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他去原谅他们，去认他们，遇到他们还得喊他们，存秋从鼻孔里哼了几声说：“做梦去吧。你们心中没我，我一样心里没你！没见过这样的亲人，心如此狠毒，为人如此冷漠，就是路人也没这么冷若冰霜与没有人情味！”
存秋做完了事，看看时间还早着呢。他并不呆在家里，而是拿起了书，走到门外小树林里读书去。
因为是冬天了，风刮过来，还是寒冷的。存秋缩紧了身子，一步步地踱在地上。他一面看着书，一面在心中默默地背诵。饿得难受的鸟，已经在枝头，或者空中，不时地啼叫着。存秋偶尔抬头看一眼， 也是心里怜悯不已。只是他家也困难重重，饥寒交迫，哪来的余粮给鸟吃呢。
集体前些天，才分了粮，但并没有多少。靠着父母以及云英在集体干活，也不能挣多少工分，更分不到多少收入。劳力多的人家，还好些，但有多少人家是劳力多的呢？也不过是两三个大人，还有几个孩子。虽说穷，却因为没有计划生育，都有三五个孩子，家家都困难，没一个不叫苦连天的。
存秋走到大河边，望着大河流淌的水，在沉思，也在思考着人生以及这眼下的日子。父母早上的谈话，听在耳里，并不好受。他是一个长子，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如果不帮父母分担责任，也是不懂道理的。
一直以来，存秋就尽力地帮家里做事，也在空闲时，和妹妹一起去田里拾草拾粮，但拾的人太多了，能拾多久呢？
父亲的身体一年差似一年，还要去集体干活。由于他是男劳力，总是重活计，而且每到冬天，还得去挑河，更是加重了病情。
母亲虽说身体还好，但头一直疼痛，总不能睡个好觉。存秋听着父亲的咳嗽声，会心里着躁；看到母亲揉着头，又不知如何安慰，更是坐卧不安。他想到自己已经十三岁了，但不能帮父母分担责任，已是感到内疚不了。
正在苦思冥想时，晓月走了来。存秋听到脚步声，就回了头来望，见是晓月，就惊奇地问：“你起这么早做什哩？”
晓月笑了说：“不对吧。你可比我早多了。”
存秋想一想，也觉得她说得对。看到晓月衣服穿得单薄，又关心地说：“你不怕冻着呀！快点家去加件衣服，要不然受了凉感冒，就得看病打针的。”
晓月听到了，心里暖暖的，就对他说：“我又不是娇小姐，没那么娇气。我的身体还强着呢，不会冻出病来。”
存秋还是不放心，赶紧从他自己身上脱下一件外衣，给她披上，说：“等冻出病来，再后悔已晚了。”
晓月虽说披着存秋的衣服心里暖烘烘，却想着存秋要冻坏了身体，也不是一个事，就连忙地回家去拿了衣服穿上，把外衣给存秋。存秋不好再说什么，就又穿上衣服，对晓月说：“现在暖和了吧。冬天只能多穿，不能挨冻的。你要为了苗条，穿得少，冻出病来，是你自己难受。”
晓月并没觉得他哆嗦和叨唠，就感动地说：“到底是做哥的，懂得疼人了。你要这样疼我，能疼几时呢？将来有了老婆，就会忘了我吧。”
存秋说：“你尽说笑话了。咱家这样穷，哪一个女孩子愿意做我的老婆。”
晓月莫名地脸红了起来，低了头，轻声地说：“穷就没有人肯做你的老婆了。只是你将来有了出息，只怕会挑剔人呢。”
由于声音太低，外面风又刮得大。晓月这些话，存秋没有听得见。站在大河边好一会，眼看着离上学时间近了，存秋和晓月就赶紧地回家吃早饭，又急忙地拿了书包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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