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根本不是南萧师父塞酒坛子给我,而是有个变态在塞枕头给我,也不是我自己踹了被子,是有个变态掀了我的被子。
以前南萧师父和我夜游的时候,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他固执的认为打扰别人睡觉是非常可耻的,故而起床气特别旺盛。
那时候我偶尔闲着没事儿过去吵一吵他,在被他拎着直接丢到一堆做花肥用的腐烂垃圾里之后,便再也不敢招惹睡觉中的南萧师父,并一直深以为他这个习惯相当可耻。
而今在我深深感到南萧师父这个习惯其实很高尚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小子实在走运,没有遇到痛恨打扰人家睡觉并且身手非凡完全可以教训的你祖宗十八代都认不出你的南萧师父。
对方似乎一点儿自知之明没有,并且脸皮厚的惊人,在别人骂了他“变态”之后,还能如若未闻的继续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觉得今晚真是遇到了高手,这个人自动过滤不想听的话得本事先不说,单说他要表达自己意思的固执程度简直达到了一种你难以想象的境界。
我说:“你想表达什么呢?”
这句话他果然听到了,道:“这意味着,你是一个缺乏安全感并且自闭的人,你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你的心,不接纳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你那些外在表现给人看的东西,都不是你自己真实的姿态,你是一个活在面具下的人,一个比会易容术的人更可怕,一辈子都可以不用真面目示人的人。”
我沉吟着。
晚风似乎不甘这寂寞,又携进来一股子含了塘泥腥味的冷风,将我的青丝,那人的衣袖撩起来。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眸中是自信满满的得意。
这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急于在人前展示自己,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这份野心,这个正值春风得意的少年,现在大约觉得自己就是整个天下吧?
只是,能露出这份表情的人,他的身份务必是不一般的,否则出现在他们这种人脸上的,只能是自卑抑或阴鸷。
我抬眸:“其实我想说……”
他挑一挑眉,看着我。
我便露给他一个叹为观止的表情,道:“你有没有想过这辈子当一个算命的?”
他微愣。
我凑近了几分,伸出手给他看,道:“然后给我算一算我能活多久,有生之年能发几次财,发财之后能嫁个什么样的郎君?”
然后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清俊脸庞上的笑容毫不留情的纷纷碎裂,唇角轻颤的与我无言以对了一回,道:“姑娘……你真是一个——”
“奇葩。”
我打断他,好心眼的替他用了这么一个很有文化的词汇,以表示我不是只会看杂书的。
他点一点头,似乎有些被我打击到的意思,手里刚刚差点儿掉地上的笛子在指尖转的飞快,烛光下流转着华丽的金玉之色。
那笛子通体金碧相映,流苏却是浅蓝色,此番旋转之间,好似云绕仙台,隐隐间透出一股破空之势。
这么奇特的笛子,倒叫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多看两眼不打紧,竟凭空生出几分畏惧到几近膜拜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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