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出其来的非难,马哲通常的反映是直接回击。
“大雷,我还想问问你会不会当组长呢!警务条例规定,无论审讯还是看守,都必须两名以上干警同时在场。你叫我出来,安排别人进去了吗?现在预审室里可就南瓜自己一个人了,这符合规定吗?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谁负责?”
赵大雷吃了一惊。马哲说的有道理,条例上确有此项规定,但是平时重案组办案对这些婆婆妈妈的条款执行得并不严格,时间一长就忽略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平时大家都这么做也不叫事儿,但如有人特地提出来,就变成问题了。他不能认这个栽,说道:“我是代组长,出了问题当然是我负责。这个不用你操心!”
姜聪一扭身钻进了预审室。赵大雷满意地看了一眼姜聪的背影。
马哲道:“条例规定,干警对指挥人员违反条例的言行有批评建议的权利,你凭什么不让我操心?条例规定,非经领导批准,干警不得进入正在使用中的预审室、讯问室、询问定和鉴定室。刚才姜聪同志没有请示并得到你的批准,私自进入预审室,你做代组长的为何没有及时制止?在五分钟之内,你三次违犯警务条例,这就是以身作则吗?”
赵大雷对他无可耐何:“马仔,你他妈成心是不是。”
“条例规定,干警在执法办案中不得使用不文明语言。他妈的你又犯了一条。”马哲见给赵大雷退了,也递了一个台阶。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三人都笑了。笑,真是一种极其内涵丰富的表情。
赵大雷推门进入预审室。
于梅看了马哲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关切:“马仔,凭空结这么个梁子,你何必呢?”
马哲知道于梅怕他吃亏,说“没事。赵大雷一生下来他妈就知道他雷声大雨点小,所以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不过于梅,我发现别的女人化装都是美容,而你---”
于梅用疑问的眼神盯着他。
“你化妆简直就是毁容。”马哲嬉皮笑脸。
“油嘴滑舌,没一点正经,”于梅听出他话中的赞美之意,嫣然一笑,“许婷就是让你这甜言蜜语骗了。你和她怎么样了?”
“我和她就是小猫和小狗的关系。”
于梅笑了,“啥意思?”
“你知道猫和狗为啥总掐吗?语言体系不一样。狗树起尾巴表示友好,猫树尾巴表示威胁;猫抬爪子表示亲近,狗抬爪子表示挑衅。所以越想相互示好的猫狗,误会就越深。”
于梅轻咬下唇,看着马哲没说话。她有一句话差点儿问出来:“咱俩呢?”
马哲被这辣妹看得心里发毛。他连忙说:“唉,你发没发现南瓜最近有点反常?”
于梅被他这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一时没回过神来,“你有思维漂移症吧,那可是精神疾病。不过老周真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对赵大雷的态度。”
“是啊,你不觉得奇怪吗?南瓜可不是趋炎附势的人”,马哲突然想到姜聪,“你没觉得他好像有点怕大雷吗?”
“不是怕,是恐惧。”于梅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老周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马哲感到一阵寒意,他相信女人的直觉,尤其是于梅的。“从邵白牺牲后,南瓜就有些异样。但是我不相信他有把柄落在大雷手里。在咱们组里,最不可能被人拿短儿的原来是邵白,现在就得数南瓜了。”
并不总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才会产生恐惧,恰恰相反,有时候是因为发现了别人不可告人的秘密。马哲当时没有对于梅说出这层意思。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说,马哲自己也是许久之后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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