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衣不蔽体的陶浪挥舞青霜剑再次与初夫人对阵比试。
他知道夫人这是在催促自己的意境,如果不再试探意境,方才的战斗已经见出分晓,既然师娘提出要比试外修招法,那就证明自己还说得过去,仿佛施用一颗上品蓝纹丹,顷刻之间精神饱满,信心大增。
无论胜败,能以如此卑微的身份去领略中品蓝纹境的外修招式,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陶浪平地而起,剑法出现了变化,叶荡寒霖不再变向苛求巧妙的攻击,而是任由初夫人闪避,在她的身旁降落,却是引来更为恐怖的一幕。
轰!
他的身体重重撞击地面,独修场生出地震一般,却在此时,青霜剑也劈砍在砂石场地,霎时,剑身激发出一粒粒细小的石渣,颗颗碎石在震荡中被粉碎,又在青霜剑的挥舞下纷纷离地,全部射向初夫人。
如箭雨。
初夫人弹指后退,一片蓝色气体砰然而发,蓝雾层层吞噬石粒,中央地带撒下沙土般细微的灰尘,突然,她又就地折转,宛如迷踪武殿内的宫主战士,毫无征兆,起自意料之外,右掌翻动蓝息疾速冲来,眨眼间抵达陶浪面前。
剑抵!
陶浪起剑点击下去,看上去异常轻松,就像在寒风中点中一道飘曳的树枝阴影,剑锋直对夫人的掌心,准确无误。
嗡。
初夫人巧妙撤手,身体翻转而下,以最快的速度扫出左掌,蓝痕射出一条优美的流痕,直奔陶浪的下盘,方才那一记攻向门面的疾掌本是虚招,所以变化得极快,蓝息马上临近陶浪的双腿,看似必然击中。..
陶浪毫无做作,也绝不追求完美,收回点向上方的青霜剑已经来不及,双腿在不可思议的状态下向后撤离,那是能够在沙漠地下黄沙中挪移的腿,此刻做起来极为轻松,与此同时左掌在身体扭曲之下展出,看上去像个马上就要扔入沸水中虾米,极其难看。
“普照万方!”
那一掌,直接对准下方带有蓝息的玉手掴去。
他已经放弃技巧和速度。
因为这两项技法累死也及不上蓝纹九层的师母。
此次战斗他已经触发血脉意境,遵从初夫人的教诲,必须利用一种强悍来取得胜利,而对面毕竟是个女人,唯一有可能触及顶峰的只有力量,而血脉意境的加成就是力量,索性大大压制下来自己的技巧和速度,浑身荡满圣体的强悍。
力量足够时,一招可以抵住两三招。
这中姿势下施展出普照万方很是不入眼,身体变形,上下不协,怎么看都像个要饭的;但是这种领悟就是来自地下沙漠,深埋沙土中,是最期盼光芒的,也就在那几个夜晚,他参透了什么是普照万方。
第一式叶荡寒霖必须是居高临下形成杀意,第二式云罩独日可以在上方和地面对敌人实现笼罩和压制,那么终极招式普照万方绝不是单单由上方攻下,他无数次幻念在漆黑的地下出现光芒,终于明白,普照万方可以从任何方位实现,哪怕是自下而上,那才叫真正的万方。
再有沙土之下成就的悍力,这一记普照万方可谓陶浪的全部家当。
嘭!
双方手掌在接近地面的上方撞击在一起,陶浪的力量来自圣体,毫无感观,但是初夫人施出的是原纹境界蓝纹境的蓝息,源自宇宙最为强大的力源,凝化成为一种原色,在抨击的刹那,那些蓝痕当即飞溅而散,回归大气母体。
力量太大了。
整个独修场地发出震撼之感,掌隙之中被击溃的气体仿佛成为另一种杀伤力,在夹杂之下溅射而出,引起周围空气左右激荡,每个人感到有所压制。
呼。
陶浪飞走了。
他的体脉遭到禁锢般的压制,浑身真元散乱不堪,巨大的冲力带领他游弋倒飞,毫无停止可能,径直飘出十余丈,撞击在一株铁棕树上面,咔嚓,又像杜小顺光临而来,整棵棕树断裂成数截。
初夫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虚招被窥破,左掌在横扫之时遇来陶浪的正掌迎击,已经无法撤手,只能针锋相对,同样在双方强大的元气爆发下向后倒退数尺,摇晃之中方才停稳身子。
她的脸色变青。
陶浪又站了起来!
此时的青霜剑没有脱手。
萧正当然不能让陶浪再承受打击,直接冲到妻子面前,他认为陶浪此役非常优秀,早早逼迫妻子施发蓝纹气息,而且闯入纹息之中交战,自然是满面欢喜,问道:
“怎么样?”
初夫人极为不满的样子,“瑕疵太多!”
众人都是一怔。
她说瑕疵多自然是瑕疵多,谁也没有她的修为高,而且蓝纹境初层和第二层的蓝息除非在单独修炼过程中才能甄别得清楚,所以谁也不晓得夫人究竟触发多高的修为,总之达不到三层,因为那时的杀命力高达三千六百以上,在两层以下任意施展修为,战斗中根本无法分辨。
初茵不说,没人知道。
没人敢去问,当然只有萧正发话,他仍然不死心,“究竟哪里有不妥之处?”
初茵再次打量衣衫破碎的陶浪,“攻意太强,疏于防范,打起来就像不要命的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修者,必须尊重自己的性命,那比什么都重要,尊重自己,就是尊重纹修,修为才能发挥出至高无上的潜力。”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陶浪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出身街头,流浪之中没少打架,若非天天不要命的架势,早就没命了,但是想起来还是夫人说的对,修行之途不比无赖抢地盘,绝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除非情势允许,否则绝不会轻易狠下杀手。
“还有吗?”
萧正其实最关心的就是妻子的决判。
初夫人将打量陌生人的目光转移到丈夫脸上,那对绝不输给妙龄少女的美眸充满诧异,似乎在告诫,有些个话需要夫妻到床上去说,却发现丈夫仍在死死坚持,知道他想知道结果,没有去评判理由,直接说道:
“奏报总堂,东堂派三个堂子参赛,陶浪、萧暖和杜小顺!”
一片沸腾!
这无疑是在宣布,作为临漠城最小最弱的东城学堂,强硬地拒绝地方第一学堂转送第一堂子欧阳突的想法,绝不像外人低头,终止欧阳突对东堂第一小姐的垂涎。
我们要自己打!
而且,小小的东堂向整个纹修秩序发出了可怕而可笑的挑战,那就是连派两个下品弟子参加大考,这在临漠城历史上尚属首例。
最令人开怀的,就是陶浪得到初茵的认可!
太不容易了。
那一刻,陶浪再次仰起头,强行将热泪压制回去,千余人大考,是临漠城十万弟子梦寐以求的赛事,哪怕是最后一名,也相当于百里挑一;但是,这远远不够,如果在大考中不能取得好的名次,马上就会被人指责东堂不知天高地厚,戏耍总堂,弄不好立刻面临破败,那样的话定会让萧氏夫妇无地自容。
学堂产生强烈的震动!
谁也没有想到陶浪和杜小顺竟然能够通过严厉的初夫人考测,而且同时被派往总堂参加大考,弟子们不管输赢,只要能参加,就已经是东堂的英雄,东城的英雄!
这里的英雄没有下品。
只要是提及陶浪,就会生出一阵欢呼。
陶浪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拥抱兴奋的女弟子们,马上钻回堂子殿,沐浴更衣,倒头便睡,目前最为紧迫的就是恢复三脉,利用最后的几天强行修炼,能提高几分就是几分,决不能给萧正夫妻丢脸,给东堂丢脸。
次日正午,他才苏醒。
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萧暖,因为脱开南堂的压制,此刻变得很喜悦,看上去风采迷人,美妙无比,微笑之下更显得眼睛要吃人。
“夫人有没有说过,我的修为哪里还有瑕疵?”陶浪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萧暖一大早来到这里,守候了半日,第一句话当然不想听这个,出言应对:“你是不是需要想想,做人有什么瑕疵没有?”
陶浪笑得如同**裸,“要讲做人,我有优点吗?”
“没有!”
萧暖利落答道。
“所以,”陶浪由衷高兴萧暖的诚恳,“还用想吗?从妹妹被程府杀害以后,我就没做过什么好人,能活到今天,多亏堂长大人的厚遇;而现在堂长大人给了我一份更艰巨的任务,我得把它漂漂亮亮干完不是?”
“你这样一个浑身都是瑕疵的人,难道还想在总堂大考中弄出什么名堂?”
陶浪认真琢磨琢磨,总堂有很多上品弟子,这些人应该排除在外,至于中品弟子,还是有信心对付的,紧盯那对令人魂不守舍的双眸,问道:
“前六百名怎么样?”
萧暖也是认真答道:“那样的话,你在临漠城就会出名!”
“三百名呢?”
“东城将军会亲自接你归来!”
“一百名呢?”
“能够保住我们的学堂……”
“进入前十,夺得总堂榜呢?”
“我嫁给你!”
萧暖顺着陶浪的话语勾引而走神,在上品弟子之中,一个下品脱颖而出,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因为前面都已经表达出去了,取得学堂榜着实没有再可赏赐的,终于下意识地触及底限,稀里糊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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