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乐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好在陆知青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因为她面前的少女,啥话也没说,就朝她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好像是在挑衅:我就不要脸,你能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她也要在男知青这里待着,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再者心怀鬼胎揣着秘密,她一看到赵长杏和陆知青单独在一块心就慌。
陆知青知道她救了小黄,都对她没有感觉了。
要是知道她没有救小黄,那不是要把她看低成狗s
不得不说,赵长乐蠢归蠢,有时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村民们和知青们的印象里,赵家这两丫头就是懒姑娘,今天她们主动出来干活,让他们很是跌破眼镜。但这会儿看姐妹俩站在男知青的田里,顿时纷纷明白了。
感情挣工分是假的,目的是陆知青。
“真不要脸,以前是妹妹,现在姐姐也来了。”另一边的三个女知青中,有个叫葛玲的小声道。
另个长相清秀叫陈莉的知青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咱们城里的女同志够开放了,没想到村里的女同志更开放。”
“没错,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真以为人陆知青会看得上她们这种没有内涵的人啊。”葛玲厌恶地:“算了,不说他们了。我妈上回给我写信,说政策有变,咱们好像可以回城了。”
陈莉的目光闪了闪:“真的假的”
“最近大家不是都在传吗其他知青也收到了家里的来信,都说城里风向不定。我看**不离十。怎么,你家里没跟你说”
陈莉的脸上闪过一丝窘然。她家在城里也是普通人家,家里条件挺困难,消息也自然没有其他人灵通。
她摇了摇头,看向边上一直默默干活默不作声的女子,轻声问:“素媛,你家里有消息了吗”
她们三个是同一批下乡的,来到东宫生产队已经三年了。其中以李素媛家里的条件最好。她父母都是城里的干部,当初她是主动替她哥来乡下的。她在乡下日子过得不错,家里回回都有给她寄东西。她每天勤勤恳恳地干活,也不眼高于顶,和村里的大妈都很有话聊,也会跟着大妈们学做一些农村手艺。村里人都想招她做儿媳妇,但不好意思开口,这么好的女孩儿,配自个儿子真是被糟蹋了。
李素媛不欲就这种敏感话题多讨论,淡淡摇头:“他们只说,时候到了,自然就能回去。”来这里也几年了,起初是一腔热血,一颗红心向着党。满怀激情地响应国家的号召,扎根农村为国家建设做贡献。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以前没干过农活不知道,一干过还真受不了。好在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起码能让自己好受点。
没问出想要知道的,陈莉有些失望。
葛玲捅了捅她:“要是能回去,你和队长的儿子还处吗”
“处什么”陈莉的表情微变,有些严肃地道:“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他很乐于助人,平常愿意帮我一把,我们没在处对象。”要是能回城,她还和方长生处什么对象她故意拖着不跟方长生结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城做准备。再说方长生除了会时不时给她一些供销社拿来的东西,其他方面就太没用了。她想进公社小学做老师,让他去求大队长给个名额。大队长却说小学老师目前没缺,死活也不给。
葛玲才不信,没处对象还收人家给的东西这不是流氓行为吗。
赵长乐怕被太阳晒黑,一直戴着个草帽,手里拿着镰刀,装模作样地割着,眼睛时不时往陆昱霖的方向瞄。
身后是灼热的视线,身边是磁铁一样的女孩,陆昱霖心里烦躁。
程远征边哼着小曲儿,边动作有些生疏地割着麦子。印象中他做过这种事,又没做过这种事。
到底是好久没做了,手猛地被麦秆给扎了一小口子。
陆昱霖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蹲在地上割麦子。
二八年华的少女,没有戴帽子,头发乱糟糟的。头发上和身上都沾了一些麦穗,光滑莹润的脸上沾了一道泥土,半点形象也没有。
“切。”他嗤了声,发自肺腑地。一生都在追求完美主义的他,没法忍受她脸上的那道泥土,和她身上的麦穗
来自头顶上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程远征割麦子的动作一顿,危险地掀了掀眼皮。
陆昱霖自动往边上靠了靠,好像很嫌弃和她沾上距离。
程远征握着镰刀,慢吞吞地站起来,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在笑老娘”
陆昱霖冷哼了声,义正言辞地道:“赵长杏同志,请你回家照一照镜子再来上工。”
“还有请你注意文明用语。不然你未免太伤风败俗,不伦不类了些。”
妈的还训起他来了。程远征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认出来了:“傻子,是你啊。”
“你说谁傻”被一个乡下女孩直呼傻子,陆昱霖额上青筋暴起。
他可是未来的陆树人未来的陆独秀未来的陆志摩未来的陆子恺
“同志,该回家照镜子的人是你。”程远征平常话不多,今天真是给忍无可忍了。
讥讽地翻了个白眼:“我注意你挺久了同志,干个活磨磨唧唧的,动作还没有对面那些女同志爽快。你看我这都割了一大片了,你还在跟那堆麦子耗。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跟个娘们似的。”
“还有你看你,下地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帽子穿中山装,不得了手上还戴了块金灿灿的上海牌手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些农民中混进了旧社会地主家的大公子。很小资啊你小子,不过你这眼光俗气,比不得我以前。”程远征一愣,不对,他以前他以前什么样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昱霖看着对面正烦躁地抓着短发的少女,他第一次被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训。
他脸色微变,脸涨得通红:“你你别乱说,我才不是小资风范”
他只不过是稍微爱干净了点,穿中山装是为了显示不与庄稼汉子同流合污戴手表是因为因为什么来着不知不觉,他真的成了小资
可是从来没有人提醒过他,唯有赵长杏同志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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