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呀,那,得罪裘娇娇的,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呀?”无忧打断了李婵喋喋不休对薛花语大小姐的赞美。问道。
李婵倒是愣住了,半晌才说:“嗯,没听说过有谁敢得罪裘娇娇的呀,对了,上次,也是在长安街上吧。听说,裘娇娇跟李侍郎家的小公子干仗,说是砸了半条街,连皇上和皇贵妃都下旨申饬了。后来,诺,你看到了裘娇娇这不还是耀武扬威呢嘛,甚至比以前更加嚣张。那位张小公子,被裘娇娇活活吓得离了京城,至今也不敢回来!”
“嗯,那裘娇娇的父亲在那场事故里,是什么反应呀?”无忧问道。
“裘大人?陪钱呗,还能怎么样,说是禁了裘娇娇大半年的足。京城也足足安静了大半年。”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裘大人找那李侍郎家的晦气没有呀?”无忧见这傻傻的李婵实在是笨得不通气,只好再次问了一句。
“那倒没有,裘娇娇是跟着裘家老夫人长大的,她亲生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故去了,因此,她跟她父亲也不亲近。她父亲对她也心怀愧疚,就任着她这么胡作非为的跋扈下去了。其实,她父亲和现在的母亲都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常常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倒从未听说过因为她而找人麻烦。倒是那薛家大小姐,真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老护着她,不让她吃一点亏,说实话,那位被毁容了的小姐家里,就是害怕薛大小姐,才······”
“哦?这么说来,那位薛家大小姐在京里很有地位?她不仅仅只是才貌双全未来皇太孙妃那么简单吧。”
“嘘!”李婵竖起食指在唇上,又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尽量压低声音,又耳语般的气声说道:“小点声,我听说呀,薛皇贵妃极其宠爱她,连国事都跟她商量,私底下,有些大臣们也称赞她为国士之才!你说她是不是只是简单的闺阁女流!”
“嗬!”无忧看了看这鬼鬼祟祟的李婵,便是有点刮目相看了。这傻子还不那么傻呀,连这种隐秘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了。也不知道,国公爷对李婵是看重呢,还是看重呢!
“哦,那没事儿,今天咱们打了那裘娇娇就打了吧。没事儿,记着最近可别轻易出门,特别是离那薛大小姐远着点儿就行了。”无忧说着。
“嗯,啊?什么意思呀,那裘娇娇肯就这么善罢甘休?我祖父可是叮嘱又叮嘱我了的,让我记下来的不可得罪之人,这裘娇娇可是排在第二的,这下可完了,被我祖父知道了,非把我打包连夜送回潞洲不可了······”李婵又开始进入烦恼模式了:“我说,无忧呀,咱们回潞洲也可以的呀,想当年,咱们在潞洲可不也是裘娇娇一般的人物,谁敢得罪咱,一鞭子下去,让她找不着北!”
“嘻嘻,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祖父不给你撑腰,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你能打得过谁?裘娇娇不也一样。走吧,没事的,回家,反正曾大师的鞭子是我们的了!”无忧安慰着如同惊弓之鸟的李婵道。
“你的意思是说,裘娇娇给她撑腰的人不给她撑着了?”这下李婵才反应过来,无比惊喜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呗,我可没说一定就没有麻烦啊,反正,人打都打了,难不成还真的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你就是跑回潞洲了,你家里人不还是在京里吗,难道把这黑锅甩给家里人?”
“无忧呀,你别卖关子了啊,我知道你聪明,不会无缘无故说没事儿这话儿的,快给我说说呗。”
“我也并不肯定,就一定没事儿呀,走吧,回家,你去跟你祖父第一时间认错儿,你祖父会给你摆平的,这又不是你主动挑衅的,那裘娇娇啊,有可能中了某种毒,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她自己的性命还难保呢,没多少活头了。”无忧撸了撸李婵乱掉的头发,笑嘻嘻的说。
后面这句话倒是把李婵吓得个胆颤心惊,因为此时,她们还在马路上呢,李婵也不敢多问,真的不能再在街上溜达,跟无忧在岔路口分手,径直回家了。
无忧当然也跟定北侯老夫人说了这事儿,并且把她发现的裘娇娇中了不下三种毒的事儿也跟老夫人讲了。她觉得裘娇娇就是某人有意养成的一条恶犬,现在已经到了养腻了,快要弃养的程度了,因为,裘娇娇其实只有三四个月的寿元了。
老夫人大吃一惊,她细细的盘问着无忧,几乎不相信裘娇娇这性子,是被人故意养成这样儿的,而且还是被一些药物给养成这样!
无忧仔细的给袁老夫人讲她的发现。裘娇娇从小应该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性格有些娇蛮。但裘大人一家,也都是簪缨世家出身,几辈子下来的教养,基本不可能培养出一个性格残暴嗜血的大家千金才对。裘娇娇身体其实比较虚弱,外强中干,下盘不稳才会被李婵一个抖鞭便拉到了无忧的怀里。
无忧从她背后夹着她的脖子时,就发现她的体温奇高,鲜血里有迷醉膏、曼陀罗、还有一种类似于蛇毒的气味。这才是真正令裘娇娇性格暴躁易怒、残忍嗜血的主要原因。
无忧估计,裘娇娇一旦发狂起来,不但喜欢伤害别人,也喜欢伤害自己。几乎失去理智,只剩下杀戮!至于,裘娇娇为什么会被人如此对待,原因可能多种多样,有被家族连累的原因,也有可能,她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一个试验品。
那几种毒,可都来之不易,甚至可以说价值连城。如果想杀死一个人,根本不必废那么大的劲儿。
“迷醉膏?蛇毒?跟年儿中的毒有关系吗?”老夫人严肃起来。
“这个还不好判断。袁大哥的毒,是让人虚弱,慢慢摧毁身体的各项机能,让人器官逐渐衰竭。裘娇娇迷醉膏的毒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并不致命。蛇毒和曼陀罗的毒,应该就是这两三年才有的,主要作用,便是让人情绪激动,摧毁人的神智。至于她喜杀戮,估计还有人给她作了情绪和行为上的引导。近期她应该是被人加了药量,身体表面已经很明显的溃烂了,她在这三个月内,会全身溃烂痛苦的死去!”
袁老夫人打了一个寒颤:“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太可怕了。世上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娇娇这孩子小时候我见过,一直胖呼呼的,爱笑爱吃,她祖母心疼孩子从小没有娘,是有些由着她,但也只是好动顽皮了一些。哪怕昨日,我也只是以为娇娇是个性子娇蛮了一些的女孩子。京城里的荒唐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我万万想不到······”
袁老夫人在大厅里,快速的踱着步子,有些焦燥的来回走动着,嘴里喃喃道:“迷醉膏,迷醉膏。京里至今依然认为迷醉膏是个好东西,没人相信他有毒。不行,我得告诉老裘,娇娇这是被人算计了。”
“来人!我要出门!”袁老夫人突然冲站在屋外侍候的嬷嬷喊了一声。
然后又对无忧说道:“咱们一起去兵部尚书裘老怪家里吧,不能忍了,太可怕了。”
无忧蹙了蹙眉头,有些为难的说:“伯母,裘大小姐的毒,已经完全无解了呀,这个时候,我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我跟裘小姐有冲突在前,他们家里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吧!”
“老裘其实是一个还算明理的人,因为裘娇娇,老裘被皇上申饬了几次了。他如果知道娇娇是被人算计的,肯定会狠查下去的,到底是谁给娇娇下药的,一定要查出来,总不外乎是娇娇自己院子里的人动手的吧,从侍候娇娇饮食起居的人下手,一个个的细细排查,总要问个子丑寅卯出来!太恶毒了,太恶毒了······”老夫人仍然情绪激动,气得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找出侍侯的人出来,也不一定找得出背后之人,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一两个丫头婆子编上几个什么理由的顶了罪,也就结案了。而实际上,这几种毒都价值不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手的。”无忧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伯母,您带上一位医术高明些的大夫,同去裘府,就说是我得罪了裘大小姐,您亲自去陪罪,给她治伤。我不知道大周的大夫们认不认识蛇毒,但曼陀罗的毒估计是能分辨得出的吧。至于,裘家相不相信我说的话,就看大夫们查不查得出来裘小姐的‘病因’了。”
“也好,你就在家里。无忧,你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老裘家不会找你晦气的,你放心,我定北侯府的人,可不是谁人都欺负得了的!”老夫人以为无忧的推辞是害怕,于是好言安慰道。
“那,如果得罪的是薛府呢?”无忧突然出声,问道。
“薛府?皇贵妃娘家?怎么又扯上薛府了?”老夫人有些吃惊了。
“不是说,裘家大小姐是薛花语小姐的闺中好友吗?据说,薛家小姐处处维护着这裘娇娇,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我今天可是动手打了她了,薛小姐会不会······”
“无忧呀,你别多虑了,薛家大小姐可是京里有名的善良仁义的好姑娘。她只是看娇娇可怜,四处帮着赔罪罢了,还真没听说过,她会帮娇娇出头打架的,哈哈。”老夫人似乎觉得用打架出头这四个字放到美丽温柔的薛大小姐身上,有些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忧叹了一口气。唉!李婵的祖父国公爷,可比这位直爽得有些过份的定北侯夫人厉害多了!他都看得出来,这薛大小姐太过照顾那傻得如一杆枪般好使的裘娇娇有些不对劲儿,偏老夫人在自己的提醒下,还是这般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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