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能有一个新故事,哪怕是在其中充当一个符号,我也该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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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融的积雪从瓦檐滴落,啪嗒啪嗒滴打在门槛前的岩地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堆积在紧闭老木门前的冬雪开始融化,直到老木门往日正常开店的时辰,堆积的初雪已经融化了大半。天边刚抬头的老天爷眼中射出一缕金光,穿过好似掀开钵盂倒盖一角的城中,印在初融雪地的积水潭里,反射的金光照射在木门上,形成了一个正常纸符大小的金色咒符。
“啪!”
金色符咒应声而碎,化为金色星点,老木门“吱呀”一声在沉重的喘息中打开,吹出的一晚温气也吹散了金色光点。
今日,老木门比以往打开得早一些。
※※※
一个须发尽白的老道掠空而来,在金色光点消散时落在了有着一颗枯死后历冬逢春刚发芽的老树旁,树后便是破烂庙门。
“嗯?”老道有些惊讶,皱了皱眉,明明感觉到这棵树生机尽失,却为何会有嫩芽冒头?
老道刚要伸头过去瞧瞧看,庙门却在这时候打开了,“阿弥陀佛。”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
道不入庙。
“大师真是佛法精深,感动枯树。”老道打了个哈哈。
老和尚看见先前老道的动作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微微一笑后,合十说,“我只是给它浇了浇水。”
老道哈哈大笑,而后正色,“福生无量天尊。”
两人略微见礼,抬头后相视一笑。
……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两人盘膝坐在庙口侧旁的檐口。
“哦?”老道似笑非笑道,“还有你想不到的?”
老和尚不说话,侧头看着枯树绿芽在寒风中摇摆,拔高一点儿,然后一寸,一尺,一丈。
老道目视前方,而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家那伙儿啊……真是不求上进……”
老和尚抖了抖眉,转头讶异道“哦?”
老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身伸头向着老和尚好似很有趣地说,“有人说,乱世道家隐,盛世佛家出。”
和尚转头向前说,“俗人言,当不得真。”
老道刚要哈哈大笑,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悻悻然的呵呵道,“是啊,当不得真。”
……
“你家那个和别人家那个斗法结果如何?”
老道有些嘟囔,“嗨!别提了。”
老和尚将老道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好奇,“咋的了?”
“这俩货儿一上来就敕神请仙!”
“哦?”和尚更加惊讶了,“那你家那个请的谁?”
“清源妙道真君。”老道觉着老和尚可能不知道,又解释说,“帐前梅山七圣伴,麾下千二草头神;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二郎神杨戬啊!”老和尚赞叹道,“后生可畏。”
老道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这犊子只会给我找麻烦,和尚你猜不猜得到那个小家伙请的谁?”
“胜负如何?”
“五五开。”
“猜不到,二郎法身本就在人间承受香火,任何仙神来了,基本都能胜,能五五开的更少,那一部分就是我不能揣度的了。”
老道有些咬牙切齿,说,“那一天,那两尊大神差点儿把我家给端了,二郎神说他的哮天犬这几天老是打不起精神,怀疑是那个小家伙请来的大神做的,非要讨个说法,而那边那个大神非不松口,两大神大打出手,差点儿端平了龙虎山!”
“那个小家伙请的谁?”
“大圣!”
“哪个大圣?”
“齐天大圣!”
※※※
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了挡,然后皱了皱鼻子,“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仙符都舍得。”
随后便一脚踏了出去,刚抬头的阳光黯了黯,随后照在他身上,他往东北望了望,笑了笑,走出了院门。
仙符破碎那一刻,老道就有感,“嗯,不错,仙符果然拦不住他!”
……
徐书生穿过大街小巷朝着城门口走去,不急不缓,和一路上遇到的老熟客打着招呼,偶尔停下聊几句,然后就说笑着告辞分开,有的老酒客有的也笑着说等会儿去那儿蹭酒喝的笑话离去,徐书生也总是笑吟吟面对,当到城口那一刻,他沉下脸来,面无表情。
……
※※※
徐冬青出城那一天,整座临安城像一台沉寂已久的运作坊开始发动起来,从小探子传到大探子,再到隐秘使,再传到某位大人物手中,也就一天的事,第二天,上头的命令也就下来了,出城尾随!
那一天,成年整日无所事事的暗子,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暗子,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做个普通人然后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暗子收到了密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大!咋办呐?徐书生守着门,我们咋出去啊?”
“他娘的!老子酒还没喝呢!”暗处一个声音恨恨地回应说,“这他娘的出个屁的城!这天下第一搁这儿,仙人来了也走不了了啊!上头派人来接应没有?”
“来是来了……”
“去他娘的!那还不出手?”
“应该是时机未到……”黑暗中一个声音懦懦道。
“那要什么时候出手?等我他娘的嗝屁了才动手吗?”暗中隐隐以其为首那个声音说道,“他妈这些年来多受先生照顾了,今天搁这儿对上了,也不知上头发什么疯!”
徐书生站在门口,背对临安城,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
暗子们纷纷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出不了城不说,往日效率极高的上头也不见命令下来,好像入了死局。
一个身影飞射而来,徐书生回身站定,对着他恭敬道,“老天师!小生有礼了。”
老道现出身来,还没站稳,就没好气说,“少给我套近乎!”
徐书生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老道站稳后,步履不停,朝徐书生走去,至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长结实了!”
……
“这……老大,老天师是援兵吗?”
“我他娘怎么知道?这老天师不是和徐书生认识吗?交情还匪浅来着!”
……
“小徐啊,你要怎么的?刚才我想了想,我可能被算计了,某人估摸着我可能会来,然后其实就是间接传递了她求和的心理。”
“我知道了,眼下,要等。”
“等啥?”
“一个命运交替的故事……”
……
“好你个臭小子,敢和你师爷打马虎眼?”老道说着就用手箍住徐书生,弄得他抱怨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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