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是激情澎湃之故,万历帝兴奋之余,大声道:“给朕看茶!”身边太监立即将茶杯递了过来,万历帝接过手中,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太监又接过去,万历帝笑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不知爱卿又将作画怎样比作兵法?”
小雯看出了皇帝的激动,嫣然一笑,缓缓道:“说到墨线,就离不开用笔,雯儿觉得用笔可分为藏锋、顺锋与逆锋等,可是,用笔这只是方法,归根结底要灵活运用到互相呼应,做到意到笔就到,笔断意不断!……”
万历帝边听边不住的点头,道:“果然有理!难怪爱卿的画艺如此高超!朕也略知画艺,只是没有卿悟的深刻!”
小雯微微一笑,道:“皇上过奖了,雯儿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说着,小雯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前的这位九五至尊,不看则可,一看吓了一跳。那万历帝的眼神里满是炽热,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照耀自己。小雯赶忙将头低下,可是,还是感觉自己整个脸已被皇上的眼神烤的滚烫!
万历帝看小雯如此娇羞妩媚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朕喜欢山水画,爱卿,不妨给朕讲讲山水画作与兵法有何相似?”
“雯儿尊旨!”又轻轻做了个万福。接着道:“雯儿觉得山水画提倡,枯而能润,刚柔相济,有质有韵。枯而能润,上乘用笔,应有干裂秋风,润含春雨之妙,太湿则无笔,太枯则无墨,雯儿以为,画法就如同兵法,古人有‘兵贵胜,不贵久。’又说,‘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以今日情势而言,欲速胜,才能达到润含春雨,大斧劈皴之意境……”
“喔!爱卿,果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朕能有爱卿这样的人才,弩势焉能猖獗!爱卿,继续道来,朕很喜欢听!”说这话时,万历帝竟激动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万历帝哪听过这些,以往他所听到的都是臣子文绉绉的,一套套的兵法,如今听到小雯用画法比喻兵法,觉得非常新奇,而且很有韵味!简直就是独树一帜!
那么,小雯所说的‘大斧劈皴’是什么意思呢?
皴,是一种画的技法名。是表现山石、峰峦和树身表皮的脉络纹理的画法。画时先勾出轮廓,再用淡干墨侧笔而画。表现山石﹑峰峦的,主要有披麻皴、雨点皴、卷云皴、解索皴、牛毛皴、大斧劈皴、小斧劈皴等。
先说说小斧劈皴,李唐的《万壑松风》是小斧劈的最早且最佳的作品,如雨点皴一般,适宜表现山石刚硬的特色。用笔方向变为侧锋“听”出,落笔时头要重尾要轻,才能表现出如此意境。
大斧劈皴是从小斧劈皴演变成,整个南宋(尤其马远、夏圭)及此时的明代浙派,正盛行画大斧劈皴。它的画法,是将笔侧卧如斧之砍劈,形状是平头尖尾,下笔重而收笔快,最适合表现山体火成岩的结构。
小雯今番用大斧劈皴比喻兵法,也是那一时期,这种画法正风靡大明的最好体现。
小雯的这一番比喻,后来竟传到了图兰耳朵里。图兰一听就乍了,她薛小雯凭什么大谈画艺,自己堂堂艺术院校的大学生,她的理论又兼有西方的画作理论,可以说精深着呢?她怎么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图兰露出满脸不屑,虽然小雯的西拉木伦河边的经典迁移画面传到当世;虽然图兰也在模仿,就是没有超越;虽然她薛小雯又将感情完完全全的融进画中……这么说吧,再有几个虽然,图兰也是不服输!
以至于后来进宫后,图兰和小雯当众比试画艺!使出了浑身解数,并将西方的印象派油画也融入其中,可是,图兰还是感觉没有超越。图兰有些不解,心想:“难道她还是一个天才?呵呵,还别瞧不起古人,他们有些东西,在当今看来,真是高的有些不可思议!”
就拿诗词来说吧,图兰喜欢古诗词,觉得当代的诗,完全没有古诗词歌赋的感觉,更没有古诗词优美。图兰穿越之前看过电视里的诗词歌赋大赛,那一时刻,图兰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完全融进了伟大的古诗词的情境中。
不仅如此,她还要求雅逊背咏,为后来再穿越回去,能和古人好好说话做好准备。
却说万历帝背着手,在龙椅旁意味深长的来回踱步,也许是在慢慢品味小雯的画法要诣吧?沉思片刻,忽然用手点指道:“卿所言极是!朕还要重赏于你!”
万历帝真是动了情!
看来和皇帝在一起,也讲究投缘对意啊?这不,小雯只用几句简单的比喻,就征服了皇帝的心!
万历帝笑道:“朕赐你尚方宝剑,爱卿可以先斩后奏,朕相信爱卿就是!”
“谢皇上!”小雯又含笑做个万福。
万历帝这么高的封赏,也许对每个臣子来说都是至高荣誉,可是对小雯来说,感觉像是宠辱不惊!
你看,皇上够爽快吧?皇上虽贵为天子,但是他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烦恼丛生。他可以不喜欢某人而杀之,也可以喜欢某人,将此人高高的抬到天上去。总之一句话,就是这样任性!如今看来,皇上是彻底被小雯征服了,否则皇上哪能这么畅快?由此可见,皇帝都是如此,小雯还征服不了那个四川土司?
也许从古至今的皇帝都是如此吧?宠幸一个人,可以给她的一切,甚至有的放弃了江山,为的竟是博得美人一笑。反过来,让皇帝放弃他喜欢的,会是什么样呢?唐代有个杨贵妃,因为有了安史之乱,唐玄宗为了保全自己,而被迫杀了她。难道,小雯版的,也会成第三方交易的牺牲品?
宠辱不惊的小雯,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依样如水般清澈,柔声道:“多谢皇上,雯儿觉得,在此期间,必须使官军先处于不败之地,而后,方可言进剿,方可言将弩势次第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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