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熙没有去管她，任由她闭着双眼不去想太多。
大约过了半小时，程慕熙才将车停在了那破旧的小巷前。
那是季凉痕原本的住处，又或者，是她辗转多地最后安定下来的地方，可无论是哪里，这里就是她唯一能真正安心的地方。程慕熙想着，转头望向还依旧闭紧双眼的季凉痕，勾了勾唇，说：“到了。”
闻言，季凉痕终是微微地睁开双眼。
四处是那么地熟悉，是那么的不可抗拒。
“程慕熙，谢谢你。”
她知道，他不愿听什么谢谢，可哪怕她知道，她却依旧说出了口。
他想听的那一句话，她这一生都说不出口。
程慕熙怔了怔，勾起一抹笑，那苦涩的味道并不比季凉痕眼底的忧伤少。
“你要下车吗？”
程慕熙回过神来，眼底的神色恢复如常。
季凉痕笑了笑，不看他，点了点头：“你送我回来，我岂能不上去看看？我以为我已经无处可去，现在想想，我至少，还有这儿。”
季凉痕说完，拉开车门便走下车，自顾自地往巷子里走。
那抹背影，似是孤傲，更似冷酷。
那一瞬间，他甚至很想知道，这般模样的季凉痕，若真的就这么狠下心来，又是怎样的一名女子，怎样的一副醉人的模样。
程慕熙望着她，不多时，他也拉开了车门，下了车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并不说话，却也不见得尴尬孤寂。
季凉痕熟练地扭开了那扇门，推开，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她自然知道身后还有一个程慕熙，可这会儿的她，一点儿都不介意，他在身后。
季凉痕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仿佛身边并没有程慕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只有几十平米的房间，躺在床上，竟感觉到浑身的疲惫突然卸去。
程慕熙望着她，心里莫名地泛酸，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冲季凉痕吼：“季凉痕，你现在这副模样，他看不见，自然不会为你心疼，可是我……可是我会。我宁可你多闹一会儿，也总比现在这副模样来得好。”
要是放在以前，季凉痕一定会吼回去，可是现在，她只是勾了勾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他：“可是程慕熙，这已经是徒劳。我习惯了一个人哪怕如今他已经不是我的执念，那又如何？”
季凉痕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不再像从前那般抽烟解愁，而是望着窗外，说：“我现在平静一些，莫非不好？我今晚会崩溃也不一定，不是么？”
再怎么伪装淡然，她也明白，她做不到的。
程慕熙不说话，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打扰她，慢慢地走到门前，开门，摔门而去。
季凉痕没有理他，依旧望着窗外。心中万般苦涩，如鲠在喉，闭上双眼，才发觉脸上有些凉意。
她还是忍不住，还是想到那曾经的执念，还是骗不过自己。
她季凉痕，爱林笙歌，如鲠在喉，已经成了最不需思考就会做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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