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恶魔全身覆着黑色的羽毛,巨大的双翼遮蔽了天空,投到地面的阴影里,一股股黑色的雾气重新滋生、渗出,翻涌起不祥的恶念。
“圣域的……力量,不可小觑,”这个已经不是人形的东西用暗哑低沉的嗓音说,“但可惜,你们的火焰无论怎样燃烧,都不可能阻挡我们的步伐。”
“诚然,如你所言,”撒加无奈地承认,“你们的力量来自于人类,除非将人类全部消灭,否则你们是不会消失的。”
“你很了解我们……”
“很遗憾,曾有过一段时间,我的力量也来自于深渊。”
“是吗……”恶魔默菲斯托菲里斯侧着头重新打量起撒加,“是来自泰坦的诅咒吗?”
撒加微笑,报以沉默。
“既然深知我们的来处,可否报上名字呢?”恶魔问,“人类,你的力量,我们很看中。”
没有回答,撒加浮在空中,周身的金色光芒与地面上的黑雾一起,不留声色地悄然滋长。
“明白了,”默菲斯托菲里斯惋惜地感叹道,“本以为,会有人类可以理解……”
“如要理解,就得舍弃生命,”撒加的右拳凝聚起一股强烈的小宇宙,“这份理解太沉重了。”
“是贪生怕死吗?”
“那么,如果要阁下乖乖地呆在塔尔塔罗斯的最底部,阁下会应允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在得以存在的诱惑前,任何一方都会寸步不让。
默菲斯托菲里斯说:“我们的存在维系在人类的身上。人类的怨恨、痛苦、悲伤、怒火……这些促成了我们。深渊底部的我们很清楚,一旦人类消失,我们也会消失。”
“是吗。”
“卑鄙的,狭隘的,渺小的我们,被人类踩在脚下,就连诸神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人类,你觉得神是什么?”
“是什么呢?”
“是与我们一样的东西,呵呵呵,”默菲斯托菲里斯笑道,“建立在人类的幻想中,倚靠美好的、善良的、纯洁的精神,促成了一个又一个神。神的历史,就是人类的历史。然而他们高高在上,我们望尘莫及。”
“所以满心不忿吗?”
“为什么不呢?人类心中的光凌驾于黑暗之上时,就是我们消失的时候。我们为之不安,所以才要改换命运。”
“然后消灭人类,让自己的存在凌驾在人类之上……”撒加目光凌厉,“依附着人类的精神存在的东西,也想拥有自己的意志吗?!”
“这样的意志,是可以改变宿主的,”默菲斯托菲里斯的翅膀收拢,那是攻击的信号,“我们信奉着我们的王!千年来我们一直在等待令王复活的机会,而就在最近,机会等到了……”
“你们的机会是什么?”
“圣域的教皇,你可以去猜,”默菲斯托菲里斯眯起眼,“你想套我的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的翅膀再次瞬间张开,无数的黑羽如雨点般射向了对方,与之相迎的则是一道金色的墙,巨大的轰鸣自空中炸开,耀眼的光芒在滚滚的乌云中与太阳不遑多让。
地面的人类一阵惊呼,纷纷遮住眼睛。
“可恶,我们只能在这里光站着吗?”迪斯马斯克不甘心地说,“你们确定不帮忙没问题?”
纷纷扬扬的黑羽往地面上而来,不知道接触到那种东西,人类会怎么样呢?
圣剑挥出,数片羽毛被击成了碎片。
修罗训斥道:“好好看看,迪斯马斯克,我们在这里的价值可不是干站着!”
“没错,”阿布罗狄拍拍迪斯马斯克的肩膀,“相比之下,现在的你可比我们有价值多了,快祭出你的必杀吧。”
自冥界而来的鬼火猛地扑向所有的黑羽。
“知道了!积尸气——鬼苍焰!”
——便是如此的回答。
“这位小姐没事吧?”阿布罗狄半跪在小兰身边,他和他的同伴们没有铠甲,却是真正的骑士。
园子搂着小兰缩在墙角边,严重的受惊已经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求你救救她。”她能说的只有这个。
无论怎么扎紧,脚腕上的黑痕仍在向上蔓延。毛利兰睁着双目,但双目无神,她的意识已经涣散了。
阿布罗狄从袖中翻出一支白中带粉的玫瑰,用尖利的玫瑰尖端刺入了兰脚腕上的黑痕。
血流出来了。
“请不用担心,”他解释道,“虽然这种玫瑰以前曾做过杀人的武器,但是几年前因为一个意外,变成可以吸取他人负面情绪的利器了。这一点,不得不感谢米罗那个笨蛋……”
“咦?米罗?”
“啊,是我的一位同僚……”
某日,这个同僚说,哈迪斯大人老是面瘫不是办法,所以自说自话偷了几支白玫瑰回去,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只可惜,冥王大人的面瘫还是没有好转。
兰脚腕上的黑痕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白色的玫瑰从根部慢慢变黑。
“太好了!”园子抹着眼泪说,“兰,黑气退下去了,你快醒醒呀!”
但是,沉醉在梦中的女子仍然没有醒。涣散的瞳孔里没有焦距,她的口中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新……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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