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深夜一片安静,房间里只能听见涂遥带着愤怒的喘息声,身体里的血液却渐渐冷下来。
“算了吧。”听见自己轻轻说。
他顿时瞪起了眼睛。
“说什么?”
没说话。
他愤怒极了,眼角都是红的,伸出手来推搡肩膀:“说算了!什么算了!给说清楚……”
“算了吧,涂遥。”被他推得头晕,反而笑起来:“还看不懂吗?”
“看懂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凶。
“涂遥,不和吵架了。”看着他眼睛:“吵架没用的,赢了,也还是这个样子,还是会对不满意,也一样不满意。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们不适合。”
“什么意思?”涂遥警觉地瞪着。
“其实世界上的事都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要求,不管有什么借口,事实摆这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要争论了,要改变一个太难了,就这样吧,过的生活,过的。总会遇到适合的……”
“这是要和分手?”他难以置信地瞪着。
这么年轻的一张脸,十九岁的年纪,这样繁华的娱乐圈,他还会遇见多少新的,会拍多少新的电影,才子佳,帝王将相,春风得意,年少轻狂……
点了头。
他握紧了拳头。
“就算说了这么多,还是要分手,是吧?”
看到了他眼里的戾气。
“是。”
衣领被抓住了。
病房明亮灯光下,他按床上,整个挡住灯光,逆着光,视线被他的脸填满。
他眼角上挑,带着薄怒,嘴角却是冷笑的,这张脸漂亮得几乎有杀气。
“大叔,说了那么多,还是不愿意跟一起,好,也懒得再和讲道理。”
他看着的眼睛,告诉:“肖林,现给记住,如果再听到嘴里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就先弄死弟弟,再弄死凌蓝秋生的那个孩子,听清楚了没!”
“告诉,是涂遥,不是齐楚那个傻逼,也不是赵黎那个脓包!既然敢来惹,就别想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走。是卖身给也好,当经纪也好,总之从今天之后,给乖乖待身边,不要再成天说这些有的没的。”
“知道是什么性格,也知道有几斤几两,不要想试探,试不起的。”他捏着衣领,又翘着嘴角笑起来,哄:
“坐了飞机过来的。大叔,明天们就回去,好不好?”
整个都僵住了。
早就知道他性格偏执,也知道他手上握着有破坏力的力量,却没想到最终还走到这一步。
“,”抿了抿唇:“聂寅之不会这样纵容的……”
“聂叔对还是不错的,”他放完狠话,反而温和起来,半个身体趴身上,悠闲地对着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他还放不开,越是胡作非为,他越觉得身上看到妈影子。”
“不过也无所谓,现要自己开公司了。聂叔说的,授以鱼不如授以渔,现自己也有几个保镖了,不然也进不来这里。”
涂遥一边说话,手指轻描淡写背上划,整个都是绷紧的。
“何必这样?”和他讲道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是因为和齐楚竞争,才有了这种错觉……”
他皱起了眉头。
“大叔是把当三岁小孩吗?”涂遥眯起眼睛:“不至于连自己喜欢谁都不清楚。”
“那也应该知道,没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就算喜欢,也不值得……”
他打断了的话。
“还以为,和大叔相处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话,至少大叔会知道,”他眼里带着受伤表情:“不管有多喜欢大叔,大叔都是唯一喜欢的。”
沉默了一会。
“总归是不对。”再度服软:“不过也有错,总是真话和假话一起说,分辨不出来的。”
“所以就不指望大叔去分辨了啊,”他一副理所当然表情:“现只要大叔呆身边就好了。”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涂遥,听说。”耐心和他讲道理:“才十九岁,还会遇到很多,只是因为赶得早,所以觉得很重要,真正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会遇见一个,对他坦诚相待,他面前很放松……”
“大叔面前就很放松啊。”他侧躺身边,用手支着脑袋看:“至于大叔说的那种爱情,也许不适合吧,这辈子也不可能把心剖开来给别看。但是大叔身边,就觉得很开心,大叔和别一起,就愤怒得想杀。大叔不是也很喜欢吗?”
“涂遥,压根不懂是什么意思,看,们连交流都有问题……”
“所以不和大叔交流了啊。”他云淡风轻朝笑:“只要大叔身边就好了。”
险些一口气噎死这里。
油盐不进,软硬不听。
心里火气也渐渐起来了。
就算最后想着不再见面,也没有过报复他的念头。
但是,他这样胡搅蛮缠的作风,实快触及底线了。
“涂遥,不要以为是真的怕了。”甩开他的手,坐了起来:“现是和好好说话,不要逼得真的翻脸。就算能动用聂寅之的力量,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斗的话,们鱼死网破!”
涂遥笑了起来。
他侧躺床上,嘴角翘起来,眼睛弯弯看着。
“大叔,不要吓唬了,不会的。”
“大可以试试!”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却被他笑得一点点虚下去。
“先不说对付齐楚,已经用光了这么多年的脉,”他不慌不忙地列举给看:“也不说究竟斗不斗得过,光是赵易,一旦他知道这消息,只怕还会来助一臂之力。”
心都凉了下来。
分析得这么透彻,他只怕不知道多久以前就计划好了。
“赵易拗不过赵黎的。”负隅顽抗。
“嗯,也有这个可能。”他手指背上划:“不过那样的话,只好先对赵黎下手了。不是景莫延那个脓包,又没有凌蓝秋给放水,聂叔又舍不得吃亏,说不定赵黎又要回疗养院里面待着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涂遥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划着,好像这是个很好玩的游戏一般。
他甚至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齐楚那个傻逼,为了景莫延那种货色,把大叔弄丢了。”
“赵黎么,一辈子鬼鬼祟祟,只敢远远看着大叔,也算是男?活该一个孤独到死。”
“大叔,看。只有配得上。”
心凉得透彻,完全没有搭理他,他毫不意,拥着腰,和睡一起,还拖了被子过来,把们好好地盖一起。
“大叔好像喜欢骑马,对吧?”他兴致高昂,自顾自地把计划说给听:“齐楚不是买了个农场吗?们也买一个吧,不过s城没有适合养马的农场啊,要不买一个高尔夫球场来养马?是啊,高尔夫球场可以养马,好聪明啊……还是大叔喜欢齐楚那个?那把那个买下来吧,他最近应该很缺钱啊……”
他计划得起劲,说得投入,笑得开心,好像这是最圆满的结果。
“不是的。”
“大叔说什么?”他凑过来:“刚刚没听清楚。”
“不和一起,是因为没办法给安全感,甚至没办法让相信喜欢。”平静告诉他:“如果真的爱就会尊重,理解,甚至改变自己,来给安全感,而不是威胁和一起。只是想要享受对好,却不愿意付出感情,有什么脸说爱?”
涂遥的脸色都没有变。
“大叔错了,”他勾住下巴,盯着眼睛:“早就告诉过大叔。喜欢一个,就应该纠缠他,欺负他,无理取闹,飞扬跋扈,口是心非,暴露出性格里最恶劣的一面。但是如果他要走的话,们会用尽所有的手段,欺骗他,威胁他,杀也好,放火也好,就是不让他走。涂娇娇是见过的最蠢的,如果她玩弄那个,威胁那个,拖住那个一辈子不离开,现就不会姓涂了。”
“不指望大叔能听懂这些话。也不指望大叔分得清楚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是说真话,因为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不是精神分裂,也不是疯子,查过的,没有家族病史,不会疯的,不要怕。”
他的眼神这样可怜,嘴角却仍然带着笑容。
他说:“大叔,记不记得,那天晚上,说,不用讨任何的喜欢,觉得怎样比较舒服,就怎样做,就算脾气坏点其实也没关系……”
“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
嗫嚅了一句,想说点什么,他却按住了嘴唇。
“大叔,知道想说什么,知道,看得懂,看不懂。也知道,不喜欢骗。”
“没关系的。他们都会走,都会离开,但是不会,会一直赖身边。就算们吵架,打架,就算骂,恨,报复,也不会放手,会一直抓着不放,用阴谋也好,用威胁也好,绝不会放手。然后总有一天会消气,没有什么会赢过时间。”
“们会有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总有一天,会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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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了握拳,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涂遥看着眼睛,墨黑瞳仁里带着光,知道他等说点什么。
张了张嘴。
他却忽然拖过被子,蒙头盖住。
“还是大叔说得对,说来说去都是没用的,还是事实最重要。”他大声感慨,伸手勾住腰:“说那么多干什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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