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昨日送进宫里的各地秀女的画像可选到了中意的？”赵皞正襟坐在玉案上，手里握着笔练着字，装作毫不经意地问。
“三弟，是不是瞧上了哪一位？要不然？”赵宥恢复了往日戏谑的神采，本来他就是那种一笑眉眼尽开的人，倒是这一次出征倒把他的欢笑收回了不少，反而显现出了几分沉着。
“我中意的女子不在其中。”赵皞也不打算瞒着他，随口就讲了出来。
“那也不碍事，等你选好了妃子，再将她一并接近宫里便是！”赵宥躺在一旁的卧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接着问，“他是哪家的小姐？”
“是原州府衙贺琨的女儿。我很久以前见过她，可是我们又没有真正的见过。看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另一个她，又似乎并不是她她们的身影时而重合到一起，又再分开，这种感觉是——”
“是什么？”
“讲不清楚，但是我想她未必会同意嫁给我。”赵皞的思绪被打断了，一时又续不上来，有些泄气地放下了手里的笔，顺手。
“是爱情？我以为这世间都不会有爱情这种东西了！”赵宥自己倒酒浅饮着，目光里全是一片黯然。
“我想出宫一趟，要是父王召见，你就替我挡一挡。”赵皞也不等他的回答，径直进了里屋，换了一身平民的衣装。
“子浔哥，你就别再生气了。我替我小舅舅和你道歉好不好？”孟小弁这几日天天到府上来看我，和二哥两人一见面就吵嚷了起来，根本就让人没法休息。
这不，大哥就好不容易找了个抓药的活将两个人支配了出去。
“你干嘛要替他道歉？你是他谁呀你？”贺子浔只是想着那日我回来时怎么叫唤也不醒的场景，倒也是和她相熟了的原因。
“他是我小舅舅，我当然不想你对他生气。”孟小弁的声音打着颤，头依然抬得老高看着贺子浔。
“好啦，我们快点去买药。我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次，你也不必每天都过来，你对我三妹好，我都记得。”贺子浔说完抢先一步就进了药店，抓了几幅寻常的药材。
“贺公子，这么巧遇见了你！”上官洛儿本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行动总是比思想要快那么一步，终究还是迎了上去。
“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贺子浔没想过还能遇见她，看着她一身华贵，步子款款，感情上倒生疏了几分。
“挺好，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上官洛儿言语里听不出欣喜，也没有别的感情。这倒让贺子浔更加惊诧，这个人究竟是变了，还是没变。
“这是孟小弁孟姑娘，上官公子对她很上心。”贺子浔微微有些心虚，竟不自觉地说起了混话：上官旭可是上官洛儿的哥哥，上官旭自小就喜欢三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百倍。可这话讲了出去，不仅收不回来，而且也接不上去了。
“我哥哥他近来可好？”上官洛儿没有看孟小弁一眼，这倒让贺子浔又相信她的确还没有变，上官洛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来不将别人放到眼里。贺子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孟小弁的脸色，着实吓了一跳，女孩脸上竟然挂着裂痕，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跑开了。
“子浔，你若是不喜欢人家，就不要一再让别人误解，这样可真是上女孩子的心呢！”上官洛儿轻轻咳了两声。
“你误会了！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对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我请你去吃饭吧！”
“好！”
“小姐，这恐怕不好吧？”身后的钟少岸走了上来，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贺子浔。
“你先随众人回去吧！我只是随一个朋友去吃一餐饭，不会有什么事。”上官洛儿屏退了众人，可是身上的衣服着实有些繁琐，走在路上到真真有些显眼，惹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对了，我哥哥近来和你三妹怎样？”上官洛儿说是吃饭，其实也只是坐着，偶尔喝两口茶水，“我哥哥的人品哪一点配不上你那个刁蛮的妹妹，又对她那样死心塌地，你说你妹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你还要不要吃饭？不吃，我就走了！”贺子浔想来听不得上官洛儿的冷言冷语，此时也放下筷子。
一桌子的菜就这样一点点地变冷。
“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不吃了吗？”
“我还是送你回去！”贺子浔想说的还有一句，上官旭不知所踪，可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何况告诉她又能如何呢。
“你带我去见见我哥哥，这次进宫也不知何时能在见他一面！”上官洛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起身走在前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绕过了两条相同的街巷，钟少岸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小姐，我们回府上吧！”
上官洛儿微微点了点头，再看了贺子浔一眼轻声道，“再见！你让二哥来见我一面吧！”
“上官旭他失踪了，我们也在找他。”贺子浔终于还是开了口，上官洛儿停下了步子，回头又看了他一眼，不是嗔，不是怒，不是恋，也不再是伤，淡淡地回身坐进了轿子里。
“月也，你还在怪我！”萧落坐到床前，屋子里的光线不好，照在人脸上反而有几分阴沉。
我慢慢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却仍旧不敢看他。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有多么的怯懦，就算是理直气壮的事我都没有勇气去做。
“月也，你长得和你娘亲有**分的相像。那日在集市里，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将被子向上拢了拢，替我盖好，“只是，由于我的身份，我不能认你，否则就是害了你呀！”
我抬头细细望着他，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关了上，炉子里燃着檀香，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新罗国的子民，我并不想骗你。”萧落脸上带着些落寞，“这件事只有当今的圣上和我两个人知道，所以若是有一日，我有了子嗣，他是断断不会让他们存活下来。你以前还有两位兄长，你听说了吧？只是，他们都已经死了。这件事，爹爹只告诉了你，因为爹爹欠你的最多。”
“爹——”我抱着爹爹，感受着他的孤寂与无奈，“那你爱过娘亲吗？”
“没有，”萧落脸上带着些悔恨，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可是，爹爹爱你，这个你要相信！”
“娘亲爱你吗？”
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敢回答，只用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大夫说，你身子还没好就出去乱跑，如今是旧病复发，一点也马虎不得，听话！好好休息！”
我听了这句话，就再也不想开口了。我只知道我的爹爹他的确没有爱过我的娘亲，而娘亲呢，她是爱爹爹的吗？我已经找不到这个答案了。
“萧世伯，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位上官公子，只是此时却失踪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劳烦世伯帮忙寻找！”贺子宪这几日将萧府上下也找了个遍，只是却全然不见任何的蛛丝马迹。
“大人，百姑娘也是无端就从府上消失了。”黄管家也一并回禀道。
“吩咐下去，让人在玄阳四处搜寻两人的下落。有任何发现，迅速来禀告。”萧落厉声呵斥了一句，若说是对月也她酿无情，可是冬鹮呢？他亏欠他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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