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在我眼中分为两半:一半是她,那里一切都是欢喜、希望、光明;另一半是没有她的一切,那里一切是苦闷和黑暗。
——引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琢磨不透,如果翡丽心中有我,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啊。
我应该恨谁呢?恨老天吗?如果是老天亲自导演、安排了这场戏,我当然会痛恨它,然而老天是不存在的,老天只是人们空洞虚幻的构想。我应该恨翡丽吗?我确实恨过她,我恨她对我太绝情,我恨她撇下我一走了之,但我理解她的苦衷,我理解她内心的焦灼和矛盾,她是苦命的人,她是善良而无辜的,她有她的难处,我不应该怨恨她。我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多愁善感、患得患失,我恨自己对现状无能为力,我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对命运低头、隐忍、妥协,我恨自己太执着、太投入、太认真,到最后只换来刻骨心痛和满身伤痕。
我曾经去百花深处找过翡丽,当我向老板娘打听翡丽的下落时,这个婆娘的反应异常激烈,她气冲冲地说:“当初是你把她带走的啊,我怎么知道你把她拐到哪去了?你把我的摇钱树都挖走了,现在居然跑到我这儿来找人了?”
我也想去翡丽的故乡寻找她,然而天鹅城距离三藩市有十万八千里,且不说长路漫漫、万里迢迢,就算我乘车到达天鹅城,要想从几千万人口中打听到翡丽的消息,亦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希望极其渺茫。
但我仍心存幻想,也许就在某天,我会突然接到翡丽打来的电话,或者收到她的短信,或者有人告诉我关于她的消息,或者当我某天走到百花深处,刚好看到她坐在店里,就像我最初见到她的时候那样;或者某天突然有人来敲门,我开门一看,翡丽就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老公,我又回来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跟你玩个游戏,看看失去我以后你会有多紧张、多担忧。”
夜半梦醒时,我时常感觉翡丽就睡在我身边,我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我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然而当我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摸不到。我茫茫然从卧室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阳台,从阳台走到厨房、卫生间,我把整个屋子都走遍了,却依然不能找到翡丽的踪影。
我锥心泣血、愁肠百结:翡丽啊,我累了,请你赶快出来吧,别再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了,我现在很害怕很惊慌,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宣布你胜利了,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惩罚我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我继续做无奈的等候,也许翡丽的离去只是一时冲动,只要她清醒了、觉悟了,就会回来找我,但我无法预测她的归期。也许就在今天或明天,也许在十天、半个月以后,也许我还要苦等一年半载,当然,也有可能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也有可能等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无论翡丽回来与否,时间只会向前、向前、一直向前,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为任何人停留,太阳升起落下,花儿谢了又开,年华如水般流逝,惟有我的孤独依旧。
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循环中,我踌躇、迷惘、困惑不解,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是意料之中的结局,还是命中注定的幻灭?可能翡丽欺骗了我,也有可能我把自己骗过去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挽救自己,也许我应该将自己淘空、撕裂,做个彻底的了断,或者继续目前的生活,在爱别离苦的煎熬中寻找灵魂的出口。没有关系,我曾经感受到快乐,我曾经感到充实和满足,认识翡丽,我觉得不枉此生,我和她毕竟经历过一段短暂的相恋时光,无论是真是假,无论是对是错。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已满28岁,我满心期待翡丽能回来找我,但她没有,又过了一个月,三藩市正式迎来盛夏,我又去百花深处流连张望,仍然没有看到翡丽的踪影。由于她离开的时间太久,我们相聚的时间太短,以致于我常常怀疑翡丽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我所经历的事情是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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