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板就要接近她的时候,大门却砰地一声被人给蹿开了。对于这种行为我是很恼怒的。老板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我回头看见殇烈怒气冲冲地站在我的身后。老板破口就骂了出来,你不在客栈招呼客人躲这来干什么。殇烈二话没说径直走到那女子的跟前拉住她的手想把她带走。老板扬起手掌劈头盖脸地打了他几个耳光。他抱头蹲在那女子的脚跟前。
我说,殇烈,老板会给她快乐的。然后我看见殇烈阴沉的可怕的目光,那目光让我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多年后那目光依旧让我心惊胆战。
接着我便听见依女的声音了,她说,王,你在这里呀。
我回头看见依女,她的眼睛在房间里梭巡了一圈,看见老板、殇烈和那个缩在墙角的女子。老板看见依女来有些害怕,他的脸色铁青,他用眼睛示意我救他,我忽然间觉得老板很可爱,于是我笑着对依女说,依女,老板只是要给这个女人快乐。然后我看见依女的脸色陡变,老板的脸色更加铁青,殇烈也把头抬起来脸色却是苍白的。我对这一变化很不解,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老板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想要么老板肯定在撒谎,我想也是的,依女说老板不是好人,殇烈也说老板不是好人,那么他肯定不是好人,依女不会骗我,殇烈也不会骗我。我越想越觉得老板不是好人,他总是对我坏笑,还对依女坏笑,还有他说要给这个女子快乐就是让她像杀猪般嚎叫,让她害怕地瑟瑟发抖,这太说不过去了。我快乐的时候总是安静地微笑,虽然我很少微笑。但我从不那样叫喊,我只是在刑宫里常常可以听见那些被施用酷刑的囚犯才会那样杀猪般嚎叫。
我猛然间发现自己被骗了,我讨厌被人骗。我残酷的本性又出现了,我对依女说,去把锁枯叫来,我要折磨死这个撒谎的家伙。
依女冷笑着说,王,不用叫锁枯了,就让我用当初在刑室和锁枯比试的那招吧。
我回忆起依女那次的手段,忽然间热血沸腾,我激动地说,好,好,好。
老板看着我们的谈话瘫软在地。我说,依女,快动手吧,我要让这个可恶的家伙悲惨地死去。
是的,王。然后我看见老板在一瞬间瞳孔放大惊恐地倒下,我指着倒在地上的老板笑着对墙角那女子说,我说,你恨他吗?她死命地点头。我说,那好吧,你把发簪取下来刺他一下。女子惊恐地没有动静,我很厌烦了,依女看出我的表情,她走过去将女子额头上的碎发理好,然后将她的发簪取下放在她的手里说,去吧。那女子战战兢兢地走到老板的尸体跟前,然后用力刺向老板的额头。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女子尖叫起来。我很讨厌这样的叫声,转身走出了房间,依女跟随我出来。
老板死了,这家客栈交给了那女子和殇烈。
那女子叫荫媛,是一个安静而胆小的女子,自从老板死去后,她就和殇烈一起过日子了。殇烈很感激我,他常常会很亲切叫我,恩公。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也没有制止他这样叫我。
安静的时候我又想起了破冰,想起了父皇,我不知道他们在落日谷好吗?依女看见我悲伤的背影,走在我的身后悄声说,王,去落日谷吧。我想打断她的话,可没有等我开口,她继续说,王,我的父亲也在落日渊,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真的好想他,如果我知道他在哪我会不顾一切去找他。
我说,依女,你不是知道我有多恨母后,正是因为有那份仇恨我才可以勇敢地走进落日渊,如果这仇恨没了,我又有什么勇气继续走下去。
可是王。依女要继续说,我没有让她说下去,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说,够了,我知道了,让我好好静下。
于是依女安静地站在我的身后,白衣翩翩。
时光渐渐地流淌,殇烈和荫媛有了个小男孩。小男孩很可爱,他扑闪的大眼睛碧蓝的。殇烈很喜欢小男孩,他常常将孩子架在脖颈上在院子里转着圈,脸上满是知足。荫媛会在做好饭的时候来喊爷俩吃饭,她用丝巾为她抹去额角的汗水。
殇烈已不再是哪个阴冷的殇烈了,她渐渐地有了温度,而我依旧冷的像块生铁。我第一次对女人有一种可怕的敬意,那么孱弱的女子竟然可以改变一个阴沉的男人。可是我依旧讨厌女人。
破冰来客栈找过我几次,他说,玄夜,爹想你。他没有说父皇,而说爹。我对这个亲切的称呼有点感动。可我依旧拒绝破冰让我住在落日谷的要求。因为我还恨着母后。
小男孩很喜欢和枯锁在一起,更确切地说是喜欢和星痕在一起,他常常拉着枯锁要像星痕一样坐在他的肩上。枯锁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他在刑宫总是给人很残酷的感觉。他总会把小男孩和星痕放在自己的两肩上,星痕摆出很厌烦的样子,但是他总喜欢去逗小男孩玩。
殇烈和荫媛似乎已经把我们当成他们的家人了。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我似乎已经忘了为什么来落日渊了,皇城的灾难似乎已经离我远去,那成片成片的荆棘鸟淹没皇城的景象已经成为梦魇,只是在我的梦里才会出现。
枯锁发疯的时候,我正坐在阁楼之上观望街市上匆忙的行人。枯锁撕心裂肺的尖叫是从庭院传来的。我迅速来到庭院,看见枯锁鲜红的眼睛,惊恐地嘶叫着,双手不住地扯着头发。星痕跌坐在地上,小男孩哭着奔向正在院角洗衣服的荫媛。
依女用镇魂针让枯锁像熟睡般躺下,他眼里的血红渐渐退去。依女问星痕,怎么回事?星痕不住地摇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使用灵力的迹象。
我说,依女,检查下枯锁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依女俯身仔细检查了枯锁的全身然后向我摇头。我在院里梭巡了一圈,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于是我对默野说,默野,把枯锁背回房间吧。
依女后来对我说,她说,王,枯锁的耳郭下方有细微的伤口。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到我几乎看不见的银针。我说,为什么刚才不说?依女说,因为这根银针上有轻微的水汽。那能说明什么?我不解。王,您想想,当时在院子里谁的手上是有水的?我于是回忆起来当时荫媛是在洗衣服的。我说,原来是她,这个女人从她的出现就不正常。可是王。依女继续说,奇怪的是这根银针没毒,本来说是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
我看见锁枯渐渐苏醒过来,我对依女说,以后再好好注意。
枯锁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只是感觉头有点疼。小男孩又咯崩咯崩跳上楼来找锁枯,他嚷着要锁枯背他,锁枯拧他不过就把他架在了头顶。小男孩高兴地手舞足蹈。
枯锁这样着魔似的发疯总会不定期地发生,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这让原本宁静的生活荡起了波澜。
后来破冰来看我的时候,我向他说了锁枯的情况,他大惊失色,他说,快跟我去落日谷吧,这里你已经不能再呆了。我说,我不怕四鬼,让他来吧。破冰说,不单单是四鬼了,你们被恶灵盯上了,枯锁中的是恶灵的摄魂术。
恶灵?我笑着说,我什么都不怕。
破冰看起来很着急,他说,玄夜,别逞能了,根我回去吧,在落日谷我是王,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我不喜欢让人保护。
破冰望着我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
后来殇烈也出事了,他站在柜台前招待客人的时候,忽然用桌上的毛笔扎进自己的胸膛。鲜血流淌出来的时候变成了黑色。依女站在检查伤口的时候大惊失色,她说,王,他是中毒,蛊毒。
然后默野迅速低下身去用手指捏了捏黑色的血液,他感觉到了细微的沙粒般挪动的生物。他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蜡黄,他说,王,是黑血蛊王虫。中毒之人没有任何征兆,只有在血液全变成黑色的时候才会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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