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火光逐渐上攀,淋在雨中的仓桥青叶无所畏惧地挺着胸膛,他的脚下浮现出八芒的法阵。
“是阴阳师的法术吗?”柯南说。
“不是的,”守说,“那个符号,代表星辰。”
出现在地面的星辰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伴着火焰的蓝光,直冲天际。空中的乌云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石头与石头并排排列,火焰犹如一道墙,将房子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守眯着眼,透过火焰,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假象被撕破,这样看来,空中的雷鸣与哀嚎无异。
“你怎么了?”身边的小孩突然之间沉默,柯南不禁问道。
“柯南君,一个生物要消化食物,大概要多长时间?”
没头没脑地这么一句,柯南不明所以:“那要看这个生物的大小以及胃酸的分泌程度,每个生物都是不同的。你……看到什么了?”
守对着柯南的肩膀重重一按:“不如,也让你看看好了。”
“什……”
他的话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不如说,那是从守的眼中传入他的视野里的景象:层层叠叠的人体自空中往下,堆满了整个世界,空中的乌云再没有乌云的形象,不过是一团团淌着血水的肉块而已。
原来仓桥青叶一直都站在血水中,不知是法术还是别的东西,隔绝了那层污秽,他的衣服和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被血气沾染到。
“我们在它的肚子里,”守淡定地说,“那个,柯南君,我觉得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这小孩子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还是说,他已经看得习惯,早就无所谓了呢?
柯南忍不住问:“那个……守君,你……平时看到的世界就是长这样子的?”
“很奇怪吗?”
“啊,没什么……为你默哀。”柯南扶了扶眼镜,掩饰胃里的不适。
守紧张地盯着仓桥青叶,他敏感地觉得那个阴阳师还会做些什么。然而他什么都没做,便淌着泥水进屋了。临进门前他不忘抬头望一眼,恰好与守四目相对。
蹙着眉头,那不能算是友好的眼神;但同时,守又从中感受不到恶意。
仅此而已。
楼下又传来尖叫声,或许是又有谁死了。
……
浴缸里的女佣小姐被打捞上来了。那张因为窒息而扭曲的脸比被吊死的厨娘好不到哪里去。
“宫本枝子,死亡时间……”毛利小五郎认真地检查着尸体,“不会超过五分钟……可恶……居然在我这个名侦探面前犯下连续杀人案!”
“我在家中搜索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敏夫,”九条检察官本着职业习惯,开始审讯自己的亲戚,“表舅父,如果您对敏夫的行踪有所察觉请一定要说出来!现在不光是一起命案,如果不把他找到,不仅无法洗脱罪名,而且可能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老实说,我担心敏夫已经被凶手控制,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
“什么都不知道!”东条先生神经质地大吼,他用自己的怒火来掩盖恐惧,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玲子,我是看在你是亲戚的份上才听从了你的意见,叫来了这些外人!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家里的人一个个死了,敏夫不知所踪,而你叫来的这群人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还有心情质问我?!”
九条检察官对东条先生的反应有些意外:“您冷静一点……”
“叫我怎么冷静?!本来都是好好的,你来了之后全部都不对了,这都是你的错……对了,我明白了……”东条先生指着九条检察官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是你们九条家,见我东条家人丁稀薄所以不安好心,想要谋夺我家的财产对不对?很好,你赢了,敏夫很可能已经死了,你满意了?!”
“表舅父!敏夫的事情也不是我想看见的,但事实是,这里所有的矛头都指出他是一个杀人犯!”九条小姐毕竟任职检察官,对于污蔑更不可能一声不吭,“所以您指着我的鼻子也无补于事,还不如想到更多的线索为敏夫洗脱罪名!否则的话,敏夫的案子最大的过失责任人就是作为他父亲的您!”
埋首在沙发的管家还在小声嘀咕着“我早就知道”。东条先生一时无话可说,于是宽阔的大厅里就满是老管家呢喃声的回音。
“你说责任在我……”东条先生退了一步,“不……我没有责任……”
“自己的过失就应该勇于承担,东条先生。”
从楼梯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少年。发话的是柯南。
“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你?!”毛利小五郎拖着长调,口气里带了点不屑。
柯南却反问道:“在解开谜题之前,毛利叔叔,我想问,您相信世界上存在不可思议之物吗?”
“干嘛突然这么问?”
“因为接下来我的推断会匪夷所思,但是我实在找不出更有逻辑的说法了。”柯南伤脑筋地敲了敲太阳穴,“先从哪里说好呢?”
他看了一圈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九条小姐身上。“在推断之前,我希望九条小姐能告诉我,您最后一次看到东条敏夫是什么时候?”
“我是和小朋友你们一起看到敏夫的,时间是早上十……”
“不是这个时间,”柯南打断她道,“是远在来这里至少,您见到他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啊……那是……”东条小姐努力回忆,“是……上周……不,应该是……”
“您其实完全记不起来了吧?”柯南干脆地点破了她,“实际您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时间是本周三,也就是委托毛利叔叔来这房子的当天。”
“有什么关系吗?”
“大有关系,难道您还没发觉用侦探和阴阳师来治疗抑郁症从头到尾都很荒唐吗?”柯南闭上眼睛,“事实上,您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东条一家,包括佣人在内的五具尸体,和一个还活着但和死了已经没多大区别的东条少爷——这才是你请来阴阳师和侦探的真正原因!”
……
按住的对方没有怎么挣扎,或许是他太虚弱了的缘故。满脸拉茬的胡子和从身上传来的异味,表明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
米诺斯掩着鼻子松开了手。这张脸他在不久前见过,那时候他还在法庭上,用一张尖酸刻薄的嘴说着歪曲事实的话。谈不上意气风发,但至少还是个正常人。
而眼前这个,完全与正常无关了。
“东条敏夫?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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