一步,默默地转过来,“你,咳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胭脂,正常地说:“晓婷姐的事情终于解决,我自然就自由了呗。没想到你们的马车那么慢,和爬行的蜗牛一样。我骑马比你们快多了。”
颜卿拿出手帕,捂住鼻子。“重点不是这个,你又打扮成女子,不会是成瘾了吧。离孤远一点,还有呢,你的妆容能不能淡点?”
“事出紧急,为了掩人耳目,让晓婷姐随便化点妆。你瞧,谁能认得出来?我保证,哪怕那个皇子来了,也完全认不出我。”他一股得意劲儿。
她勃然大怒,把手帕扔在地面。“喂,你以为在闹着玩吗?赫连温不是瞎子,你一路跟着我们,倘若被发现,就会陷入绝境。立刻给孤回去。”
“咄咄逼人是君上的强项,我服了。不过这一次是例外,我只听自己的心声。我想去平丘国逛一逛,您管不着。”冷硕瞪大眼睛,故意从她面前慢悠悠地走过。
颜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的正面,二人贴得很近。“说,你想干什么?你此刻再不回去,孤就让你永远回不去。”语气强硬,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君上洞悉人心,难道会不知道?您光靠吓唬,似乎动摇不了我的决心。不要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就可以逞强,深入敌国不是闹着玩的。”他的语调逐渐提高,皱了皱眉头。
她放开手,蓦地倾斜身子,有气无力地说:“一个人危险,总比两个人危险好。你在乎的人并不是孤,而是你的青梅竹马。孤不会逼你,何不趁此离开?”
冷硕从后方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喃喃道:“你不在我身边,就不是圆满。我求你,让我留下。”
颜卿泪花闪烁,闭目应声:“好,留下吧。”
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很无礼,赶紧松开手臂,走到颜卿的面前。“嘿嘿。我刚才是伤心过度,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举动。”
她被这话逗乐,愁云尽散,憋着笑讲:“你是孤的妃子,有什么好介意的。可是,你这么做的确不应该。”话语完毕,上前抱住他,“这才是对的。”脸上拂过狡猾的笑容。
冷硕傻傻地望着前方,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严姑娘,你好了吗?”近处传来赫连温着急的叫喊声。
颜卿用力地推开他,“看孤的眼色行事,尽量少说话,言多必失。不仔细看应该认不出,他没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
他不敢吱声,忙不迭地点点头,表情僵住。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面无表情未免太怪异了吧。对,楚楚可怜,你演得像一点就行。”
要求好高,冷硕鼓起双颊,以后坚决不假扮女子。
赫连温踏着轻快的步伐走来,温柔地看着她。“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旁边的这位是谁?”
“他是我刚才认识的一位姑娘,身世挺可怜的,现在无依无靠。哎,命苦啊。”她伤心地瞧了眼冷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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