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笑了说:“你个男孩子唉声叹气不太好吧。我还没愁得叹气,你倒象一个婆娘似地短三长四地叹起气来了。”
存秋就脸羞赧得红了,转了身出去,不理睬晓月。晓月急得在锅膛后喊:“你别走呀!要是粥锅透了,我看不到呢。”
存秋已经走到屋外,回了一句:“你自己起来看吧。”
晓月就无奈地摇了头,低声地叨一句:“个性还是要强,总听不进别人的话。”
过了暑假,存秋已经上五年级。晓月跟他一起,上下学,都不离开他。响兰虽然想和存秋接近,但存秋不敢和她走得太近,就一直不冷不热地保持距离。
存秋上学后,云英跟着父母就去集体干活。珂玉怕德铭吃重,又总是不让他多做。每到了家里,德铭想做又被珂玉拦着。一开始不习惯,渐渐地就习以为常,也就吃现成。云莲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别人带着。由于没有到上学年龄,就在村子里跟别的孩子一起玩,或者就走到小学校那里,在教室外面等着存秋。
每逢下了课,存秋和晓月就来找云莲,跟她一起说说话,陪着她一块儿坐着。到了放学时,存秋就可以领着云莲回家。云莲常常玩得累了,就睡在学校的操场上。存秋看到后,又心疼地抱着她,往家里赶。
德铭到了冷天的时候,就咳嗽得厉害。凭着身体不算差,硬扛着挺着抽烟和喝酒。珂玉每每看到抽烟和喝酒,就要劝阻,或者说上几句,但德铭听不下去,还是依然如故。存秋早上起床后,烧好早饭,就是扫地,看到地上浓浓的痰,就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一天,起得稍早些,准备进父母的房里去,就听见他们在谈话。
“家里得节约点了,口粮也不够吃了。孩子们一天大似一天了,饭量也不小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咱们少吃点吧。再省不能省孩子的。唉,这日子怎么这样难过呢。”父亲沉重地叹气,拉扯着存秋的心。
“你父母一家四口人,个个都能下田干活,工分不少,口粮又多。只是不肯救助我们一些。唉。”母亲叨唠着说。
“珠凤就要出嫁了,怕要用不少钱,也余不了多少的。”父亲无奈地辩护说。
房里沉静了好久,母亲又说:“唉。算了。到时出一份厚礼吧,省得你父母说咱们小器。”
“他们养了我,能叫我怎么做。总不能跟他们计较,不去理睬他们。”父亲痛苦地说。
“存秋都上五年级了,你父母一个子儿也不见。这是他们的亲孙子呢,又不是抱来养大的。”母亲显然生气了,话语就重了些。
父亲可能觉得理亏,半天没吭声。
存秋再不能呆在房外,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他把小院里,以及大门外,都一一地扫了地。再抱了草,默默而无语地烧好了早饭。在烧早饭时,他想了许多。特别他想到爷爷奶奶以及他的叔叔和姑姑,心里就抱怨和气愤。
存秋在村子里总能碰到他们,从来没看到他们亲热地叫他,或者跟他说话。存秋自然也是不去理睬他们,仿佛从不认识似的。他已经记不得这些人是亲人,也不认为他们是父亲的家人。
从他能记事时起,没看到过他们。只恍惚地记得,他们曾经冤屈过母亲,为此父亲还打了母亲。这个事他一直记在心底,也深深地怨恨着他们。想到他被烫伤,想到他患了打摆子,他们竟然忍心不来看一次,这是多么没有亲情的行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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