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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下玄剑行 39章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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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鸾峰同其他五峰一样,从山顶到山腰每隔一段距离便建造有几片建筑,这些建筑依山而建,可容得几千名弟子起居生活,有的是立于峭壁之上的悬楼,有的是立于巨石之上的高楼,几处高楼跟基处用铁索两两相连,巨大的铁索崩得笔直,而在这锁链上则建有一排排建筑,大多木质结构,样式与其他楼阁丝毫不差,而这些建于铁索之上的建筑便是云山宗的一大景观,被称为“山中山,楼中楼。”

    山顶一小片区域是由人为铲平的,平地之上并未起高楼,只是建了十几处院落,按照云山的规矩,只有各峰首座和亲传弟子才可入住。能在其中居住的弟子无一不是云山宗这一代的翘楚,名头更是远扬西境,不论是宗内地位还是修炼资源给予都与其他弟子有着天壤之别,当然其中也隐约着宗门对于弟子内部竞争的意思,毕竟靠实力来说话是在任何地方都讲得通的道理。

    三年后

    清晨,微风略寒。

    此时,木子正盘膝坐在床上,食指相连,掌心分别朝向天地,当第九粒金沙纳入神海,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海中近万余粒金沙已经凝结出了一柄暗金小剑的雏形,虽然形似小剑,但木子始终都觉得远远还不够,似乎还缺少了一种“意”,一种能让此剑从死物变为灵物与他心意相通一丝灵性。

    回想着陈尘传授的修炼心得和体会,木子眉头皱起,虽然神海中的神源沙粒已经凝结出剑的雏形,与三年前指头大小的神源金沙比起来已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可怎么才算是正真的成形,怎么才能算是跨过御境的门槛,心中还是有些模糊。

    木子起身推开房门,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靠在门边坐了下来。

    此时,映入他眼帘的不再是一片空地和一个石桌,而是清雅小院该有的一副景致,花草鱼池,小溪小亭无一不缺,唯有各处散乱的书籍和零碎的工具,表明了他已在此处住了不少日子,而他现在正处于伏鸾峰峰顶上的十几处院落中的一间。

    三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木子依然记得起自己是哪一天被李道一带到云山宗的,只是他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融入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当然也包括这里的人。

    大师兄陈尘总是一副笑脸,三年过去他居然没有看到过他的眼睛。

    二师兄徐符自己读书把眼睛读瞎了,还要整天逼着他背诵圣贤文章。

    三师兄吴不巧与他最为投缘,俩人总喜欢捣腾在一起研究机关以及熔炼术。

    四师兄汤昊最大的爱好便是做菜,每隔十天半月便会弄一盘新菜式,起初木子还会试吃来着,可试了两次后,他终于明白了其他师兄为何会在四师兄端着盘子来找他们时,吓的撒腿便跑,连大师兄也不列外。

    五师兄任秦是个胖子,圆滚滚的,整天窝在家里睡觉,但下巴和肚子摸起来手感极好,有机会定要搓上几把,要不然简直就是暴遣天物。

    晨风微寒,浸得只着一身内衣的木子打了个寒颤,起身向屋内走去。

    今天是西历文德十三年正月初一,同样也是唐楼武泰第二十四个年头的开始,虽然修炼宗门从来都不讲究世俗的那一套,但昨晚大家还是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虽然其中过程不免有些“精彩”,但对于四五年没有过年的木子来讲,除了饭菜的味道,还多了另外一种味道。

    新的一年,便是新的开始,这一点对于去年由下宗转入山上宗的云山宗弟子也同样适用,因为在这一天他们的名字将被刻在立于各峰宗堂内的云生碑上,从此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代表个人,同时也代表着云山宗的意志。

    木子拿起摆在床头的一件崭新白衫,入手温滑如同貂毛,心头一暖,微微一笑,却又很快收起了笑容,耳根骤然升起几丝红润。衣衫是师娘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可丈量他腰身尺寸的人,既不是师兄弟,也不是师娘,而是李道一的女儿李小桐。

    那日李小桐为他丈量腰身的情形,木子仍然记忆犹新。

    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生得好看的女子,卓曲清、王十月姐妹,都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未曾像这一次般手足无措的呆滞当场,任由她桃花玉面停在耳侧,幽香入鼻,芊芊玉手绕过腰身,兰胸似峰悬在胸口前,他只需稍稍向前便能与这双“神秘”**有所接触。

    直到此时此刻,木子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来似乎忘记探究一些“东西”了。

    正当木子想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愣愣发呆时,隔壁传来一声惊天巨响,竟是连同房屋都一阵微颤,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木子,立刻推开房门,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姓吴的,大早上吃饱了没事干是不?”

    没过一会儿,木子院落中便出现了一个人,身材精瘦,相貌平平,根本不管不顾此时脸上一半白一半黑,连眉毛都被毁去了大半,一双鼠眼贼嘻嘻的眯笑着,喜道:“老六,成了。哈哈,成了。”

    木子翻了个白眼,问道:“什么成了?”

    吴不巧嘿嘿一笑,分别将两手摊开,露出一颗浅蓝色精石和一块红黑色石头。

    木子眼睛一亮,喜道:“走走走,去你那说。”说着,便勾着吴不巧的肩头走出了院落。

    正午,除主峰天一峰以外,其余六峰的弟子都汇聚在各峰的云殿前。

    虽然被称为殿,但是云殿的作用更像是祖祠,既然各峰皆有一座祖祠这就意味着,各峰各自有各自的传承,既属于云山宗,同样也区别与其他峰,这种方式早在云山宗祖师爷开山立宗以来一直延续至今,从无更改,各峰有各峰的兴衰,每当其中一峰香火延续出现困难之际,总会有其他各峰相互帮衬,今日种得一粒种子,来日未必不能成为苍天大树,在其他峰延续困难时为其提供血液,而在这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正是身处于天一峰的宗主和长老会。

    在吴不巧的带领下,木子也来到了建于伏鸾峰后山的云殿前。

    木子身着一袭白衫,除了一双桃花大眼未曾变化,样貌较之三年前有了不少变化,稚嫩褪去,脸上轮廓变得鲜明如同女子,柔却不妖,尤其是身高,以前曾被南宫鸣嘲笑长得矮的木子,此时身材修长,虽及不上楚小川,却已是凌驾几位师兄了。

    木子按照规矩站在大殿之外,静候午时到来。他看着眼前巍峨大殿中矗立着的青石巨碑,看着立于巨碑身后的十万灵位,不由得有些肃然,可当他看到大殿中的五位师兄和李道一时,这种感觉不翼而飞,总有一种进了贼窝的错觉。

    木子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

    半年前,当他在七玄石上一口气刻下十三个永字后,他借此机会与李道一见了一面,可两人皆是古怪的沉默不语,一场原本关于他去留的讨论无始无终。

    后来当大师兄陈尘找到他,问他是否就此离去时,他依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陈尘会心一笑,便向李道一提及了此事,而后者的表现和木子如出一辙,于是木子便不清不楚的留了下来,现在又不明不白的入了云山宗。

    只有陈尘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任由两人相互赌气,却也不当面说破,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小师弟没和师父吵上一架,使得他以后便少了一位活泼的师弟不是么?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鸣回荡于云山之间,木子睁开了双眼,时辰已到,那么接下来便要举行入宗仪式了。这时,木子心头一跳,发现大殿内不知如何又多出了一人。

    吴不巧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小桐,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李大小姐么,平时都难见你回一次,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洛神峰的俊美师弟今儿都用不去瞧了?”

    李小桐目不斜视只是盯着木子的脸庞,权当是听了一阵耳边风,突然抬起脚跟朝吴不巧的脚趾踩了下去,动作极为隐蔽迅捷,娇笑道:“当然是回来看我伏鸾峰的俊俏师弟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回来看你啊?就你那穷酸长相你也配?”

    吴不巧虽然痛极,但在这种庄严场合下又不敢发作,也不屑用女子那等阴损手段,刚要回嘴,却被察觉到动静的李道一瞟了一眼,吴不巧打了个寒颤,只能将讥讽的话全部吞进肚子,只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骂了一句。

    “花痴。”

    感受到李小桐的目光,木子下意识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朝斜上方看了过去,可眼中却又飘忽不定,想看却又不敢看。

    看着木的动作李小桐嘴角弯成了一道月牙。

    李道一看着木子眼中飘忽不定,顺着木子的目光朝斜后方瞟了一眼,发现并无异状,脸上一黑,冷哼了一声,指了指身前的菱形异石,示意木子无需咏颂祭文,直接将鲜血滴入石中,赶紧了事。

    “等等,难道你们真的打算在云生石上写木子两字么?这哪能算作名字?顶多只能算作小名儿!”李小桐突然开口道,心中却有另外一分思量,心道:“美人当然便要配雅名,这么理所应当的道理,你们一帮大男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懂?这么俊的小哥儿,却叫这么个俗气的名儿岂不是暴殄天物!”

    李小桐话一出口,便使得几人纷纷低下头思索起来,似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连李道一也皱起眉头,心道:“是啊,好歹也是我李道一的徒儿,不说名头能响彻天际,可哪能叫这么个破烂名字,简直是在侮辱我。”

    于是在李道一的示意下,几人纷纷坐了下来,开始讨论木子的名字。

    “木子即为李,那么便姓李了,入我云山宗,那便带一个云字,至于后面在添不添字你们说了算,谁有道理便听谁的。”虽然李道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但其实在他内心还是有私心的,既是师徒,姓氏又是他起的,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后无缘无故的便多了半个儿子,岂不大占便宜?

    众人纷纷点头,连木子默不作声并没有出声反对,因为李道一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人起头,几人便开始纷纷说出心中的想法,觉得单单一个云字似乎不妥,几轮争论下来,大家一致决定在云字后在添一字。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争论马上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尤其是二师兄徐符和李小桐,恨不得将所有寓意极好和诗情画意的字全部罗列了出来,什么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德、善、明、贤,什么泽、初、锦、瑾、轩、扬、玉、谦、朗、虚、凌、修、沐、皓、澜、清、景,都被逐字一一进行讨论,听得木子是头昏脑胀的,心想:“你们这一个个的早上都吃了些什么灵丹妙药,平时也没见你们对我的事这么上心过,忒不正常了。”

    正当几方相持不下时,一直在旁耐心听候意见的陈尘开口了。

    “木子生性活泼乐天,为何不取一遥字?既顺木子心意,乐得世间逍遥,又通“姚”字,寓意美好,大家觉得如何?”

    陈尘话一出口,李道一立马拍案决定,不仅是因为陈尘的话有道理,更是因为他也快受不了几人在这争论不休了,于是关于木子名字的争论这才告一段落。

    木子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身前的菱形异石之上,异石立刻散出一股青色浓雾,一阵晦涩难明的梵音在木子耳边响起,随着李道一手中剑指连点,浓雾向身后搁放灵位的木架上飞去,悬在了空处,只要木子身死,浓雾便会化为青色石质灵位牌。

    李道一身后的巨大青色石碑上立刻便显现出了三个小字,李云遥。

    “从今天起,你李云遥便是我云山宗的弟子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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