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の物语
八
文刀阳月
【写在文前】
如果有一天我再次见到阿薇，我一定会自省式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请原谅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我！
对不起，我还是如此的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和获得一份爱！
对不起，在你面前我一样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是一个让我不知所措让我忘乎所以让我想入非非让我心花怒放的名字，以至于在后来我结识的朋友中，一旦有一个‘薇’字的人，我都会刻意去端详，她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虽然每一次都会给我留下同样否定的答案，虽然每次我想去回忆起这个名叫‘阿薇’的姑娘的容貌，但是我却都只能凭着记忆去思考和拼凑！
时间真的很吓人，转眼，我到这个川南小城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也一转眼关于阿薇的这段记忆，我已忘却了四年。我会偶尔去看看她的空间，看看她有没有更新照片，或者文章；但是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四年前，她把我从QQ列表中移除，从此，我们就断了联系。
以至于我在大学毕业前夕想去中文系寻找她的身影，都未能如愿。因为那一次北川之旅后的寒冬，我们搬离到了不同的校区，那个给我留下美好印象的最小校区被学校卖给了开发商，现在成了绵阳最为繁华的地带之一。所以，现在我也很怕回到绵阳，在那里，我的记忆已经被挖掘机深埋，掩映在了城市的霓虹之下，再也找不回。
直到最近，我想写一篇关于阿薇的文章，在QQ校友里输入她的全名和学校开始寻找时，也只是在别人的相册里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张她的照片。上传的时间，当然是大学那会儿，她的近况？我早已不得而知，也许她已经和大多数毕业后走上教师岗位的‘从业大军’一样，已为人妇，不在记得曾经有个叫做‘刘小明’的学长，还在心底记着她的名字。
【正文】
走了不到三分钟，阿薇飞快着跑来拉住我的手，这让我感到很疑惑！如果这是一部浪漫爱情剧，我想这应该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从两只手触碰的时刻开始！
“学长，等我！”她拉住我的手，气喘吁吁的说，
“你怎么下来啦？”我很疑惑，旁边，高个子和瘦个子师兄和他们的‘女友’们在哪里偷笑，然后继续回头走路，旁若无人。
“你走了以后，上来几个人，他们一脸横肉，身上还泛着臭味，我受不了，就下来了！”
“哈？”好吧，我忘记了，女孩子是天生有洁癖倾向的动物（仅为个人观点）。
“那走吧，也不远了！”
“恩！”只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完全又回到了从前，继续像‘千与千寻’一样可爱。
通向北川老县城的路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和人流，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为拥堵的一条道路。人们有的拿着相机、有的背着书包、有的穿着迷彩，各种各样的工种都可以在这里看到，指不定忽然有个人就是记者或者志愿者！
一路山，阿薇继续塞着耳机打量着道路两旁变换的风景，似乎她很喜欢这里的云霭和大山，这让她脸上出现了笑意，这点我倒是很欣慰。
一路上，她都紧紧握着我的手，也许是因为这一路上并没有几个人，所以，她握手的动作和松紧度都是如此的接近恋爱的感觉，让我心里暖暖的。我越来越相信，其实她是知道我的全名的，她是在故意等着我的表达。
可，真的是这样么？
擂鼓镇。
行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这个据说最有可能成为北川新县城的地方。四面环山，小盆地中央就是这个拥有战斗气息名称的小镇。由于是阴天，加上前几天下雨，镇上刚刚新铺的水泥路面上沾满了泥巴，看着很是邋遢！
我们找到了一辆进入老县城的车，和师傅商量好价格就匆匆钻入车内，等待着北川老县城的到来。一路上，很少有人说话，这也许就是人类的本性，我们像极了一群朝拜者。
等待着死亡之城的到来，同时心怀虔诚的期待能为逝者祈祷，为生者祈福。虽然，我们未来都有可能选择不同的职业，但在此刻我们的内心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刚刚下车那会儿，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5。12’悼念一周年祭，愿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去到老县城的大门口，一块黑白底色的大喷绘将我们定在了门口，所有人肃然起敬。早已虔诚的心，此刻更加坚定。
阿薇此刻并未拉住我的手，而是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停留了一分钟，我们所有人开始缓缓进入北川老县城。
它坐落在大门后面的低矮河谷中，我们需要沿着新开辟的道路一路而下，刚过黑白喷绘大门，就到达了北川中学旧址。
因为是阴天，这里歪歪扭扭的破损建筑里透着厚厚的凉意。操场旁的乒乓球台前，有几个中年女人正在那里烧纸钱，嘴里，用很重的口音念叨着，而后开始哭泣。
高个子师兄告诉我们，地震抢救那会儿，因为没有足够的担架，乒乓台上堆满了死去学生的尸体，很让人心酸。很多家长到现在连自己孩子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所以他们前来祭拜也只能靠着这些乒乓台。
阿薇听到这些，悄悄走出了操场，拉住了我！
“学长，我们还是出来吧！”阿薇小声对我说。
“为什么啊？”我不解，
“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本就不该有人去打扰！”阿薇很认真，我还是安静的出来了，并没有过多的提问，只是看着高个子和矮个子在问着哭泣家长们一些问题，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眼泪开始夺眶而出。
我想，我至少从那次开始就注定了不适合做比较感人的新闻节目，因为当节目还未感动别人时，自己已经不能自己了；我实在很难理性的去处理和看待一些事情，以至于在后来各种本可以理性处理的事情面前，变得优柔寡断，蹑手蹑脚。
中文系出生，很爱看书，爱好文学的阿薇似乎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她是如此的尊重生命和尊重历史。进入北川老县城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人群，虔诚的双手合十。
而我，却被这里阴森的气氛和偶尔冒出的鞭炮声吓得心跳加速，不知为何，我心里很怕，很怕。
到达一处无名公墓，有人拉起了横幅。我拿出相机打量，横幅上标明着“唐山兄弟志愿队向地震逝者默哀 挺起北川 四川加油！”。
这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力量。
一种莫名的震动开始油然而生。
阿薇也开始拿出手机拍照，纪念这一令人震撼的时刻。
他们统一服装，向公墓献上花环，然后一字排开，深深地鞠躬三次，最后开始吼口号：
“挺起北川！四川不哭！中国加油！”
“挺起北川！四川不哭！中国加油！”
现场，被感染的很多人开始跟着吼口号！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斗志！莫名的开始失声痛哭！
我和阿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自然的相视一笑，泪水同时从彼此的眼眶流出！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最让我们难以忘记的时刻！
后来，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走出了老北川县城，一路上，阿薇缄默不语，继续默默端详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的内心一定充斥着恐惧，同时也装满了感动？
但她却神秘的让我捉摸不透。
让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探究她的内心！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女生外出，也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感到如此的苦恼和不安！
“学长！”她走出黑白横幅，第一次开始和我说话。
“恩！”
“我这里带了我们宿舍同学的许愿卡！可是我刚才在下面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她从黑色外套口袋你取出一大堆各种颜色的许愿卡，上面写满了宿舍同学密密麻麻的祝福语。
“学长，你说，我要怎样放他们才能收到呢？”
额，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放！但我还是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应该可以实现愿望的方法。
“那我们找一处树洞吧！”放在树洞里，他们应该就可以收到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
“树洞？”
“我看过一本小说，说把许愿卡放在树洞里，受愿的人就能收到！”好像是某部电影里面的对白，当时隔多年，我才发现，当时的表达有问题。
“恩！”然后，她开始寻找路边的树洞，而且再三提醒我不能偷看，她怕愿望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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