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这山寨里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过来吃饭,吃饱了我们再说。”王申招手叫他过来一起吃。
两人都饿的不行了,也不管食物是否可口,三下两下的就吃完了狱卒送来的饭菜。
徐辰才放下碗,就听到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跟着就是铁匙转动的刺耳声,好像是狱卒在打开隔壁的牢门,徐辰一怔,忙跑到门边从透气孔向外望去,发现一名伤痕累累的年轻人被几个凶恶的狱卒架着往楼梯上走。
经过徐辰牢房的时候,那年轻人似乎抬头朝他无力地瞅了一眼。四目相对,徐辰吃了一惊,他发现年轻人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与害怕的表情,似乎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了。
徐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少管闲事,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回答他的是阴森森的声音。
徐辰气极,可他关在牢里出不去,不然以他冲动的个性,早就将这几个毫无人性的狱卒大卸八块了。
“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洪亮的声音自上面飘下,徐辰抬头望去,看到叶天雄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山贼,其中一名就是给徐辰送饭的狱卒。
见他们的老大来了,那威胁徐辰的狱卒急忙上前说道:“禀告大王,这小子不老实。”
“我知道了,你们快办正事吧。”叶天雄轻声回了一句。
“咣当”的刺耳声在狭窄的过道里响起,那是系在年轻人脚踝处的铁链拖在地面上时所发出的声响,徐辰只能干瞪着眼看那几名狱卒架着囚犯从他身边红过而无可奈何。
“怎么,还没看够吗?”叶天雄冷着脸来到牢门口,那送饭的狱卒急忙掏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铁门,率先走了进去。
见徐辰在气鼓鼓地看着自己,这狱卒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口里叫道:“我们大王来了,还不快下跪!”
没有丝毫防备的徐辰被他这么猛然一推,顿时身体踉跄着直往后退,差点要撞到站他后面的王申身上,若不是及时站稳了脚跟,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徐辰怒叱:“你这王八蛋敢阴我……”话未说完就扑上去要打那使阴招的狱卒,王申见势不好,赶紧过来死死拦住徐辰,嘴里忙不迭的对那狱卒道歉。
“你别拦我,让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老子看你是找死!”那狱卒也火了,举起手中的棍子要打徐辰却被随后进牢房的叶天雄喝止住了。
“收拾东西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那狱卒忍着恶气提起食盒走了出去,跟随叶天雄的另几名山贼却没有进来,而是像警卫一样守在门外。
牢房里一时寂静了下来,叶天雄张眼看了他们半天才说道:“两位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冒充蔺云裳手下的两名大将,你们当真不怕死吗?”
王申嬉笑着说:“诚蒙夸奖,我们的胆子并不大,不过和你相比,还是要大了许多。”
叶天雄淡淡一笑,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老儿也是当过老大的人,哪像你混的这样窝囊。”
“你!”叶天雄脸上顿时变色,不过他立马就恢复了常色,冷道:“你想挑拨我与胡贤弟的关系吗?”
“非也,非也!”王申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他与你都是大王,人家比你厉害多了,你怕他倒也说的过去。我只是想不明白,姓苏的老家伙,不过是个快要死的人了,我都不怕他,你却怕的要死,世上像你这样尊敬长辈的人还真不多了。”
徐辰听完忍俊不禁,顿知王申在嘲笑叶天雄,于是在旁火上浇油地说:“王伯,别和他磨嘴皮子,这家伙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其实就是个傀儡。”
叶天雄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把揪住王申的衣领要揍他,徐辰大惊,正要上前拦阻,哪知叶天雄突然松了手,喘着粗气说:“我不和你作口舌之争,早晚你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牢房,几个手下也灰溜溜地走了。
徐辰不禁扑哧一笑,对王申说:“王伯,我错看你了,没想到你胆子一点也不小。”
王申还未回话,就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回道:“两位真是好汉,一点也不害怕他们。”
徐辰不由心头一动,忙走过去把耳朵附在冰冷的墙面上问他:“你是何人?”
那人呻吟着回答:“我叫赵胜。”
那不是舅舅王林附近村子里的人吗?徐辰记得以前住在舅舅家里还和此人下河打过鱼,不禁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被贼人捉到这里来了?”
“前些日子山贼们去村子里收粮,我一时忍不住和他们理论了几句,结果被他们毒打一顿捉上山来关到了这里。”
徐辰安慰他说:“没事,你再忍耐几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出不去的,我在这关了三个月,开始牢里还有十来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到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就说刚才被他们带出去的那位兄弟吧,十有**是回不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每次狱卒从牢里提人,只有出去不见回来的,肯定是被他们杀了。”
“那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被山贼们放了。”
“小兄弟,你太善良了。”赵胜压低了嗓门说:“这些人被拖出去后,晚上我就时常听到上面传来他们的惨叫声,过了一会便没了声息,显见是死了。”
徐辰当场怔住,他没想到这些山贼如此残忍,完全是杀人不眨眼。
赵胜又说:“你可要小心,今天得罪了他们的大王,这些家伙是不会放过你的。”
再接着往下聊,徐辰才知道苏经笥这老家伙在十几年前就占据了这里,叶天雄不过是数年前才入伙的。苏经笥见他办事精干,又写的一手好字,便叫胡玉昆把大王的位置让给了叶天雄,师徒俩长期龟缩在这个鬼塔里,寨里要是不发生什么大事都不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
听到这里,徐辰暗道:“怪不得叶天雄没有一点威严,原来这里是老巫师苦心经营的巢穴。”
徐辰本来还想和赵胜再攀谈几句,可外面听到动静的狱卒已警觉地走了过来,用铁棍敲着铁门厉声说道:“想活命的话就闭上你们的烂嘴,不然别给老子不客气了!”
赵胜畏惧他的淫威,吓的人缩回到角落里不再说话。
徐辰冷冷地瞧了狱卒一眼,背靠着石墙坐了下来,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裳渗进了肌肤中,他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夜越来越黑,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的徐辰被王申推醒了,他打着呵欠问道:“王伯,出什么事了?”
“嘘!”王申让他说话声音放低些,然后张开了紧握的右手。
徐辰顿时一惊,人也来了精神,赶紧翻身而起欣喜地问:“这东西哪来的,莫非……莫非是趁狱卒与我吵架时你悄悄偷来的?”
原来王申手中捏的是一把带着点锈迹的铁钥匙,徐辰再笨也猜到了它是能打开牢门的钥匙。
王申摇头说道:“你说错了,这把钥匙是叶天雄的。”
“从他身上偷来也一样。”以前徐辰总瞧不起王申偷鸡摸狗的行为,可现在却是开心极了,要不是他有这手绝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徐辰低着身子跑到了牢门口,从透气口警觉的朝外看去,发现过道里一片寂静,看来那些狱卒已经睡得像死猪一样,哪曾料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人准备越狱。
徐辰转过身来就要从王申手中拿过钥匙去开门,却见他手猛地缩了回去,似乎不想把钥匙交给徐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里住出感情了,舍不得走?”徐辰有点恼火,却又不知王申是何用意。
“这事有点奇怪,钥匙不是我偷的,好像是叶天雄故意给我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骗你,本来我是想从他身上偷,可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他却趁与我聊天的时候把钥匙塞到了怀里。”
“不会吧,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徐辰愣住了,这才想起叶天雄揪住王申衣领时的那个情景,原来他不是真的生气,这一切都是装的。
“我不知道。”王申沉声说道:“他可能和苏经笥不是一路人,所以才想帮我们。”
“说的也是。”徐辰点头说道:“开始我们假装招安的时候,这家伙是满口答应,要不是被胡玉昆发现了,我们现在都办完正事了。”
顿了一下,徐辰又说道:“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跑出去再作打算。”
就在这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这声音是那么的凄厉,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徐辰顿时听得头皮发麻,两人都闭嘴不言静待下文。
过了好半天也没听到有新的动静,外面的狱卒也没过来查看牢房里的动静,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绝望的叫声,只有关在隔壁的赵胜惊醒了,他声音发颤地说了一句:“唉,又死了一个。”
徐辰听的一颤,猛然意识到刚才的惨叫声就是早先被狱卒们拖出去的那名半死不活的年轻人嘴里发出的绝望之声,他不禁气得直咬牙,恨不得马上出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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