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洺奕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无力地摔在一个平面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显然又晕厥过去了。
这么大的声响,好像惊醒了什么。
琉璃馆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暗色的琉璃馆让他的脸很模糊,唯一能看清的是少年乌黑的瞳,那么干净,那么纯粹,那么清澈而又深不见底——就像刚刚那个湖泊一样。
他看到少女苍白的脸紧紧地贴在琉璃棺盖上,眉头微皱,禁不住伸手想触摸少女白嫩的双颊,但是被冰凉的琉璃馆所阻挡。
他颓然放下手,凝视着少女姣好的面容,她是谁?
那么多年,她是第一个闯入这里的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那么,自己又是谁?那么多年,自己也是第一次醒来。
他的面色变得严峻,陷入了沉思。
八年前。
他还是个孩子,他在一座美丽的大花园里尽情地玩耍。突然被一根树藤绊倒,摔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疼痛,他哭了。但是没有人听见,没有人来帮他,没有人安慰。
姐姐呢?
母亲呢?
他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他忍住疼痛,走出花园,走出宫殿,看到了血洗沙场的一幕,那么多人,他们骑着战马,举着兵器,嘶吼着,咆哮着,无情地杀戮着。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甜气息,夹杂着铁锈的味道。他们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铁质铠甲,铠甲上有一模一样的金色徽章,徽章下面是一模一样的银色缩写字母:jley。
他们在自相残杀。
他乌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深深的绝望。他看到一个士兵向自己冲了过来,士兵残缺的身体还在喷血,他本能地转身想要逃跑,但却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抬起氤氲的眸子,却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乌黑的眼眸同样是深不见底。
她说,“则,小心点,别被绊倒了。”
他低头,看见那根熟悉的树藤。
他把他看到的告诉了她,从此,他的预言天赋被发现,他站到了预言法师的巅峰,成了瑾朗尔雅最年轻的九星预言法师。
哦,他想起来了,他是霂则。
但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沉睡了几年?
他预见过的那场战争,让他一夜成名的战争,发生了吗?
洺奕感到一阵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终于醒了过来。怎么这么倒霉啊,又摔了……
这次的伤不重,凭借自身的治愈天赋就可以愈合。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突然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很模糊,但是她能看清那双乌黑的瞳孔,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霂则感觉到上面的人动了动,他惊讶地望过去——
然而,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注定不平凡。
美缇塔阑城街道上的夜晚,总算是有点生机了。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在闪电划过照亮夜空的一刹那,人们才能看到那令人心悸的厮杀。
两个年轻的少年,与一个体型比他们大足足两倍的狂态鬼骑士周旋着。他们眼里毫无恐惧,有的只是满满的自信和无畏。他们战马的眼里写满恐惧,毕竟面前是比自己大两倍的傀儡战马——眼里还有瘆人的血光。少年勒紧缰绳,控制着战马不扭头跑掉。
黑衣少年一直保持着一个邪恶戏谑的笑容,尽管他的眼眸冷峻。
碧瞳少年没有戴头套,他的金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他额前。他分别给自己与黑衣少年的战马口中喂了些什么,两匹战马渐渐安静下来,不再骚动不安,它们眼中也出现了血光,释放出了怒火。他轻轻地笑着,好像黑夜里的一抹阳光,只不过……瞳孔中的杀意让人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谙傺。”
黑衣少年轻轻地说。
碧瞳少年没有迟疑,冲出去与鬼骑士交战在一起。他的战马高高跃起,空中传来兵器相撞的刺耳声响。
“呯!”
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地将碧瞳少年与鬼骑士分开,他拽紧缰绳,战马稳稳落地。
还是不够高。碧瞳少年皱了皱眉,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刚刚最多跃到了鬼骑士的腰部。他疼惜地拍拍战马的脊背,迟疑一会儿,又要喂它吃什么东西。
“等等!”
碧瞳少年惊讶地回头,黑衣少年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来,手中的利剑与傀儡战马腿部的护甲相撞迸射出火花。傀儡战马的腿被斩断却没有流血,也没有惊慌,只是稍稍移动了步子保持平衡。
“哥,没用的!那是傀儡啊!”碧眼少年吼叫着,雷电吞没了他的声音。
“谙傺,我牵制住它,抓紧时间!”黑衣少年收敛了笑容,在傀儡战马的右前腿飞速长出之前,挥剑劈断了它的左前腿,“疾风是匹好战马,使用狂态它会死的!”
黑衣少年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谙傺都看不清他挥剑的动作,可傀儡战马腿的生长速度似乎更快——这种已死的生物将没有痛觉的治愈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谙傺沉默,颔首。这一刻都不能耽搁。
谙傺拍拍疾风的脖颈,随着疾风的一阵嘶鸣,它再次跃起,当它跃到最高点的时候,谙傺脱离了马鞍,踩着疾风的背部一跃,挥剑——
一声闷响。鬼骑士脖颈处的护领仅仅被划破了一条口子。他的大手机械地一挥,铁拳击中了谙傺的腰部。
谙傺重重地摔倒在地。黑衣少年适时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发出了柔和的淡金色光芒,谙傺的伤便迅速恢复。
这种治愈能力……真是恐怖。不
两个人,一个在琉璃馆里,一个
“哟……好久不见啊。”因洛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陌生的少年,“你们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谙傺不悦地看着得瑟的因洛,又?什么叫又惹了麻烦?他们以前见过吗?还是说来这里的人都是给他惹了麻烦的?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是。倚靠着向大祭司拍拍马屁混饭吃的而已嘛,有什么好骄傲的?
黑衣少年勾起唇角。这么一个小小的首席执行官还不足以对他构成什么威胁。走进城时看到居民们的生活状态就知道这个首席执行官没什么用,顶多算个混饭吃的废物,骗骗城镇居民的信任与钱财罢了。偏偏他还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就叫人不爽。不过少年还是忍住了没动手。帝都的首席执行官又怎么样,再**也跟他们没关系。
“你们的通城证呢?别想混过去,帝都可不是让你们这些小子白吃白喝的地方。”因洛嘲讽地看着微笑的少年,在他看来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是怎么走进帝都的都令人匪夷所思……什么时候帝都的治安管理那么差了?
黑衣少年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笑着说:“我有些事要向您转达。”
因洛唇边的嘲讽之意愈加浓了,原来是有求于他啊。怪不得呢。他拈起那个小本子,慢条斯理地翻开,“圣……偲?你叫圣偲?”
“嗯。”黑衣少年微微一躬身,谦卑地说,“天戾圣偲。”
因洛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天戾的人?”
而后又是一副嗤之以鼻的形象,看着人挺年轻的,竟然是天戾的人,不过看他穿的衣服,应该只是什么小角色而已吧。
要知道,天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天戾王手下个个都是高手,至少七星以上的法师。若说瑾朗尔雅最有权威的是帝王科洛尔,那么第二有权威的就是天戾王了。别说实力,就算是看着名字就知道不好对付。虽然接触过天戾王的人都知道天戾善良又温和,但是谁知道为什么要起那么一个戾气的名字,天戾。
“有什么事?”因洛不耐烦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圣偲上前两步,收回黑色小本子,笑得那叫一个无辜,“只是家父有事要劳烦首席执行官大人转告瑾朗尔雅帝王科洛尔。”
“恩……”因洛应道。
等等,家父?
“你,你是……天戾的儿子?!”因洛吓得差点跌下座椅,天哪,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仅位于帝王之下的天戾王!想到自己刚刚有多狂妄有多可笑,因洛就想找块豆腐撞死。这事要是传进了大祭司神晔的耳朵里……哦!老天……
圣偲的父亲,萧桓几年以前神秘失踪,后来天戾与帝王的联系全由杰出的通灵法师所传达。只是因洛没想到这个通灵法师竟是的儿子……等等,天戾的儿子不是治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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