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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松旧事 第十章 明玉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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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谚说得好:立秋摘花椒,白露打核桃,霜降下柿子,立冬吃软枣。

    立秋,七月节,秋者,揪也,物于此而揪敛,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即将来临,更有 “一枕新凉一扇风”,“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说法。

    白露是九月的头一个节气,由于温度降低,水汽在地面或近地物体上凝结而成水珠,所以,白露实际上是表征天气已经转凉。炎热的夏天已过,凉爽的秋天已经到来,难免古人有“清风吹枕席,白露湿衣裳。好是相亲夜,漏迟天气凉。”的感慨。

    霜降,九月节,气肃而凝,露结为霜,黄淮大地,千里沃野,一片银色冰晶熠熠闪光。中国古代将霜降分为三候: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俯。豺狼开始捕获猎物,以兽而祭天报本;大地上的树叶枯黄掉落;蜇虫也全在洞中不动不食,垂下头来进入冬眠状态中。因此,“九日登高望,苍苍远树低。霜降鸿声切,秋深客思迷。”

    立冬,表示开始进入冬季,古人对“立”的理解与现代人一样,是建立、开始的意思。但“冬”字就不那么简单了,在古籍《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对“冬”的解释是:“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意思是说秋季作物全部收晒完毕,收藏入库,动物也已藏起来准备冬眠。看来,立冬不仅仅代表着冬天的来临。完整地说,立冬是表示冬季开始,万物收藏,归避寒冷的意思。

    立秋以后,天气逐渐转凉,而且,冬雪雪冬小大寒,过了大寒又是一年,秋后年前,自然是人们去单换棉,更换衣服的时节,谦祥益进入了旺季,进货,入库,销货,送货,忙得不亦悦乎。二子就要出徒了,三年来,他对柜上的业务也熟记在心了,这小子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能写会算,又会看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儿,深得掌柜的范载福和大师兄的青睐,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乐意交给他办。立冬已过,节后年前,前店后坊,比着平日里要忙了许多。二子自然也就忙了,没有时间去范府陪着大小姐游戏玩耍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遵从大小姐的命令,臭丫去谦祥益找二子,传达大小姐的命令:大小姐有急事找他。一柱香的功夫,她回来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了,二子并没有和她一起回来。没完成大小姐交给的任务,不知又要挨什么数落,她低头耷拉角地回到了范府,见到大小姐玉珠,说:“大小姐,我回来了。”

    “你叫的人呢?”玉珠说,“我叫你叫的人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牛哥在仓库里忙着进货呢,老爷不准他回来。”

    “臭老头子,气死我了。”骂归骂,她也奈何不了她老爹,也好做罢了。

    三天后,大小姐又对臭丫说:“你再去看看你牛哥忙什么了。”

    一会儿,臭丫回来了,说:“小姐,牛哥请假回家了。”

    “他回家干什么?”

    臭丫低着头默默地没做声。

    “你哑巴了?”大小姐吼着,“他回家干什么了/”

    臭丫怯怯地说:“听说是回家相亲去了。”

    “相亲?”她一把拿起一个茶碗摔到地上,然后,歇斯底里鬼哭狼嚎似的哭闹着,“我不活了,臭丫,拿刀来,我要自杀!”

    臭丫吓傻了,急忙跑出去,一面跑一面喊:“太太,不得了了,小姐不想活了,要自杀,你快来看看吧!”

    范氏夫妇急忙跑了进来,说:“怎么了?”

    臭丫说:“小姐要自杀。”

    “妮儿呀,你这是为什么?”范夫人说,“有啥事你说,干嘛要寻死觅活的。”

    “二子相亲去了。”

    “人家相亲碍你啥事儿?”

    “他跟了别人,我怎么办?”

    “你啥意思?”

    “我要二子给我做媳妇。”大小姐大嘴一撇,吼了一声。

    “坏了,坏了。”范夫人喃喃地说,“男女不分了,怕是真有病了。”

    “她有啥病?”范载福说,“她是想叫牛二当过门女婿。”

    大小姐一下子笑了,“嘿嘿,还是俺爹脑瓜子灵。”扭头对她娘说,“比你那木头脑瓜子强多了。”

    面对着傻闺女,老太太只剩下苦笑了,范载福“哼”了一声,“就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知道牛二愿意不?”

    “你去问问呀。”老太太说。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大小姐说。

    “再说吧。”范载福说。

    “别再说呀,你赶快去问问呀。”大小姐说。

    范载福一甩袖子,扭头回了堂屋。

    来到堂屋,范夫人说:“她爹,我看叫二子做上门女婿,这事可行。”

    “怎么可行?”范载福问道。

    “这俩孩子处的不错,二子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对咱玉珠挺好的。”

    “那都是表象,二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为了自己的差事勉强为之,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内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他成了过门女婿,娶了咱玉珠,那是咱高看他,他能不愿意?”

    “话,好说不好听,倒插门子,做过门女婿,就像是卖身,要更名改姓,是被人瞧不起的事情。再说你那闺女——”

    “我闺女怎么了?”

    “不说了。”

    “你这老东西,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老太太有点儿急了。

    “就她那尊容,人家二子还不知道看得上看不上呢。”

    “我闺女怎么了?不少鼻子不少眼,胖点儿,那叫富态。”

    “猫生的猫疼,狗生的狗疼,庄稼人家的好,孩子自家的好。”

    “咱别打嘴官司了,你说,这事有几分成?”范夫人说。

    “五分吧。”

    “只五分?”

    “入赘倒插门子,就像是姑娘卖给富家做丫头,卖给妓院做婊子,五分就不错了。”

    “你亲自去找他问问。”

    “我亲自去?笑话!我找个人去问问。”

    “你找谁去?”

    “方成。”——这个方成,叫范方成,范载福没出五服的本家侄子,牛二的大师兄。

    “你抓紧点儿,要不你闺女又要自杀了。”

    “行了,别唠叨了,烦死了。”范载福气哼哼地去了谦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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