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层的塔里同样没看到一个人,但是却泛着白光,遍地都是让人怵然惊心的阴森白光。
徐辰才走了一步,脚下就绊住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因为地上趴着一具白骨骷髅。
一具,两具,三具……
徐辰惊讶地发现,地面上到处堆放着骷髅,那阴森的白光原来是月光透过朽腐的窗棂,照在骷髅上反射出来的现象。
“又不是没杀过人,还怕这东西吗?”说这话时,王申没看徐辰一眼,他在翻弄这些骷髅,似乎想从中寻找出一些线索。
“不是害怕,是没想到会有这多骷髅。”徐辰强自狡辩了一句,脸又在发烫,他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晚上红了好多回脸。
“骨头上没有任何伤痕,是病死的吗?也不太像,这些骷髅生前都是些年轻人,那有这么容易得重症不治身亡。”
听到王申在自言自语,徐辰怔了一下,说道:“如果是爆发瘟疫,死很多人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王申摇了摇头说:“如果是瘟疫,你有胆子搬这多骷髅放在这里?”
徐辰哑口无言,身染瘟疫而死的人,大家对他的尸体是避之不及,谁还敢收集在一起,也不怕传染到自己一命呜呼。
“连点衣服残片都没有,看来是刻意为之,这说明此处不是骷髅死亡的第一地点。”王申问他:“山贼们为什么要把这些骷髅堆放在这里?”
徐辰回答不上来,只好难为情的摸着后脑勺。
“它们是随意堆放的,看来那些搬尸体的人根本不尊重这些死者。”
“那是当然!”徐辰忍不住插嘴说道:“他们是山贼,你总不能指望他们是慈悲为怀的和尚吧?”
“呵呵,确实如此,这点你倒是说对了。”王申朝楼上瞄了一眼说:“你先上去看看有没有人。”
“好的。”徐辰也没多想,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不一会儿就下来对王申说:“怪事了,楼上居然有门,是锁着的。”
一到六层都没有门,偏偏在最顶层安装了一扇门,谁都知道塔楼顶层里面有蹊跷。
王申点头说道:“看来上面就是苏经笥的住所了,真是佩服这老家伙,楼下堆放这多的骷髅,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怕冒出个厉鬼来找他麻烦啊。”
徐辰有点惊慌,压低了嗓门说:“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吵醒了他?”
王申窃笑着说:“实话告诉你吧,上面确实是他的住所,不过他人却不在里面。”
徐辰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瞎猜的吗?”
“在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偷偷跑出来把整座塔都勘查了一遍。”
“什么,你竟然私自行动?”徐辰懵了,他生气地说:“那你还带我上来做什么,吃饱了饭没事做啊?”
“本来想带你一走了之的,可塔上突然传来了惨叫声,我只好再拉你上来看看动静了。”
“是啊,明明没人怎么会有惨叫声,这可真是奇怪啊!”徐辰皱眉说道:“你是说苏经笥半夜又回到塔里杀人吗?这么说来,他可真是个凶残的人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心有余悸地说:“你说现在苏经笥会不会就在上面?”
“有这个可能。”王申又窃笑起来:“要不你先上去把他宰了,我们再来研究这堆尸骨?”
“你别害我,万一胡玉昆也在上面,我就死定了。”
“你很怕他吗?”
“以我现在的修为,确实打不过他。”不过徐辰立马就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修炼到更高深的境界,到时回来痛揍他一顿,绝对是没问题的。”
王申不置与否的淡淡一笑,手指着地上的骷髅说:“你想不想知道它的死因?”
“当然想知道啊。”徐辰随口说了一句:“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
“如你所愿。”王申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随后招呼徐辰帮他把脚下的这具骷髅扶起来,摆成一个跌迦打坐的姿势。
“在后面给我扶好了,千万不要让它倒下。”王申伸出枯黄瘦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诵起徐辰听不懂的咒语来。
徐辰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扶着骨架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突然间发现,王申像变了个人似的,此刻他身上那世俗的气息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庄严肃穆的形象,这让徐辰感到震惊,也有些困惑。
随着王申嘴里的咒语念完,突然用手指直点骷髅的头盖骨,跟着低喝一声:“现形!”
刹那间骷髅动了起来,骨架上隐隐显出一缕血光,它慢慢扩大,继而如潮水般弥漫到骷髅的每根骨头,与此同时徐辰还能听到有男子的呻吟声从骨架里传出,这声音非常凄厉,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啊!”徐辰何曾见过这般异象,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按在骷髅肩骨上的手也随之松开。
“啪”的一声,失去了支持的骷髅跌倒在地上散了架,骨头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太鲁莽了,不怕惊动了苏经笥吗?”王申埋怨了他一句,眼睛再朝上望。
两人屏住呼吸,像石头般僵硬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塔内突然变得死一般的静,连外面的风都好像在这瞬间停止了流动。
过了好半天上面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王申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埋怨徐辰:“你把事情搞砸了,现在我已无法召唤亡灵来询问事情的真相了。”
“对不起王伯,以前我从未见过死了的骷髅自己会动。”徐辰的嗓音里略带点愧疚。
“算了,这也怪我事先没有和你交代清楚。”王申接着说道:“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起码我已经知道它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徐辰的嘴都合不拢了,他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说:“一个月的时间就腐烂到只剩下骨头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肯定是有人对尸体做了手脚。”
徐辰突然问道:“王伯你怎么会阴阳之术?”
“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好久没用过都生疏了。”
徐辰心想也是,净空大师也擅长阴阴之术,王申会召唤亡灵也不足为奇,说不定他们这些本事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
想到这里,徐辰不禁问道:“净空大师是你师兄,按道理你们应该感情很好啊,为什么我感觉你和他像仇人似的,总是在躲着自己的师兄?”
“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王申长叹了一口气。
徐辰见他有点不高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反正他已决定只要再碰到大师,就把这老飞贼交给净空,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
王申又说:“看来我们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不如上楼去看看。”
“好的。”
两人上到木梯的最顶端,王申又用那支铜钗撬开了锁,将门轻轻一推,里面顿时透出灯火的光亮来。
两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苏经笥怎么晚还没睡,赶紧伏下身子透过门缝朝里张望,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塔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墙壁上的挂灯没被人熄灭,才给他们造成了里面有人的错觉。
两人潜身走了进去,王申随手关上了沉重的木门打量起来。
里面十分整洁,家俱一应齐全,虽然是旧的,但形制古朴,王申不禁啧舌说道:“连家俱都是古董,苏经笥很有钱啊。”
角落里堆着许多箱笼杂物和祭典用的法器,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屋内正中摆放的那张香案,上面供奉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神像。
徐辰皱了皱眉头说:“这是帝江的塑像。”
在信义堂里他已经见过同样的塑像了,只是这尊高不过两尺,形象也更加的怪异和狰狞。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山贼叫苏经笥为大巫师的原因了。”王申说:“道教是不会信奉帝江的,它只存在远古的传说中。”
徐辰应道:“我听说帝江是上古的四大凶兽之一,看来苏经笥信奉的是个邪/教。”
“也许吧。”王申眉头紧皱着,走上前去端详那尊帝江的神像,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苏经笥怎么会不在这里,他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徐辰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王申突然对他说:“神像有些奇怪,你过来摸摸看。”
心机单纯的徐辰也没多想,反而以为王申怕其中藏着什么机关伤到自己,于是示意王申远离供桌,然后伸手去拿那尊神像。
哪知这帝江的神像和桌子连成了一体,徐辰竟然拿不动它,这不由让他有些难堪,正要施展法术将它从桌上强行拿起时,王申在后面沉声说道:“别莽撞,先转动一下试试。”
徐辰依言试探着转动神像,不禁欣喜地说:“动了,难道真有机关?”
话声末了,塔外一道银蛇状的闪电划破夜幕,跟着就是惊雷般的霹雳轰然炸响,强烈的余音在这漆黑的夜里久久回荡不息。
徐辰头皮直发麻,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申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慢慢开口说道:“果然是这样啊。”
随着雷声在空中不断炸响,灰蒙蒙的雨帘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气势磅礴地扩展开了范围,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徐辰刚抱怨了一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尊帝江的神像突然在他手中破碎,无数块镜子一样的碎片在他眼前飞舞起来,每块碎片中都折射出一个不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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