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叹声说道:“当年神王苏流年与宋无忌决战时,宋无忌拿出了玄武盾与他力敌,原以为凭借神盾能稳操胜券,哪知被殿下一招就击破了一个边角,而这个残片,就是老朽现在手上拿的这个东西。”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胡玉昆等人是第一次听到大巫师嘴里说出自然是眼露诧色,可徐辰却奇怪这须发皆白的老者怎会识破当中的玄机,要知道残片还是经历了敖岸山的事情后才在自己手中合成了一个整体,他怎么能一眼就认出它的来历?
能如此轻易认出它是玄武盾残片,除了参与决战的双方外,试问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震惊之下的徐辰,想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带着哭音说道:“难道,难道前辈就是我的太师叔,崇吾山的前任神王宋无忌吗?”
说完他赶紧起身,走到苏鸿面前要行跪拜之礼。
可膝盖还没有弯下去,王申已哈哈大笑起来,说:“急什么啊,人家都没有承认,你也不怕认错人了。”
徐辰当场一怔,竟有点不知所措,人呆立在原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苏鸿带着冷峻而低沉的口音说:“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如果我是宋无忌,还躲在这个鬼地方做什么,早就出去干一番大事业了。”
王申冷笑着说:“你当然不是宋无忌,你要是他的话,还用得着寻找玄武盾吗?神盾本就在他那里,而我们,甚至所有觊觎神盾的人,不过是想从他手中夺走罢了。”
徐辰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认错了人,只好尴尬地回到位子上重新坐好,静听他们的谈话。
苏鸿又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要从宋无忌手中夺走神盾,因为拥有了它,我就能扬眉吐气,一报昔日的耻辱。”
王申不客气地说:“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已埋到黄土里的人了,还报什么仇?不如一笑泯恩仇,安安心心的过个晚年,何必趟江湖中的浑水。”
胡玉昆听到他话语中有讥讽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手指着王申厉声骂道:“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再敢对师父出言不逊,我一刀宰了你!”
徐辰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威胁,此刻也是忍耐不住,拍案而起:“你想杀王伯,除非是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你们两个别吵了!”苏鸿斥责一声,一字一句地说:“为了报仇,我都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多受这点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只好悻悻的住嘴不言,苏鸿把目光投向王申说:“只要你能说出玄武盾的下落,我们就是朋友,不然的话……”
王申接口说道:“不然我们就是敌人,对不对?”
苏鸿没有回答,但凶狠的目光已是明确无误地告诉王申,他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看来不把秘密告诉你,我是不能活着离开竹山了。”王申煞有其事地说:“那我也不瞒你了,徐辰虽然在崇吾山修炼,实际上却是我的弟子,是我让他上崇吾山的,遵照我的命令,暗中调查玄武盾的下落。”
徐辰在旁听了哭笑不得,心想你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老是占我便宜,昨天在舅舅面前冒充我父亲,今天我又成了你徒弟,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可他又不能当场揭穿王申的把戏,毕竟事情败露了,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徐辰准备摸清王申的意图之后再作打算。
这时他听到苏鸿说:“十七年前宋无忌和苏流云神王的最后一战,以殿下的死而告终,而后宋无忌重新夺回玄武盾,将它带回了崇吾山。贤弟这一步棋确实是高,安排个眼线进山学艺,很有可能探知到玄武盾的线索。”
徐辰心想这苏老头说的还真有道理,当初自己伏在恩师迦罗摩屋顶偷听之时,亲耳听到那名凶手认为玄武盾还藏在神山之中,而太师叔带走的不过是个假货。
可苏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听的火冒三丈,因为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徐少侠,我以前想不通你为何敢不计后果的杀害迦罗摩,不过今天听你们这一说,老朽总算是明白了,那都是因为玄武盾的缘故!”
“放屁!”徐辰再也忍不住了,又一次拍案而起:“我做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杀害神王的凶手是另有其人,我是被冤枉的!”
气氛顿时显得紧张了起来,苏鸿却是不以为然地说:“凶手是你,还是另有其人,老朽都不感兴趣。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能说出玄武盾的下落,老朽就把你当成合作的朋友。”
王申冷道:“报仇的法子有很多种,为什么你一定要得到玄武盾才敢报仇?”
“因为我的仇家太强,老朽即使穷极一生修炼到死,希望还是很渺茫,所以我必须得到玄武盾。”
“看来你的仇家很厉害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必是神王或魔君当中的一位,所以你才要想方设法的得到玄武盾。”
“你这话说对了一半,我的仇家实际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蔺云裳!”
徐辰一听大喜,心想这女魔头杀人如麻,得罪的人真不少啊,既然苏鸿与她有仇,我不妨同他合作,无论蔺云裳死在谁的手上,也算是为黄庄主一家报仇了。
哪知苏鸿后面的一句话,徐辰听的是胆战心寒,因为他接着说出来的另一名仇家竟然是神王宋无忌!
徐辰似信非信地说:“怎么我太师叔成了你的仇人?他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会得罪你这位老人家!”
苏鸿冷道:“宋无忌是神王,身份尊贵,他那些不光彩的事,崇吾山的人自然要在后辈面前替他遮掩了,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上山修炼五年,徐辰从未听人提起宋无忌的事,即使是师父南宫牧阳也不曾对他说过,迦罗摩让自己请太师叔重返神山时也告诉过自己,宋无忌在神族当中是个禁忌的名字,难道我的太师叔真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吗?刹那间,徐辰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苏鸿又说:“别的暂且不提,就拿当年他那些丰功伟绩来说吧,全都是建立在残杀战俘的基础之上,像这样的人,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个大英雄?”
徐辰顿时脸红一片,这些事他已听铁九公说过,心知这不是英雄所为,但他一直想不明白太师叔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以为当中藏有隐情,如今见苏鸿直接点破,怎不令他感到害臊。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坐在身边的王申身子在微微颤抖,不禁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哪知王申哈哈大笑,对苏鸿说道:“苏兄,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出你和宋无忌之间的恩怨,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就在众人以为苏鸿会因此说出事情的真相来,却不料他阴沉着脸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事,诸位无需知道,你只要告诉我玄武盾的下落就行了。”
王申冷道:“我要是不说,你就杀了我?”
胡玉昆在旁冷冰冰地回道:“老东西知道就好,最好给老子识相点。”
“哼,我这个人有个坏脾气,别人越是逼我,我越不喜欢说。”
胡玉昆对师父说:“我看这两人狡猾无比,师父无需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大刑侍候得了,我就不信他们骨头硬到连命也不要了。”
苏鸿制止了徒弟的冲动,强忍着怒气问道:“王贤弟,你当真知道玄武盾的下落?”
“废话,我要是没线索的话,会把玄武盾的碎片交给自己的徒弟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玄武盾吗,怎么不是你先找到它?”
这听起来有理有节的一席话让苏鸿哑口无言,同时也让他心里更加确信王申没有说谎,这名飞贼是真的知道玄武盾的下落。
可真实的情况只有徐辰知晓,但这一次王申的满嘴胡缠,徐辰却没有因此生闷气,他此刻已猜出王申哄人的真实目的是在借机寻找脱身之计。
可让徐辰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猜错了,因为接下来王申对苏鸿说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来。
“苏兄,不如我们打个赌,假如我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你就把与宋无忌和蔺云裳之间的恩怨如实地告诉我,这样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徐辰愣了,他没想到这老态龙钟的大巫师先前告诉自己的竟然是个化名,可王申也是才与他接触不久,怎么能一眼看穿对方的身份?
在满脑子的疑问中,徐辰呆呆地看着王申,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对这名老飞贼似乎是一点也不了解。
不仅是徐辰,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连苏鸿也吃了一惊,好半天,才沙哑着说:“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老朽在此隐居了近二十年,原以为世人早已把我忘怀,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
突然间他目露凶光,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胡玉昆冷着脸走到王申身边,只待师父一声令下,就将这老不死的当场擒拿。
王申却是嬉笑了一声,说道:“我是谁,进门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你了吗?我是金燕子王申,一个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飞天大盗,从未失过手的神偷。”
苏鸿追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底细?”
“你没有当过贼,当然不知道里面的窍门。实话和你说了吧,一个神偷,从没被官府捉到过一次,没有过人的本领是不行的。”
“老东西少东扯西拉的,赶快回答师父的问题。”胡玉昆在他身后怒吼一声。
王申悠悠然地说:“我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在行窃之前将别人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对相关的事物尽可能的多了解一点,只有这样我才能百偷不爽,未曾失过手一次。”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你虽然隐居在这里,但不代表以前的朋友和亲人真的把你忘记了,只要那些人还活着,我总能探查出一点信息。来这里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你的身份,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让我和心目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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