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樟脑丸,别把我搁哪儿塞,按排名来就行了。”我心想教育界真丫的乱,老曹平时那么飞扬跋扈的一个人到我干妈这儿跟个孙子似的。
“要是进了乱码七八糟的班我可不管你。”干妈说。
“何必强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说。
“曹老师,”干妈说,“卫山的分数能排到中班吗?”
“这一届有六个中班,比较难进,因为这届的中班整体水平相对往年较出色,而且这届慢班多,整整十个慢班。”
我说:“大不了就去慢班。”
老曹说:“你有所不知,慢班大多是特长生,我校是全市特长生的摇篮,全市最优秀的运动员和音乐生都是从我们学校走出的,他们虽然文化分数不高,但专业分年年市内第一。所以卫山同学,你去了慢班其实不符合你人以群分的概念。”
“这话不错,慢班确实特长生居多。”干妈说。
“那我就去中班,曹老师,我这次的分数能进中班吗?”
“这很难说,挤一挤应该会有的。”
“曹老师,麻烦你了。”干妈说。
“您客气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卫山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老太婆问:“那我们还去不去云南旅游了?”
“当然。”干妈说。
这顿饭我吃得郁郁不欢。我好歹也是一朝气蓬勃,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叫我二十一岁结婚,生子,养儿育女,买房,还房贷,买车,还车贷,每天买菜的时候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买个东西估量着该不该花这个钱,整天操心这操心那,下班了得必须早早回家,第二天还得早早出门,我的青春岂不是被狗吃了。
我把这一想法告诉老曹,我们正在回学校的路上,老曹说:“这些问题根本用不着你操心,你父母,甚至你干妈,都帮你打理好一切了,你干妈既然敢说你俩订婚了,就敢保证你们日后的幸福生活不会被烦琐的小事所影响,你需要做的只有逆来顺受罢了。”
“您这词用的真是一针见血。”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您说。”
“李校长的女儿应该和你同岁,我记得她说过,她女儿就读市一中,李校长为何急急让你俩订婚?”
“还不是因为我做错事儿了。”
“难不成你才成年便行使了成年人的特权?”
我点点头。
“卫山同学,你还是学生,你急什么!”
“你是不是要说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你明白就好。”
“我现在心里全是害怕,我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就怕我真的和她结婚了。”
“为何惧怕与其共结连理。”
“我俩青梅竹马,但我太了解她了。”
“结婚前便已相互了解是好事。”
“不,是我了解她,并理解她,她却不了解不理解。”
“何以见得?”
“说来话长。”
“这便头疼了。”
“简直是周身疼痛。”
“不过不是还没结婚么吗?”
“订婚已至,结婚不远矣。”
“订婚不代表结婚,订婚有何可怕?”
“与其说是惧怕订婚,不如说是惧怕婚姻。我看过的许多书,书里都多多少少涉及了婚姻的可怕。人们说婚姻与恋爱大不相同,恋爱和婚姻好比吃西瓜,恋爱吃的是瓜瓤,婚姻啃的是瓜皮。恋爱好比吃甘蔗,汁多味美,婚姻好比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话说得以偏概全,婚姻其实只是一株花,从种子到发芽,成长,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开花结果,当你有了孩子,你和你的另一半共同抚育他的时候,你便不会像方才那样想了。”
“学生尚且无师傅般的觉悟。”
“这不是觉悟,这是血的教训。”
“何为血的教训?”
“唉,你有所不知。”
“不知学生可否知晓?”
“也是说来话长。”
“学生愿闻其详。”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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