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洁白的荷花尽情开放的池塘里、一片片青翠圆浑的绿盖起起伏伏地摇摆着,一阵阵微风从昂扬的莲花瓣缝隙里吹过、吹拂在虞雨燕的脸上、掠过一缕缕淡淡的馨香,她脚步轻盈地回到宿舍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拉着行李箱坐着晏如山的车走了。
雨燕到了晏老师家一看、师母给自己预留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床单被褥、枕头枕巾里外全新、连洗漱用具都是新买的还没开封,让雨燕感觉到久违的、家的温情温暖,像是一只失散多年的孤独羊羔又见到了头羊融入了羊群。
师母把儿子晏南介绍给虞雨燕,晏南见雨燕住在自己家高兴地说:“雨燕姐欢迎你!你住这太好了!我总算有个说话的伴了,要么平时我都不愿意在家呆着。”
“晏老师和师母多好呀!你还不愿意在家?我都特别特别地羡慕!”雨燕说着看了晏南一眼,晏南说:“我跟他们有代沟、志趣不在一个频道、没有共同语言、没法儿沟通。”
师母说:“雨燕、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混孩子一阵两伙地说话特不着调。”
雨燕噗嗤一笑说:“是吗?挺好的,我们年轻的都这样,思想活跃语言跳跃、也可能着三不着两,呃师母、在我没找到工作之前、平时就跟着您学学做饭做菜的吧,有什么家务事儿您就尽管交给我、我挺能干的。”
师母说:“那哪行呀?来咱家就跟我闺女一样,你一个大学生、师母哪能让你做家务活儿呢?以后你有合适的事由呢就出去上班,没合适的就踏踏实实、安安静静地自己在家读读书、画点画儿,没事儿跟晏南你们聊聊天儿。”
雨燕说:“我没有多少画儿可画,因为一毕业一下子找不着感觉了、现在也没有那心思、一时什么想法儿也没有了,至多也就是练练手儿熟悉熟悉。”
说着话厨房烧的水开了,师母赶忙跑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已近溽暑,天气愈来愈热。雨燕推开窗户远远望去、烈日下茂密的白杨树郁郁葱葱的一片、片片树叶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清爽之中略带几分烦燥。
虞雨燕很快在晏老师家稳定下来,一天师母刚出去买菜,雨燕见晏如山独自在整理着教案、赶紧跑了过去欣喜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晏如山撂下手里的资料一本正经地说:“雨燕、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你师母她那个人挺多疑的你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往回走着呢,如果让她撞见你在我这儿跟前不好,赶快回去!”
雨燕将信将疑地说:“不会吧?我又没怎么着、我不信!”
晏如山说:“你师母你可不了解,她对我接触女生特别特别敏感,这就是女人的中年危机,她宁可错杀滥杀也绝不会失守,赶紧回你自己屋去,别看你在这没什么事儿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她要是猜忌起来、那可就让我百口莫辩了。”
“我就不!”雨燕娇嗔地说着,晏如山严肃起来说:“听话、这孩子!赶紧回你房去!”
雨燕悻悻然从晏如山房间里出来刚走到门口迈出半步、单元门就开了,师母推门进来说:“哎、瞧我这脑子丢三落四的忘带零钱去了。”
雨燕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镇定了一下说:“呃、师母,我跟您去买菜吧?”
师母说:“你就在家跟你老师聊聊天去吧,家务事不用你做。”
雨燕摇了摇头回了房间。一天上午雨燕在屋里无心地翻看着无数次翻看过的画册心绪烦乱不堪,忽然晏南站在门前说:“雨燕姐爱打羽毛球吗?”
雨燕愣了一下说:“打过、打不好。”
晏南说:“我出去买一副球拍回来咱们一块儿打打羽毛球吧?”
“那、那…”雨燕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师母接过去说:“买去、买好的,没事两个人打打羽毛球多好呀?年轻人多在一起玩玩好!”
晏南出去不多会儿就买来了羽毛球拍说:“雨燕姐、咱俩吃完饭就打球去?”
雨燕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着做饭的师母说:“好吧,不过我不能总陪你打球,一个是我不能总这么在家待着、还得找工作上班呢,即使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我也得画些画儿等待机会、或是留着将来参加个展览什么的、未雨绸缪吧。”
晏南说:“姐你就在家画画儿吧,等将来出名了不就行了吗、还找什么工作呀?”
“咳,出名哪那么容易呀?”雨燕摇了下头看着窗外树上栖息着的几只灰褐色斑鸠,忽地飞走了一只、忽的又飞来了一只说:“晏南、你看那树上的鸟儿飞来飞去、各玩各的多好哇,你说呢?”
晏南木讷地看着雨燕不知所云、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微风中摇曳的树叶已由翠绿变成了暗绿,雨燕的心情一天天由新鲜而归于平淡、由无聊而变成了无奈、变成了失望、变成了莫可奈何、无所事事,进而变得百无聊赖。
正发着呆沈静来电话说:“雨燕,我义父的一个朋友答应赞助我搞展览,我想咱们俩一起搞个联展吧、老板也答应了,你怎么样?手底下的画儿多吗?”
雨燕喜出望外地说:“那太好、太谢谢你了!我这些日子外边转了好多单位也没找着个合适的事儿做、正愁得没招儿没招儿的呢,手里的画儿倒是有不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听你的。”
沈静说:“那好,明天上午九点我开车去接你、咱一起去跟boss见个面,你找几幅代表水平的作品带着,这家公司是骊龙国际传媒属下的骊龙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叫廖蒲,跟我挺熟悉的。”
“好好好!”雨燕心花怒放地撂下电话跟晏南说:“我得跟你爸说说画展的事去,要么你忙你的去吧?”
“我也跟你一起去。”晏南说着跟着雨燕一起去了晏老师房间,雨燕笑逐颜开地把画展的事跟晏如山描述了一遍。
晏如山点着头说:“这是好事、但是看看人家要什么条件、不要勉强,也不必急着用画儿去换钱,没有合适的事就一心一意地在家读书作画、腹有诗书气自华,用不着心浮气躁地急着出去做什么,走、我帮你选几幅画去。”
转天上午雨燕和沈静一起去了骊龙公司,进了廖总的办公室一看、里面装点陈列着的各种形态的灵璧石,或大气磅礴、或陡峭险峻、或灵秀玲珑、或凝重雄浑、千姿百样斑驳陆离,俨然一个珍稀的奇石展厅、令雨燕看得眼花缭乱。
“哇,‘忽疑天上落,不似人间有’,真好!真如朱超《孤石》诗所云‘对影如双阙,孤生若断云’真是万千气象的奇石!”雨燕目不暇接地盯着一块块千奇百怪的观赏石说:“廖总您收藏的灵璧石真的很有品位啊!”
廖总把雨燕让到旁边沙发坐下,然后拉着沈静坐在自己身边、把手搭在她肩上淡淡地说:“是吗?不过我喜欢那种不加任何雕琢的灵璧石,多么好的石头只要一经动手、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也不喜欢那种像某种东西的,而是偏爱那些让人看了懵懵懂懂、天然质朴而又能够触发灵感联想的石头。”
沈静把廖总的手拿到一边红着脸说:“廖总是位很有品位的收藏家,青铜器、和田玉、木化石什么的都收藏不少,即使是做艺术品生意眼界也蛮高的!”
“哪里哪里,只是个人爱好所限,不过像我们公司推出你们二位的作品也并没有当生意去做,我们的着眼点还是放在推出最有潜质的画家、最有潜值的画作做为我们公司的主推选项,我本人特别喜欢国画、也希望借以为你们的国画事业发展尽一份微薄之力。”廖总一边看着虞雨燕和沈静的作品一边说:“我看你们的作品还是很有个性,很有叙述性的,思维、笔法都很细腻、把女画家独特的才思、才智施展的淋漓尽致,很好!如果仅仅是笔墨技巧我觉得那就太工匠了,我不喜欢也不会推出那样的画儿,所以公司认可并愿意去做你们这样画家的展览,而且不会是一次性的,我这个人与人交往从来不交一次性的朋友,所以即使是收藏石头也是因为在于和在乎那种恒久的精神所在。”
沈静端起廖总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说:“石头在我们花鸟画儿里也不仅仅是具有平衡画面和笔墨关系的作用,同时也是具有一种永恒、永驻的内涵,我记得《红楼梦》本来的书名是《石头记》,其实这个名称更能概括小说的寓意,因为石头蕴含着一种世事沧桑的涵义,所以也更能隐喻一个世代豪门的兴衰变化。”
廖总接着说:“沈静说的是,因为这石头有的是因为地壳变化经过高温高压和热液侵蚀而成;有的是岩浆侵入地壳而造成熔岩冷却凝固形成的;也有的是动植物遗骸通过与周围的沉积物矿物质渗化而成,但都是要历经漫长的地质年代才能够成形的,因此我对石头的钟爱既是因其地久天长的寓意、也是出于对尘世沉浮沧海桑田、天意造化的尊崇吧。”
“正如明代袁可立《甲子仲夏登署中楼观海市》诗里所言‘倏显还倏隐,造化有元功’,一切造化皆是天意、天意难违您说是吧、廖总?”雨燕看了看沈静和廖总说:“看来廖总对灵璧石的爱好并不局限于收藏、而是做为一门学问去研究、做为人生的感受去玩赏品味的。”
廖总欣慰地说:“算是吧,人的愿望理想都是美好的,然而结果往往是千差万别的。还是说说展览的事吧,我们公司初步计划首先在山海市给你们俩搞个联展,如果前景还可以的话在龙港再搞一个,你们觉得怎么样?”
“雨燕你看呢?”沈静问雨燕,雨燕说:“听廖总安排吧,让您费心!”
廖总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就回去抓紧准备作品,这几幅画儿我想留下用于前期宣传,如果没意见的话咱们商量一下稿酬一会儿就转账给你们。”
沈静和雨燕又跟廖总商量了一些展览细节、然后起身一起出来。雨燕在前边走着走着、偶然间一回头,看见廖总搂着沈静的腰旁若无人地耳语着、赶紧转过头去佯装没看见、自顾往前走。
路上雨燕说:“廖总办事干净利落真的不错,这马上就见到稿费了,要么我在老师那住着也真是挺难为情的,有了这笔稿酬起码能塌下心来作画了,如不然我这工作没着落、画画儿没心思,真的是难忍难捱,弄不好我就得打道回府、回老家去了。”
“怎样、你这大丈夫我还够范儿吧?总不能看着你这妻妾不妻妾、断褎不断褎的日子难过呃。”沈静跟雨燕玩笑着说,雨燕调侃道:“嗯、还可以吧!就算是夫君有个出墙、劈腿什么的不轨、妾身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两只眼睛全都闭上一半跟你凑合着过下去了。”
沈静跟着说:“找着我掌你这小臭嘴儿是啵?小心我囊中羞涩将你典出去换俩酒钱儿花花信不信?”
“信信、信了官人,只要沈大官人不将奴家卖进青楼随你是了。”说着话雨燕到了家。
她把稿酬交给晏老师说:“这是骊龙文化传播公司给的稿酬,算是我的一点生活费吧、一直在这白吃白住的我心里真的挺不落忍的。”
晏如山说:“你呀、越说越不着边际了!我看你这衣服也都没法儿再穿了,出去自己买几身新衣服来换上,你这样出来进去的我也脸上无光啊,再说你在老师家住着还能要你生活费吗?”
雨燕把钱放在桌上说:“你不收下我在这住着也不踏实呀?亲戚明算账,这不也是我的一份心嘛。”
晏如山说:“那、这样吧,拿五千交给你师母,其余的你自己处理,毕竟这么大了手里一点钱也没有哪行啊?另外你家里不是还欠着债了吗?给你爸妈寄一部分去。”
雨燕把一张新的宣纸铺开、随着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开始着手筹备画展作品、心情也随之在更新。忽然晏南扶着门框扒了一下头进来说:“雨燕姐,以后只要你画画儿这洗笔洗色碟什么的都是我的事了,我给你当个书童连学学画儿好不好?”
“哎呀、那姐可担待不起,那样我就更画不下去了,还是我自己来更踏实些,谢谢你晏南!”雨燕忐忑地说着,晏南说:“别客气嘛,这事包我身上了!”
雨燕说:“你的心意我明白是想帮助我做点事,只是我画画儿时特别投入、只要旁边有人我就会心神不安的,这样行吗你看、我作画时你忙你的去,闲着时咱们再踏踏实实地聊聊天可以吗?”
正说着话晏如山过来跟晏南说:“你不能总围着雨燕这儿转啊,她得静心读书、画画儿,你在这旁边逛荡来逛荡去的、她怎么能心无旁骛地搞创作啊?回你屋去!”
“我不影响,我就是在旁边儿打打下手儿,没事我也跟着学学画儿了。”晏南执意地坚持着,晏如山说:“你学画儿?开玩笑,去你房间呆着做自己的事去。”
晏南没再说话、扭扭股股地出去了,雨燕看着晏南带着一脸的不悦离去的身影不禁心里一紧。
日历随着日出日落一页一页地揭去,晏南整天摽着雨燕如影随形,一堆啰里啰唆的车轱辘话没完没了。雨燕放下笔和颜悦色地跟晏南说:“商量点事行吗、晏南,我作画时可以不聊天吗?要么我既不能集中精力作画儿、又不能分心跟你说话,真是怕慢待了你。”
晏南憨憨地说:“啊,我看姐好像不爱搭理我呢。”
“真的不是!一个是我得把心思放在画儿上,另一个是你的话茬儿有时我真是接不下去、我也是一时想不出个话头儿来,所以……”雨燕耐心地说着,晏南直直眼儿说:“那我应该怎么聊天呢?”
“这个、大概没有人能教给你,哎,我给你找本书你读读可以吗?你读书、我作画不好吗?”雨燕说着把旁边的一册《诸子集成》递给他,晏南接过去翻了翻扔在一边说:“这书怎么读呀这、一句话看半天也闹不明白,这不找腻歪吗?”
“那、我先画会儿画儿咱们再聊好吗?”雨燕说着不由得感觉像是儿时在稻田里被水蛭蜇了腿一样,她低下头重新拾起毛笔调着墨。这时沈静打来电话说:“雨燕,廖总让我们明天上午送画儿过去,我有点事儿就不接你了,咱们十点钟直接骊龙公司见吧。”
“好的!”雨燕高兴地答应着,转天早上打车一路绿灯早早到了骊龙公司,雨燕一下车看见沈静的宝马已经停在门前了、就赶紧快步上了楼,到了廖总办公室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答就倚着门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忽的开了、雨燕猝不及防、嗖的一下来了个守门员铲球“咣”的一声拽在了地上,沈静和廖总赶紧把雨燕扶了起来、齐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三个人红着脸笑着走了进去,廖总从雨燕手里接过作品让她和沈静坐定,然后召集相关负责人在会议室里把作品摊开一起观看研究。
“沈吟姐忙什么呢?”雨燕一边心不在焉地赏石、一边跟沈静闲话,沈静调侃地说:“她呀、写小说了呗,没日没夜地写、长的短的没完没了、鸡肋一样没滋没味,出了一本又一本、也就自己哄自己玩呗,不像咱这画出幅画儿来就能创造价值,实在不行就算沦落到送人的地步了、那人家不也得视之为墨宝嘛!就她那小说?想卖、那就是痴人说梦,就算是送人、还得吭哧憋肚地给人家送过去,噷!扭头就字纸篓里见了。”
“有你这么糟践你姐的吗?”雨燕正跟沈静笑着说着、廖总进来说:“公司碰了一下,总体感觉作品还不错,但是根据前期的推介并探讨了一下市场预期还是不太乐观。”
雨燕说:“我们毕竟还都是刚出校门的新人、在社会上没有影响,效果不理想也是正常的,您的意思是……”
廖总递给她们两张纸说:“我们再探讨一下,这是收据、你们先回去听我消息,不过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但是凡事都要往坏处着想、往好处努力,这样才能有备无患,你们就静心创作等着我的消息吧,会随时把运作情况告知你们的。”
沈静和雨燕与廖总握别后拿着收据出来、雨燕忧心忡忡地说:“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沈静淡定地说:“也未必吧,主要还是你期望值太高了,廖总是有修养有品位、做事谨慎而又有胆识的儒商,但是他们公司毕竟要从中获益的、自然会有他们的策略和考量,要不然上次就不会收购我们的画儿了,你接着画吧、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了不远处,跟着裴雯从车里下来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往饭店里走,雨燕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喂、裴雯!”
“哎!”裴雯答应着循声看见雨燕、然后把男生让进了饭店自己朝雨燕走了过来说:“哎、雨燕姐、沈静姐你们怎么在这聊天呀?”
“你好吗裴雯?自打裴雪结婚这都好几年了也没见到你,忙什么了呀你?”雨燕拉着裴雯的手亲热地问候着,裴雯笑呵呵地说:“我能忙什么啊、忙着交男朋友了呗!过去处对象吧、我爸见一个拆一个、见一对轰跑一双不让我搞,总说我小、怕人家沾我便宜,现在可好、我倒是大了、他倒是想着便宜人家了,可是那优质男生都有家有业的了、那我也不能给他们当小三儿去呀?剩下的吧、除了我看不上的就是看不上我的,还净是些个歪瓜裂枣的、我不得紧着挑嘛!自从我姐结婚以后这几年、我妈就跟疯了似的逢年过节想起来了就逼着我嫁人,可是我嫁谁去呀?”
“也是,你姐怎么样了?她那个**婚礼真是挺有创意、挺有意思的!”沈静笑着说着,裴雯不屑地说:“那也叫创意啊?我看那叫二!有婚礼上连自己带伴娘都捆起来在那儿让人家大伙儿取笑的吗?那不是糟蹋自己吗?都怨那个倒霉蛋儿留学生柯亭、净给我姐出馊主意!后来我姐她不也后悔了嘛,没少遭亲戚白眼儿。”
“哎、那也算是一种行为艺术吧,女生结个婚是人生头等大事,新潮点儿、刺激点儿不也有点纪念意义、让人能够永远记住嘛,那天多风光、多热闹呀!”沈静赞许地说着,裴雯说:“那还艺术、那也叫艺术哇?我没那么大学问、也不懂得!我就知道露多大脸、现多大眼!那样儿的风光啊、要是让我宁肯不要!就那柯亭、柯笛那双胞胎姐妹,一对儿混不吝、不着调的主儿,一块儿去国外留学没多长时间就混不下去了、又一块儿卷铺盖卷儿回来了,多丢人呀!这姐儿俩没少给家里糟践钱、到现在也没出息到哪儿去!本来她们出国是学美术去的,这可好!美的东西没学来、歪门邪道儿的倒没少学,不是她们俩我姐怎么会上那当呢?不跟你们聊了、男朋友还等着我呢,嘻嘻、这个这不也是刚刚搭咯上的嘛,还不知底细了、我赶紧盘去呀,别再让他把我一马双跨了吧,拜拜了两位姐姐!”
裴雯笑着走了,雨燕和沈静也笑着上了车走了。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从骊龙公司回来以后、雨燕在一天天的焦虑中度过,转瞬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断无消息。闲暇时雨燕望着窗外发愣,看着一片片随风飘落的树叶、猛然想起远方的爸妈跟着操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坐下来心情再也难以平复、难掩阔别家乡的愁思苦绪。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静打来电话说:“画展的事骊龙文化公司上下一直在做着前期工作,但预期仍有点儿小问题,最后确定两个方案,一个是暂停运作等待时机;一个是按计划继续推进、给咱们俩一部分保底酬金,展览盈亏都是他们的事与咱没有关系,你看怎么办好?”
雨燕说:“我觉得还是后一种方案吧,第一我们刚出校门在社会上没有名气、作品也不成熟,第二人家公司投资肯定是会担心有风险的,我觉得双方合作的事还是让对方合适才好,人家不合适也就没有下次了,你说呢?”
沈静说:“那好吧、你把账号发给我,我让他们把稿酬直接打过来,后面龙港的展览应该也没问题、你就继续画吧,争取拿出更好的作品来。”
放下电话不大工夫雨燕就接到了收款短信,她欣慰地跟晏如山说:“我又收到这次画展的稿费了,我去银行取出来交给师母吧。”
雨燕说着话往外走,晏如山赶紧拦住她说:“哎!你去银行取一部分直接寄回家去把账全都还上,剩下的还是自己存着备用、都这么大了。”
这时师母一步跨进来跟雨燕说:“你老师说的对,这么大了手里没钱怎么行呢?再说你这衣服也太旧了、怎么劝你也不去买,明天让晏南陪你出去转转买几件好看的新衣服穿上,师母不喜欢看着你这个样子,这么漂亮的个女孩子都让这破衣服给遮了。”
光阴荏苒、转瞬过了春节,过了春天、又迎来了夏天。阵阵清爽的微风从微敞的窗缝吹了进来,雨燕顿觉神清气爽,她起身站在窗前给沈静拨通了电话说:“怎么样沈大小姐、总没你消息?”
沈静说:“我这不正要给你打电话了嘛,廖总说山海市的展览还可以,让我们尽快准备龙港画展的作品、你就继续抓紧时间画吧。”
雨燕说:“那哪天是不是陪我一起去看看你义父去呀?展览的事还不多亏了你义父嘛,我想总得见个面道个谢吧?”
沈静说:“不用,有我了,别事儿婆婆似的。”
“那岂有此理呀?”雨燕说:“你知道这画展对我来讲不仅仅是在经济上奠定了基础、更重要的是在专业上让我找到了自信、找到了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你义父帮这么大的忙如果我连面都不见那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静说:“也好,那你听我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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