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倒流到几个月前,萧飒沓对于像是小孩子随口吵嚷这种事,很可能只是一笑了之;但今时不同往日,在大脑空间充满千手菩提和双生树之类的信息素以后,他脑海里不由得萌生出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那个时候,就是贺萌萌从嘴里念叨“花和龙”三个字的时候,他该不会是指,北新桥十字路口东北角马路牙子上,那块锈迹斑斑的青铜井盖吧……
如果所有的事情背后,都由一种最为合理的解释串联起来,那么他萧某人身上承载的那个哪吒身份,然后是贺萌萌拍手喝彩的“花和龙”,以及锁龙井青铜井盖上赫然雕琢的两条龙守护的双生树纹路,再掺杂进“双生树,开莲花”的歌谣,一切的一切,会不会简化成这样的逻辑:正因为自己是哪吒,所以邢英华才会对千手菩提和双生树一事讳莫如深?
早在最初合眼进入冥想模式之前,萧飒沓已经非常自觉把车停靠到路边,毕竟还没有强大到一心二用,做到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任由思绪遨游在虚无缥缈的真实与梦幻之间。 再说了,在龙纹那里不过是辆基本处于闲置状态的旧车,绝对没有先进到装备自动驾驶功能。等到好不容易自圆其说,他才重新把车发动起来,腾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副驾驶座上的黑色旅行包,先是用指尖缓缓摩挲过凤足的轮廓,定了定神,隔着外壳摸到表盘子的形状时,终于回想起西三环附近有位熟识的老钟表匠,下定决心去对方那里走一遭。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不如把周无疆的遗物,那块没有指针的女款表盘子,拿给他瞧瞧。反正这东西就在身旁的黑色旅行包里装着,何况开车顺道过去也不怎么费事,再说了,万一在这表盘子内部暗藏机关呢,自己不就赚到了?
好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记得这位姓廖的老钟表匠最喜欢就着酱鸡爪子灌点二锅头,不妨投其所好,上他维修店里拜访的时候稍两斤虎皮凤爪,两瓶平民版二锅头。老头子见了,保准高兴,心情倍儿棒,办事自然会更上心些,省得让人家觉得他萧某人年纪轻轻功利心太强,爱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谱儿。
直到驾车驶入离廖老头子坐镇的钟表维修店不远处那一刻,萧飒沓仍在反复琢磨着周无疆托阿花婆连同破表一并捎给自己的那句谜样的遗言:如果哪吒在,没有原稿也无妨,起决定作用的是时间。
之前不止一次仔细推敲过这句话的所指,哪吒和原稿都好说,哪吒指代他萧某人,原稿大约是说《大神之门》。
真正让人费解的在“时间”两个字上。假如说时间指的不是流淌在空间中抽象的维度变化和世界万物的新陈代谢,那极有可能和这块三根指针都被拿掉的空表盘子脱不了瓜葛,要不然还是先考虑把遗失的指针全给找到了?
可这谈何容易,周无疆逝者长已矣不说,三根细如牛毛的指针,上哪儿寻去,问谁要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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