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朗尔雅帝国万历一零零四年。
天渊雪瑞琊城一如既往被白雪覆盖着。天兆女王尤伽因需要冰封,需要极低气温不让她体内的鲜血沸腾——她的血液沸点只有五度。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让梅洛·尤伽因身边的侍从们冻得牙齿打架。这里冷得仿佛水蒸气都会结冰。他们裹着厚厚的狐裘或是豹裘,怎么看怎么像那些在高档赌场穿梭的表面高傲不可一世实质上内心贪婪丑恶的王宫贵族,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对别人恭恭敬敬惟命是从献殷勤的侍从们——更可笑的是他们对其俯首贴耳的那个人,现在可是穿着清凉性感的抹胸裙呢——这就是天渊宫殿里最令人发笑却依然每天上演着的……唉,真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
天兆女王梅洛·尤伽因统治着这块大陆,与她同名的大陆。瑾朗尔雅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国家罢了——就是那种可能随时会被周边势力所吞并的没什么可畏惧的小国家。至于为什么没有被吞并……尤伽因大陆上的君王,能不能较好地统治自己的国家,要野心可没用。瑾朗尔雅的帝王科洛尔根本不怎么管理国事,他长年在外,自个儿乐得清闲。虽是如此,臣民们倒也过得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如果不算上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平民街区动不动就打架闹事的阿猫阿狗的话。若是有哪个君王妄想统治整片尤伽因大陆,那他还不如直接“嫁”给尤伽因女王,这法子比起一个个吞并国家来得更方便——如果他不介意女王的年龄的话。还有就是——
“梅洛就是个变态。”
铃星手里拿着一个空空的高脚酒杯,举过头顶,透过透明的玻璃酒杯仰望着被微微扭曲的湛蓝天空,“唉,要是这里面有喝不完的露清迪卡尔就好了。那个变态连我的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她又不是做不到。”
这个穿着银月长袍,仰躺在天渊宫殿外草坡上的女孩是铃星没错,除了她大概不会有人说梅洛·尤伽因是变态。或者不会有人敢说。因为她是与梅洛最亲近也是最了解梅洛的人。
要说尤伽因令人钦佩的唯一优点便是她善待对手。
没有人知道梅洛·尤伽因活了几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年。她并不是一个有着邪恶眼神又阴气十足的老太婆,至少看起来不是。
此时的梅洛·尤伽因撇开了她那些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般的侍从们,盯着放在不远处高台上的另一个高脚酒杯,喃喃自语着:“逃就逃了吧……铃星,也该去历练历练了。”
高脚杯里,正模糊地映出少女年轻的脸。
午夜,寒风萧瑟,红月洒下清冷而血腥的光。
远处,一个黑影闪过。
没有人知道玄天武崖下是什么,她就这么看着洺奕跌落下去,隐没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消失得很纯粹。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那片黑色真是美得令人战栗呢,死寂的感觉让她非常舒服。她终于满意地笑,而后短暂地回忆了下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比自己美丽许多的脸,真是可惜了这张绝色倾城的脸了。不过,纵然那张脸再怎么跟自己相像,也与自己无关。只是不知道那些整天跟在洺奕后面追求她的人会不会悲痛欲绝哦。不过谁知道他们看上的是洺奕的容貌还是权力。论权利吧,还是比自己低一点呢。
那些以貌取人的人真可笑呢。
转身,右手用力握紧,几滴浓郁的鲜血被挤出,滴在她脚下的岩石上发出不易察觉的闷响。她闭上眼,深呼吸——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腥甜的味道了,真是令人怀念啊。
缓缓睁开眼,那个熟悉的气息在这里盘踞好久了,“出来吧。”
“魂音,我可真够佩服你的。”一个银白色的影子从高大的树后面闪出,“你居然下的了手!”
那个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同出师门的故人,双胞胎姐妹洺奕和魂音。三年前她们就离开了居住在天霁峰的天霁师父,离开了天霁学院。
“呵,”魂音抬起满是戾气的眸子,冷笑,“铃星,你以为呢。”
她眼中全是无谓的狠毒,“比我强的人都得死。那些太弱小的人更是没有资格活在瑾朗尔雅!”
狂风霎起,令铃星的银白色长袍上下翻飞,犹如一只单色的蝶。她缓步走至魂音面前不远处,站定,“可那是你的双胞胎妹妹!魂音,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那个所谓的血族导师幽冥光,到底教了你什么?你怎么会变得那么……”
铃星本想说“冷血”,可是这个词语好像已经不足以形容魂音了。
“闭嘴!”魂音咆哮着,眼中似有怒火燃烧,涌起一阵令人寒战的杀意,“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姐我就不会杀你!你这个卑微的无能力者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若是要把你十八岁的生日变成忌日,我也无所谓!”
她惊讶地看见魂音高傲地站在狂风中那块不规则岩石上,与洺奕一模一样的金色眸子俯视着自己,轻视,嘲讽,还有一丝快意。她深紫色的长发肆意飞舞,像是要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似的。
三年的改变是恐怖的。
“你已经杀了洺奕,我自然是逃不过的。”铃星抬起头直视着魂音,诡谲地笑了笑,“不过,要不要试试看?你杀不了我的。”
当初,冥光对魂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杀戮法师最可悲的就是,他们不能做到真正的无情。”
“受死吧——狂妄的无能力者!”魂音的肩胛瞬间爆出
这……是哪里?
好疼。
她虽头痛欲裂,记忆开始渐渐明了。
尽管慌乱之中还记得张开羽翼,但是空间太小不能发挥,刚刚这么一摔,宽大的羽翼断碎得七零八落,恐怕身体里面也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了吧。她试着动了动,用治愈天赋拼接了断碎的手骨,嗯,手可以动了。她忍着剧痛,支撑着坐了起来,撩开乱糟糟的包裹着脸的头发,从腰带上解下一瓶黑乎乎的药剂,仰头喝了进去。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骨头与血肉正在滋长,重生,断开的脉络重新连系在一起。羽翼上的碎骨自动拼接,然后上面覆盖上一层新的光滑羽毛。
差点就死了吧,六星治愈法师的力量才让手上的上自动愈合,还好有药剂。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头顶上仅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洞,谁知道玄天武崖有多深,要爬上去不可能,那么小的地方飞上去更不可能。
还是不可思议。魂音……竟然把自己推下了玄天武崖!
姐姐……洺奕好看的脸颊上划过泪珠。三年以前,姐姐被一个神秘的血族带走,三年之后,她就可以这么不顾及往日的姐妹情面?想到把自己推下悬崖以前,魂音的笑容那么令人安心,那么单纯自然,就像那时候安慰被谙傺他们欺负后的自己一样……一点破绽都没有。
终究是杀戮法师啊。跟自己力量截然相反的能力,强大得恐怖,整片大陆上无人匹敌的天赋。处处皆露锋芒,杀戮法师一直是瑾朗尔雅神灵般的存在。得罪谁都可以,就是别得罪他们,他们除了会让你死,还会让你在死之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若是善良一些的,还会让你死得痛快些,然后牵连到的可就不是几个人那么简单了。小则家族,大则一座城池。以前的瑾朗尔雅,突然之间少了一座城,绝对不会有人感到奇怪。杀戮法师有本事是人人皆知的,有什么办法。
然而,那些法力不怎么高的杀戮法师就另当别论了。
别看平日里人们对杀戮法师没什么看法,还不如说不敢有看法,实质上,人们对杀戮法师的憎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法力不高的杀戮法师,如果被别人发现了,那也只有一个字——死。他们不敢去招惹高级杀戮法师,便把气都撒到低级杀戮法师上。高级杀戮法师如何残忍地对待他们,他们就如何对待低级杀戮法师。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他们”有一个固定名称:鬼骑士。
鬼骑士,便是经由杀戮法师丧命的亡魂积攒了一定幽怨所化成。他们并不是空洞的灵魂,也不是又复活成为了人,而是只拥有空空皮囊包裹着怨气的只想着报仇的傀儡。一种残忍到变态的
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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