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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梦边人 第六回/隋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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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时杏日不争浓,叶帐荫成始放红。”楼前路边的桃花、杏花相继怒放、又相继凋零,唯姹紫嫣红的牡丹繁华似锦、一枝独秀。雨燕正蹲在邻居家单元门前的牡丹花丛边聚精会神地写生、沈静的电话把她吓了一跳,雨燕连忙放下画夹、打开手机,没等张口就听里边沈静说:“我在去我义父那儿的路上,你如果去我就把你捎上一起过去。”

    “那好、我马上收拾收拾然后楼下等你。”雨燕说完赶紧上楼梳洗打扮一番、换身衣服,刚下楼沈静就到了,雨燕坐上她的车又买了盒海参一起走了。

    很快到了沈静义父的家,雨燕进去一看、满屋全是镶嵌着象牙、宝石、螺钿等饰物、浮雕、镂雕相间、工艺非常精细的清式紫檀家具,迎面可墙的落地窗使整个客厅显得更加宽敞明亮,窗前摆着几盆苍翠的龟背竹、感觉十分惬意舒适。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衬衣西裤非常整洁、看上去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男子正一颗一颗地吃着香榧,感觉与环境极不协调而又平添了几分生气和现代感。

    沈静介绍说:“这是我义父尉迟匡维先生,这是我最要好的大学同学虞雨燕。”

    “啊,请坐。”尉迟匡维泰然自若地伸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

    尉迟匡维不怒自威不禁使雨燕心生几分敬畏,她拘谨地提着海参说:“非常感谢您帮助我举办了画展,听沈静说您每天一根参、我特意给您买了盒日本北海道野生淡干海参,也不知道品质怎么样。”

    尉迟匡维平淡地说:“唉,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雨燕说:“搞画展原本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初出茅庐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全仰仗您的举荐抬爱、谢谢您!”

    尉迟匡维嘴角泛过一丝笑意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过这件事尚未达到我的预期,但是这就同顾恺之吃甘蔗的道理一样、先从末梢吃起会越吃越甜,一下子太甜以后淡了会有种失去感,人生嘛、还是渐入佳境为好。”

    雨燕说:“您说的是,就像春天从来不会一下子到来一样,所有的鲜花也不会在同一天绽放、而是先后次第露出笑颜,这样的春天才是最具魅力、最最完美的!不过已经很满足了,从来没敢奢望将来会更甜,已经非常感激您的推荐提携之恩了!”

    “那天廖总约我过去看过你的作品了,还是很有内涵、很耐人寻味的,你将来一定会很有前途、前景错不了的。”尉迟匡维称赞地说着,雨燕说:“如果还算有点成绩、那也是上学时得益于我们中文系晏如山教授的点拨,还是沈静推荐的我了,沈静是我非常要好的闺蜜,从那时就一直帮助我。”

    “是吗?啊、小静,给小虞抓点香榧过去尝尝。”尉迟匡维看了看旁边为他剥着香榧壳的沈静、然后又跟雨燕说:“香榧是坚果中一种晚熟的奢侈品,每一颗香榧都要经过三年才能到食客手里,它头一年开花、第二年结果、第三年才成熟,是任何果实都无可比及的,你品尝一下、酥脆爽口无与伦比,你说这不是跟人的那种大器晚成的沉淀近似吗?”

    “是是,这也应该算是一种厚积薄发吧。”

    沈静抓了些香榧、又拿出一颗巧克力跟雨燕说:“这是世界上的巧克力翘楚,比利时皇家御用的‘哥蒂梵’手工松露巧克力,你尝一粒看看感觉怎么样?”

    雨燕一边道谢一边把巧克力和香榧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这时预订的外卖到了,尉迟匡维跟沈静说:“你去打瓶拉菲干红醒一醒。”

    雨燕说:“我不会喝酒、尉迟先生,您就别开酒了。”

    尉迟匡维说:“少喝一点活跃活跃气氛。”

    “跟我义父喝一点儿吧,我就不喝了还得开车送你。”沈静说着把分酒器里的红酒给尉迟匡维倒上、又给雨燕跟前的高脚杯里点了点儿,雨燕欠了欠身说:“头一次来就麻烦您、这那哪里敢当呀,恭敬不如从命、就听尉迟先生的吧。”

    “不必拘谨客气。”

    雨燕端着酒杯走到尉迟先生跟前毕恭毕敬地说:“谢谢您又推荐我们在龙港举办画展,敬您。”

    “这次龙港画展我跟廖总说了,可不能再付那么点稿酬了。”尉迟匡维呡了一口酒、信心满满地说道,雨燕回到座位上说:“已经很知足了,要么我的画儿还不是在家束之高阁。”

    尉迟匡维说:“廖总跟我保证以后不光稿酬要提高,还要借助他们骊龙国际传媒的背景,争取在国外给你们创造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你们推上去,你就努力画吧!”

    “非常感谢您!”雨燕说着难为情地看了看眼前的家具、发现那些柜架厢格之间大大小小都挂着沈静的花鸟画儿。

    “看看我那几幅画儿怎么样?都是临的黄荃、边景昭那些名家的。”沈静指点着她的作品说着,雨燕说:“非常好!你又做了点旧儿、真有点乱真,装在红木框里更显得特别精致古朴,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原作了。”

    “我很喜欢小静的作品,朋友看了也都说好,没少求她的墨宝。”尉迟匡维兴致盎然地说着,雨燕说:“尉迟先生喜欢红木家具是吗?”

    尉迟匡维说:“啊,都是朋友送的,坐着用着都不舒服,不过平时并不在这,也就是偶尔会个朋友。”

    “都是仿雍正、乾隆时期最经典的样式,木料也全是小叶檀、老红木的,那里摆着的什么插屏、坐屏的,还有那些瓶呀罐的都是我义父朋友送的。”沈静像解说员一样地说着,雨燕说:“真的非常钦佩尉迟先生的为人和威望!”

    “我义父为人特别好,特别乐于助人。”沈静说着话手机响了、她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过一会儿回来跟雨燕说:“我姐沈吟呀、就是个神经病里的神经病!弄一堆破书当宝贝似的来回倒腾,她让靳世豪的司机拉我那儿去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什么事儿呀这叫,我赶紧回去给她开门去吧、失陪一会儿雨燕,我去去就来、你先小坐一会儿等我。”

    “那、要么我也回去吧?就不在这打扰尉迟先生了。”雨燕跟着也站了起来说,尉迟匡维说道:“你坐,小静一会儿办完事赶紧回来。”

    “我去去就回,雨燕、你们接着聊吧。”沈静说着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雨燕答应着送沈静走了、然后指着旁边的多宝格说:“我可以看看吗、尉迟先生?”。

    “可以可以,随便看看。”尉迟匡维也起身过去陪着她看着、介绍着一件件瓷器摆件什么的古董,转了一圈儿以后尉迟先生跟着说:“楼上全是明式海南黄花梨家具,比下边的要好得多,咱们到楼上看看去。”

    雨燕说:“呃、是啊?我就不上去了,对红木家具我一窍不通。”

    “那就更应该看看去了,明式家具的妙就在于凝练简洁,跟清式家具的雍容华贵、繁文缛节相比截然不同、别有洞天,而且海南黄花梨又非常稀缺珍贵,它还有一种淡淡的甘甜醇厚味道,看上去有点像婴儿肌肤一样的那种琥珀质感,难得一见的。”尉迟匡维如数家珍地说着,雨燕茫然地答应着说:“呃、是啊?”

    尉迟匡维又说:“明式家具如果再与清式家具放在一起,那对于你们国画家而言就更值得一看了,因为清式家具是繁中简;而明式家具则是简中繁,就是说清式家具虽然雕工繁密而减一点则嫌不足;而明式家具尽管做工简约但是加一点则必显多余,这不是与你们中国画创作的繁与简审美理念相近相通吗?”

    雨燕点头听着、忽然手机响了,她难为情地跟尉迟匡维说:“我、接个电话好吗?”

    “接吧接吧。”尉迟匡维和蔼地说着朝楼梯口挥了挥手、然后看了看虞雨燕径直往楼上走去,雨燕谦恭地地跟着走着说着:“呃、柯亭?啊、你好、好好……”

    雨燕举着手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随着尉迟匡维上了楼,她挂断了电话一看、二楼果然陈设的满是黄澄澄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亮格柜、架子床罗汉床、圈椅什么的各色古典家具。

    “我感觉像是时空穿越到了明代一样、真精致、真好看!”雨燕惊叹着,尉迟匡维说:“我这里可以说是相当于一个海黄明式家具的小博物馆吧。”

    两个人说着走到一排屏风跟前,雨燕突然发现旁边多宝格上摆着的一个极其精致的红木框里、一个肤若凝脂的少女、看上去应该是沈静的照片,竟然……

    雨燕痴痴地看着顿觉五雷轰顶,脑海里顷刻间开了锅一样、热浪翻腾翻滚浑沌一片,朦胧之中恍惚听见尉迟匡维在说:“我非常喜欢小静这帧行为艺术照、很有创意、很有内涵!你能品悟出这其中的寓意吗?”

    “啊我、没、没有……”魂飘魄散的雨燕乱了方寸、她惶惶恐恐地答应着,瞬间、几年前双飞燕行为艺术展上自己赤身**被捆绑在枯木树桩上、那肝心圮裂、悲恸欲绝的情景即刻涌现在眼前。

    兴致勃勃的尉迟匡维站在浑浑噩噩的雨燕身后怡然自得地说着:“马克思说过‘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我们跪着看着他’,而少女天生就喜欢崇拜偶像、天生就充满对伟然卓异的成功男人的仰慕,女生心悦诚服地依偎在耿然若寒水皎日的成功男人身边,其实这并非女生自轻,而是因为女人天生秉性柔弱、她需要足够强大的男人给予呵护、予以依靠、给以她挽着手臂向前走的力量,所以男人要赢得女人就必须伟岸罕俦、就必须足以令女人仰视折服!你觉得这是不是对男人非常具有励志的意味?”

    雨燕愈要镇定、脚下愈加不稳,额头上的汗珠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滚落下来、顺着衣衫滴落在地上,她的心在飞快地加速,她的耳朵里像是飞进了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再也不听进去任何声音,她神不守舍地转过身来抬腿要走,尉迟匡维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迎面而立。雨燕慌乱之中左躲右闪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惶恍之间依约听见尉迟匡维说:“你也喜欢行为艺术是吗?”

    雨燕啊了一声彻底失去了定力,无助的身体有如溺水一样飘忽、无力的双手扶在了尉迟先生肋间、两条腿愈发酸软,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尉迟先生的衬衣、但仍然难以控制身体沉重的下滑。

    “没事吧、小虞?”尉迟匡维说着弯腰托起了雨燕的双腿、把她横抱在臂弯之上,虞雨燕眼色迷蒙、迷茫地看着尉迟匡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顷刻之间室内突然变得一团漆黑、一切都变得昏黑模糊起来,窗外刚才还湛蓝湛蓝的天空瞬间被滚滚乌云如幕布般地翻滚遮盖,咔的一连串贯耳霹雳刺破黑暗的天空、划开一道道裂痕、振聋发聩,接着倾盆大雨哗地从天而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滂沱大雨之中。

    街上刚才还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喧嚣景象、转瞬在疾风骤雨之中消逝得无影无踪。

    不多时风停雨霁天青,屋里豁然亮了起来。

    虞雨燕和尉迟匡维在一楼客厅各自的黒紫色太师椅上、各自默默地坐着、默不作声,又沉默了很久很久、尉迟匡维歉仄地说:“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纯贞的女生,抱歉、真的很抱歉!”

    雨燕满脸羞涩抬不起头来,尉迟匡维嗽了一下嗓子接着说:“你真是个落落大方而又矜持有度的好女生、我感觉你的身上蕴涵着一种荷花一样的清纯品质。”

    “是吗?不过……”雨燕腼腆地微微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是农历六月二十四、也就是荷花的生日那天出生。”尉迟匡维注视着雨燕说:“喔、是吗?呃、看来这是天意,你好像很喜欢荷花是吧?”

    雨燕稍稍直了直腰、慢慢舒了口气、平定了一下语气舒缓地说:“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我与生俱来就喜欢荷花,后来又喜欢画荷花,读书时喜欢宋代文人周敦颐的《爱莲说》、更喜欢他笔下的荷花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并以之自勉,我家住在偏远乡村、但是周围遍是荷花池塘。”

    尉迟匡维点着头、入神地听着。

    雨燕沉了一下接着说:“父母举债供我上大学千叮咛万嘱咐、只希望我成为有知识有眼界、有礼有节、举止有度的女孩子。在大学校园里、荷花池畔是我最常去的、读书的地方,每每看到绽放的荷花我都会心旷神怡,我向往荷花那种不蔓不枝、亭亭净植的品质,它影响着我的人生和价值观。我从不期望自己大富大贵,但愿能成为一个在社会上有价值、在人面前受尊敬的人。才步入社会没有多少人生阅历,面对给我以改变命运之帮助的人、我深深地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所感动、比如您,我只能说就像《诗经小雅》里所说的那样‘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除了心向往之而不知所措、尽管我心存感激知恩图报,然而我一个小小女生何德何能、何以为报哇?我崇尚高洁也知道遵从天意,知道天意不可违。”

    说着话雨燕噙着泪低下头,尉迟匡维赶紧拦过去说:“啊不、不,我向来信奉予人不追悔、施恩不求报才是真善、真美,这只是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雨燕思考着说:“所谓天意,我想就像刚才、几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鬼使神差地成为了稍纵即逝的可能,不可思议地促成了不可思议,这不就是天意吗?”

    尉迟匡维点着头说:“嗯、或许是吧,缺一不可却一个不缺,没有人相信也不可能重来。”

    又沉寂了一会儿、雨燕热泪盈眶地看着尉迟匡维说:“您给予我的帮助不止是经济上的、更重要的是在专业上给以我坚持走下去的希望和信心,其实今天的困境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一心想要考上大学、一心想要成为画家,而却不知道这已经远远超出我家的经济能力,毕业了也就直接待业了,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以前我只是以为再苦再难也要追求自己的梦想,然而后来终于明白、梦想一旦脱离了现实就只能游弋在梦的边缘、就只能是游离于理想的支离之梦,由衷地感谢您、尉迟先生!”

    “啊,你的这番话真是让我为之感动,真的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好、这样一个胸怀抱负的好女生……”尉迟匡维感慨地说着、他迟疑了一下转而又问:“现在住在那个晏老师家里是吗?”

    “嗯,毕业了就业没去向也没有脸回家、就临时寄居在晏老师家了,他家房间挺多的。”雨燕慢慢地说着,尉迟匡维说:“啊、那以后呢?”

    “以后?没敢想。”雨燕说着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花,尉迟匡维说:“这样吧,我给你和沈静多筹办几个画展,你积蓄点钱自己买套房子。”

    雨燕说:“买房?那要好多钱了、没有那个打算。”

    尉迟匡维说:“这个、你就抓时间多画些画儿吧,最迟明年我就能让你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必了,您不必为这事…”雨燕泪盈盈地说着,尉迟匡维说:“不,不用客气。”

    “真的不必了,也许再过过我就回家乡了。”雨燕茫然地听着摇着头,尉迟匡维语气坚定地说:“你回不回家乡的事我不好多说,然而我会对我的话负责的,保证明年让你住上自己的房子,你回去先集中精力尽量多创作些作品,后面的事我来办,听我的吧!”

    “那、那我试试吧。”雨燕犹犹豫豫地说着,尉迟匡维歉疚地说:“这个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没、呃、我……”雨燕突然双手紧紧抱拢着自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尉迟匡维关心地看着她说:“你冷是吗?”

    “我是有点冷,要么我回家吧。”雨燕说着忽的又打了个冷颤,尉迟匡维说:“好、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了,一会儿沈静还回来了。”雨燕说着站了起来,尉迟匡维说:“那也好,你回去就尽快多画些画儿吧。”

    沈静回来汽车刚开到义父家路口时、远远看见尉迟匡维亲昵地扶着雨燕上了出租车,她隔着汽车的a柱恍惚看见雨燕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低头钻进了车里,尉迟匡维亲热地朝着车窗里伸出的小手摆了摆手、目送雨燕坐的车消失在远方。

    沈静在车里静静地坐着看着、直至尉迟匡维消逝在自己的视线里、又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才进去。

    雨燕身心疲惫地倚着出租车座椅的靠背、行驶在泥泞的街道上、一路往家的方向驶去感觉特别特别的遥远,她愁肠百结地望着车窗外那乌云交集的天空、满腹苦水不停地往上涌、满脸愁苦哀伤交集。

    “唉!”到了家门口雨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师母看着她凝滞的脸说:“怎么了雨燕、看你怎么这么憔悴、失魂落魄的?”

    “啊,没事,我可能是冻着了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雨燕一边往自己房间走着一边敷衍着,进了屋掩上门一头栽在床上、泪如泉涌,她抡起手使劲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然后把脸埋在床上无声地抽泣着,泪水渐渐湿透了床单又渐渐把床单洇干。

    雨燕久久地埋首在床上、愈发感觉浑身又酸又冷又疼,她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热得烫手,身子随着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继而又是一阵轻微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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