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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瘤 (十三)人间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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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蔚挣扎了好大一会儿,丝毫无法动弹。她真正地感觉到“徒劳”这两个词的意义。 她恨曹刚,这个浅薄的无赖。她真的希望当年她是跟随那对英国老夫妇回家了。当她被移民局的人误认为一名未成年的幼女而送到孤儿院时,曾有对热心的夫妇想收养她为义女。如果是那样,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惨状。也许那样,她的人生就会简单一些。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着的,没有人能看见她在这房子里挣扎,当然也不会有人能听见她那无声的叫喊。她试着连着椅子一起滚在地板上。她期望,屋内的墙壁可以撞出声响,而撞门的声音将有可能引起房子外面人们的注意力。这样人们就会来救她了。

    她听到了外面车来车往的声音,偶尔还听见夜归的人们的说话的声音。她想这房子应该离马路很近。她该怎么办?她盯着那扇窗户琢磨着,“如果我能打开窗户,外面的人没准就会看见我,明白我被绑架了,需要帮助”,“怎么能打开窗户呢?”

    她后悔自己这样滚在地上,“如果我还在椅子上,没准就能够着那扇窗户的门把”。她试着直起身子,用头部顶着把栓。她听见声音,似乎窗户开动了。但是外面的人仍然无法看见她。她继续用头部撞击那扇窗户,似乎纹丝不动。她看看那捆绑她的椅子,就势躺下,头倒立,然后用椅子腿去撞击窗户。 然而,似乎椅子的角度不对,她无法接近窗户玻璃。

    她折腾地累了,突然感到腹部有点痛,而且愈来愈裂。“上帝,我该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已经是深夜了。她的疼痛也加剧了,而外面那吵杂的声音却渐渐地平静了。

    外面的声音,静了又动,动了又静。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跟随的就是死寂般的夜。夏蔚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加上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她泪如雨下。“帅哥,你在哪儿呢?快来救我!”她在心里喊着,希望借助那萌萌中存在的魔力,把她的声音传到威廉的耳中。人们总说,相爱的人会有心灵感应的。威廉爱她,他会仍然爱着她的!

    那吞噬样的疼,一直缠绕着她。也许我得了急病,要死了。她开始感到恐惧。不知过了多久,看看外面已经大亮了。她最后鼓足劲,用头撞向窗户。“它开了,终于开了”。她挣扎着想重新坐在椅子上,这样外面的人就可以看见她。

    “瞧,妈妈,瞧窗户里的那个人”她看见一个男孩指着她,似乎在叫他母亲。夏蔚使劲点头,不住地点头。 “似乎出事了,我们要报警”有一个女人走过来,大喊。

    警察破门而入了。

    “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其中一个警察问她。

    “我想我需要去医院,肚子疼的很”夏蔚说话时,面色苍白。她不想再惹事,曹刚不好,但是她也不希望他进监狱。

    有人叫了救护车,送她进了医院。

    似乎很久,她才等到医生。她问了很多关于夫妻生活的问题,认为她可能怀孕了,有可能是宫外孕。

    “不会的,医生,肯定是其他的问题”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那位女医生艾斯特一直绷着脸,面无表情,似乎她已经认定了夏蔚在撒谎。“你先验个尿吧,然后做B超检查”

    夏蔚必须等着,耐心地带着痛疼等着她的检查结果。 从早上进到急诊室,到现在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他们还在等,除了她自己,包括急诊室那些忙碌着的医生护士们。

    “检查结果,说明你没有怀孕。我已经通知了外科医生,为你进一步诊断。”艾斯特医生曾一再用试探的口吻,但是坚定的语调说,“你必须对我说实话,我才能帮助你”。然而面对事实,她并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位高高的胖胖的白人医生走过来。她被指定躺在检查床上。那位名叫约翰的医生似乎很亲切。他检查了她的腹部疼痛的位置,最后宣布,“看来你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抗菌消炎后才能手术”。

    人说,生活的动荡,只是在隔夜之间。 这时,夏蔚失去了思维能力。她无法与任何人取得联系,她没有找到她的挂包。不知道那个恶棍曹刚把它仍在哪里了。液体瓶被挂上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生病做手术。她有点害怕。英国的免费医院虽好,但是感染率很高。这次灾难,她还活着,如果再有一个来回,说不定她就真的完了。

    感谢上帝,晚上八点病房探视的时间,那弘来了。

    “哦,他们的工作效率还真高,这么快就联系上你了”

    “上帝呀,我的大小姐,你咋就这样折腾呢?”

    “唉,谁想这样呢?”

    “那个人找到我学校,说你被警察送到医院的,但是说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是不说!倒底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冤家路窄,还不是那个曹刚”

    “他妈的,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看来钱能壮胆。他如今摇身一变,成有钱女人的汉奸了”

    “嗯”夏蔚苦笑道。

    “什么时候手术呢?”

    “那个约翰医生说至少需要三天抗菌治疗,不过他是希望尽快手术的”

    “上帝,还好这里提供一切,否则我真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子?”

    “是的,除了死亡,什么也不用担心”

    “医院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太平间”

    “但是也有存在的可能性。今天下午那位菲律宾的护士,阴阳怪气地对我说了一大堆。诸如手术可能存在的并发症,后遗症,还有手术意外,等等”

    “大小姐,你脑子清醒一点好吗,那是他们的工作,常规的术前指导。平日里你可什么都不怕的。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吓倒了,你也不想想,就这阑尾炎手术,就要了你的命吗?研究的证据呢?这生活还刚开始,你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还是考虑怎样好好活着才是!要我去找曹刚吗?我不怕他!”

    “不用的,我也不怕他。只是羞于和他这种人打交道而已”

    “好吧。这个电话留给你,有事打给我。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那我送你到门口吧。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大小姐,感到孤独了,不是吗?”

    夏蔚一脸渴求的期望,拉着那弘的手出了病房。

    在大厅的过道上,她竟看见葛瑞斯晃进了对面的病房。她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不会错的,一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谁呀?”

    “威廉的贴身秘书”

    “走,怎们去看看她来这儿干什么?”那弘一时来了兴趣。

    于是,夏蔚和那弘跟随着那个背影,进了对面的病房。他们沿着走廊,一家一家地巡视。其实,医院的病房是没有私有区域的,整个大厅都是开放的,除了用布帘把床位隔开。所以,找个人很容易。

    夏蔚的脑子一下子僵住了,她傻了。

    那个似骷髅一样的男人,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身边围坐的除了葛瑞斯,还有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她看上去很优雅,手里那本书,正在看。而葛瑞斯正和她身边那个年轻小伙子窃窃私语,似乎害怕惊醒了那个在床上睡觉的男人。

    “小姐,那位先生,他是谁呀,有点面熟”那弘摇晃着夏蔚。她见过威廉,但是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夏蔚没有说话,使劲攥紧了那弘的手,一步一步往那个男人身边挪动。

    那个男人身边围坐的人们闻声转过身,霎那间,夏蔚感到了那股仇恨的利剑般的目光穿透了她的躯体。她死死地攥紧那弘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倒下。

    “不要太不识相了,你最好马上离开这儿”葛瑞斯象一面墙,挡在了夏蔚的面前。

    葛瑞斯身边的年轻人也跟了过来,他压低着嗓子说,“请你不要惹是生非,走开”。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挡住了夏蔚的视线。

    “帅哥……”夏蔚见状,放声大喊。

    “你们在干什么?”威廉本来就没睡,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他听见动静,听见那声梦中的呼喊,睁开眼,看见了似乎要展开搏斗的一群人。

    “迈克,你在干什么?”

    “帅哥……”威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迈克,葛瑞斯,你们在干什么?是谁在喊?”威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迈克和葛瑞斯被迫闪过身,让出一条路。

    威廉觉得他在做梦。“乖乖妞,是你吗?”夏蔚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帅哥-威廉。她扑过去,想拥抱他。然而威廉及时拉出了她的手,把她拉向床边,拦住了她。

    凯迪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出戏。她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她起身立刻走开了。葛瑞斯和迈克也愤愤地跟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走了,那有那弘。他们明白,这里的泪水太多,故事太多。 那已经发生的,任何人都无法更改;同样,对于那即将发生的故事,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当然也无法左右它的发展和结局。其实,大家明白,这仅仅不过只是主体故事的一个开端。它就像是舞台上的喜剧, 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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