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一望无垠的荷塘一派萧疏景象，一片片锈迹斑斑的荷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略带几分凄寒。吴江凡驾车奔驰在僻静的池塘边一路颠簸而行，雨燕摇摇晃晃地摇开车窗挽眉凝眸远眺、一阵冷风掠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场阔别的同学聚会没有欢欣、没有消忧，反而陡增烦乱使本来苦闷的心境愈发苦闷。
雨燕很快到了家，吴江凡看着她家的楼栋门说：“这就是你家是吗？我好像来过这呀。”
“啊，哎，还麻烦你买过家具了，当时我婚姻上的事出了点岔头很苦恼、就没让沈静跟别人说，对不起、当时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也没有出头、你不会介意吧？”雨燕尴尬地说着，吴江凡说：“唉呀，我们这么多年同学了是别人吗？啧，你怎么总拿我们当外人呐？”
雨燕说：“对不起吴江凡、真不是那意思，当时我特别痛苦、整天愁得打不起精神来、谁都懒得见。”
吴江凡说：“痛苦时才需要人帮助化解了吗？以后千万不要太闭塞了好不好？”
“好、知道了，那、要么、上家坐会儿吗？”雨燕客气地说着，吴江凡点着头说道：“好吧，还真不知道是你家，我正好进去看看你家布置得怎么样了，还缺什么我就直接办了。”
说着话吴江凡锁上车跟着雨燕走了进去，他随着雨燕转了转然后坐在沙发上，雨燕给他倒了杯水说：“这些家具电器的多亏你跟许汉篪帮忙，那时我正怀着身孕也正闹离婚，所以没让沈静告诉你们。”
“哎！你怎么不直说呢、知道是这样我连钱都不要直接赞助了！跟谁结的婚啊？怎么也没告诉我们一声？”吴江凡听了问道，雨燕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吴江凡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事、不愿意提就不说了。”
“是跟咱学校中文系晏如山老师的儿子，当时很勉强也没办婚礼，就那么搬到一起住算是结婚了。”雨燕说着擦拭着泪水，吴江凡听了不满地说：“晏老师我知道，怎么会那样呀？”
雨燕说：“这个谁也不怨，那阵也是有点特殊情况。”
“孩子呢？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吴江凡随口问着，雨燕再次低声呜咽起来，吴江凡愣了愣坐到雨燕身边拍着她的胳膊说：“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雨燕止住哭泣说：“上个月生的，孩子他们抱走了。”说着说着控制不住情绪再次抽泣了起来，吴江凡扶她的肩头安慰说：“哎呀，真是！这叫什么事做的呀？要我都得哭，哎，哭有什么用呀？别哭了算了吧，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系里的同学都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委屈、有为难的事尽管跟我说，怎么多个人也可以分分忧嘛。”
雨燕越哭越伤心，吴江凡抽出纸巾递给雨燕让她擦了一下眼泪说：“唉，你知道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全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系里好几个女生也都生活得不如意，有的早已经离婚了，她们出来跟大家聚聚不也是为的散散心嘛。”
雨燕点点头渐渐地平静下来，吴江凡低着头凑近雨燕的面颊说：“以后有困难尽管直接跟我说，许汉篪、纪东玮他们都跟我是哥们儿，一句话保证他们都到，一个人生活、工作少不了这样那样的困难，你就别太客气了，谁知道了都会帮助你的，千万不要拿我们男同学当外人好吗？”
雨燕点着头依然止不住断断续续哽咽着，吴江凡伸手扶着雨燕的肩说：“别哭了，哭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你这样我看了真的都很难受，咱们换换话题，嗯，哎，我想……”
“你说……”雨燕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看着吴江凡，吴江凡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嗯，你知道从打上学一直以来，我就特别喜欢你，但是好像、无论我对你怎么样你对我也没有好印象、很少用正眼看我，哪怕是多看一眼的时候也没有过。”
“哪有呀？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就是不爱跟男生说话。”雨燕解释着，吴江凡说：“你不爱理男生我知道，越是不爱理男生的女生其实男同学越喜欢，那种见了男生就笑开花的女生没有男生真正喜欢，也不止那个原因，反正我就是始终就那么喜欢你、直到现在也一样。”
雨燕低头听着没说话，吴江凡低下头扶着雨燕的肩看着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样、一直是在远处关注着你、默默地关心着你，我想、吻你一下、可以吗？”
雨燕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不知所措，吴江凡微微笑了一下紧跟着伸手猛地把雨燕抱在了怀里强吻起来，雨燕呜呜地要说话说不出来、她喔喔地摇着头躲闪着、但是头和嘴都被吴江凡紧紧地包裹住，身体渐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他的腿上被狂热地亲吻着，随着一阵热吻、激情激荡下的雨燕情不自禁地微启双唇、伸出了舌尖、一下子被吴江凡深深地吸了进去愈加热烈地拥吻起来，雨燕的舌头被吴江凡深深吸进了嘴里呃呃呻吟着。
过了一会儿雨燕霍地坐了起来、红着脸低着头一粒粒系着衣扣、羞怯地说：“对不起吴江凡，我们这样不合适。”
“我太喜欢你了、真的太喜欢你了！你不会怪罪我吧雨燕？”吴江凡歉仄地问着，雨燕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声：“不、不会。”
“对不起！刚才看着你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太迷人了！我、我太激动了没控制住自己。”吴江凡侧着脸看着雨燕，雨燕低着头闭着眼睛轻声说：“知道，对不起、你走吧。”
吴江凡依旧坐在那一动没动、深情并内疚地看着她，雨燕慢慢睁开眼梳理着头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也感激你在我住院时给我的资助；还记得在我母亲病重最困难的时候你慷慨解囊帮助了我，而且后来几次还钱你都不要让我很是感动；包括这次我这个家的安顿你都给我很大的帮助，你刚才说的如果知道是我的家会不要钱的、我相信那都是你的真心话，这些我都铭记在心。我也知道你一次次对我示爱示好、又一次次被我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受，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使我很愧疚。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东家之女，只不过一个乡村出来的穷困女生而已、何德何能自宝自贵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可是很多人情世故上的事我真的不懂、也做不到，至于说、这次你要吻我、我真的没有想好能不能接受、更没想到你会强吻我，我想可能是你太喜欢我了吧，我也知道你不是贪欲好色之徒、只是出于喜欢我、爱惜我，我觉得这也不为过吧，只不过我接受起来有点困难。”
雨燕脸色泛着红晕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然而感情冲动是很难控制的，往往会一发而不可收拾、那时很可能你我都难以把握了，而再进一步、就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底线了，对不起请你理解我！我也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过自己，面对帮助过自己、又发自内心喜欢自己的男人的亲昵动作究竟应该怎么办？我没有答案，我也知道除了投怀送抱以外我什么样的回报对那些帮助过我的人都不需要，而需要的可能也许只是一个深吻和爱抚。可是我自己心里的这道坎、这道底线始终无法逾越，我也觉得我这样固执可能不近人情。刚才被你强吻过后我也在想，让一个曾经一次次热情帮助过自己、又深深爱着自己的人、一次次地失望其实也是很冷酷、很残忍的，换做我会怎么样、我不知道，然而、其实，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我也一直牢记在心，在此我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吴江凡！你、吻我吧，只是吻吻可以吗？”
雨燕说完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闭上眼睛平静地坐着、等着，吴江凡呆呆地看着她、默默地看着始终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雨燕慢慢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吴江凡。
吴江凡缓缓站起身来说：“谢谢你！我觉得爱可以是唐突冒失的、可以是鲁莽冲动的、可以是胆大妄为不计后果的，但也必须是情之所至、心之感召，也可能是有违情理的！然而如果仅仅是一种出于理智、礼貌的回报，你觉得那还有意思吗？那就会变成一种交易、而不是情意！那会使爱变得虚无虚伪、索然无味、那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意义！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欢你、非常爱你！尽管我也知道那种愿望就像一条放进河里的鱼一样永远也不会游回来，要么我会一直等着你、哪怕孤独地坐在河边等待、一直等到你游回来的那一天。我曾经在梦里吻过你、那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最美好、最虚幻、最值得回味的回忆。可是，想真正地吻你一下是我做梦都不敢想、也自知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答应我吻你，谢谢你！刚才、刚才我已经冒昧地吻过你了，虽然那只是一时失控、没有控制住自己忘乎所以了，可那是真实的！那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你，我也从中感受到你的爱意了、这就够了！你满足了我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我享受了、知足了！我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你的唇、你的美，你真的太迷人了、迷恋到让我不能自已的地步，还请鉴谅！你真的非常非常可爱、跟在学校时一样可爱，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那个深吻的，谢谢你！”
雨燕不自然地用手捋了一下低垂下来的头发勉强笑了一下说：“对不起！你对爱的诠释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动，你的一席话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让我重新认识一个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的吴江凡！我也会重新审视自己的那番话、但不会后悔和收回。我无意让你的自尊受到伤害、也深知你对我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真爱、我很珍惜！也可能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出那番原本就有违本心的话，你是我生命中不会忘却的男生，我会把我给你的那个吻永远珍藏在心的。”
“谢谢！梦里见！”吴江凡说着看着雨燕微笑着毅然地走了，雨燕失魂落魄地缓缓回到沙发跟前坐下，她抚摸着被吴江凡吻过的双唇、脸上依然泛着羞涩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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