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坐亭后的银杏树是十三郎杨翼所栽,且坐亭建成后,有人说,您留个念想吧,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在楹联上题上姓名吧,十三郎摇了摇头,就作罢了;又有人提议立块碑,撰文纪之,十三郎说更是使不得;思前想后,于是就在亭后栽了棵银杏树,愿亭常在,树常在,绿荫常在,福荫常在吧。
三人走近银杏树前,只见那女子十八九一二十岁的年龄,身高五尺以上,胖胖的,脸上沾满了汗渍尘土,身着半新的布衣钗裙,不像是贫穷家的孩子,但也不像是大家闺秀,好像是有钱人家的丫鬟佣人。
四月伸手放在了女子的鼻下,感觉着微微有些气息出进,又摸了一下她的脑门,有点热,抬头对明缘说:“人还活着,略有发烧,看来是饿的,累的,昏了过去。”明月说:“怎么办?”四月说:“把她背回山上寺院,请大师给她把把脉,诊治一下,也许有救。”明缘说:“我来背她。”伸手一试,那女子又高又胖,明缘背她不起。明月试了试,也背不起来,“怎么办?”转脸对四月说:“老公,你背他上山吧。”四月说:“圣人曰,男女授受不亲,我背她合适?”明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背的是有病待救的病人,不是什么男的女的,你只管背她就是了。”
“好,我背她。”四月弯腰将女子背在身上,明缘背着药篓,猪草背篓就留在了亭内,明月在后面托着女子,三人向山上寺院走去。
一进寺院门,明月喊了声:“师父。”
静如闻声,说:“明月,你来又有何事?”走出禅房,只见四月背上背着一个女子,问道:“她是谁?”
明缘说:“不知道,我们在且坐亭见她昏在那里,便把她背了回来。”
静如说:“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的好,快把她背到屋里。”
四月把她背进了明缘的住房,放在了明月原来睡的床上,便退了出去。明缘打来了水,把女子的手脸擦拭干净。静如坐下来,把了一下脉搏,看了一下舌苔,出得房去,不一会儿拿来一些草药,对明缘说:“你去煎药,一小碗即可。”又对明月说:“你去熬一点小米粥,稀一点,莫要太稠了。”二人答声“是。”便可自去忙了。静如这才拿出银针,在女子人中、内关、三阴交等穴位下了针,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静如给她起了针,这时药也熬好了,粥也熬好了,那女子也慢慢地缓过气来,微微睁开眼睛,问了句“这是哪里?”,明缘说“这里是听松寺。”那女子深深地喘了口气,说:“我总算到了。”静如说:“扶她起来。”明月将她扶起,倚在墙上,明缘端过药来,看她慢慢地喝了下去,稍待一会儿,明月又端过粥来,喂她喝下,那女子脸面有白变红,这才说了声:“谢诸位师父救命之恩。”明月问:“你是谁?从哪里来?”,那女子哽咽了,说不出话来。静如摆了摆手,说:“以后再说,先休息,莫要问了。”又对明缘说:“你好好照顾她,如有情况,你去对我说。”转脸对明月说:“天也不早了,你和四月快回家吧。”明月说了声“是”,也出了门。
明月和四月从且坐亭背起猪草背篓,一并回到了家,四月娘说:“打点儿猪草,怎么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你们又干什么去了?”四月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昏迷的女子,把她送到了岭上寺院。”四月娘“哼”了一声,说:“你们还真是爱管闲事。”四月奶奶走出门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善事,积善德,他们难道做得不对?要是你遇到了,难道不救?”一句话说的四月娘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内。
四月和明月回到自己的房内,明月说:“刚才我去熬粥,见寺内的小米面不多了,不知咱家还有没有?”四月说:“我去问问奶奶,如果还有,明天就送点儿去。”明月说:“又要叫当家的为难了。”四月说:“老婆,自从结了婚,你变了。”“怎么变了?”“嘴巧了,也甜了,会说话了。”“是吗?嘴巧,也是跟着你学的。”——她心里想的是“适者生存,环境变了,处事之道自然也要变的。”谁说明月傻,她是张飞审西瓜——粗中有细。
明缘把那女子扶到自己的床上,说:“你这边坐一下,我给你铺铺床。”说着把明月的被褥铺好,又扶着她挪了过来,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哎哟”一声,明缘说:“怎么了?我看看。”解开她的上衣,吓了明缘一跳,只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肚皮上还有数个环形的烙疤,有的还化了脓,明缘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从哪里来?”“从茂城来。”“叫什么?”“大丫头。”明缘指了一下她身上的伤疤,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丫头“哎”的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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