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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恋 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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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糯糯一岁半的时候,开始说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爸爸”,是叫,第二个是“小爸爸”,叫涂遥,是涂遥用糖引着他学会的。

    那时候涂遥已经走到最巅峰的时候,无数脑残粉前仆后继,大都还是校的学生,他的公众形象有点叛逆,Reid请动叶霄,给他出了第一张摇滚专辑。

    这张专辑有尹奚插手。

    这几年,尹奚一直游离华天之外,毕竟他还是聂家。他虽然比以前闲了很多,但仍然没什么朋友,只是偶尔来找喝点酒,他也喝不了多少,话也少,大部分时候是说话。

    聂源华天拼命折腾,除了maX,其他艺多多少少受到点影响,尤其是乐曼,整容过度现原形,又没什么拿得出的经典作品,地位完全滑下来,程可又资历太浅,担不起大梁。这危急关头,华天重点培养的袁冰竟然步戴莹后尘,事业巅峰嫁入豪门,华天当家花旦直接断档。

    聂寅之看不下去,把尹奚又提了上来。

    正好涂遥这时候出专辑,尹奚帮了不少忙。

    尹奚上来之后,开了两个选秀节目,流程和定位都新颖得很,选了一堆年轻的女演员上来演都市情景喜剧,就华天自己台里播,情景喜剧本来就是小成本,有剧本其他的都好说,再时不时拉上华天自己的来客串一下,播着播着竟然红了,新面孔一红,把程可的辈分也抬高了。

    于是程可就接演了乐子佼的电影。

    这年的暑期档,本来以为是程可参演的乐子佼的电影和涂遥那部赵易的电影抢票房,结果横空杀出一匹黑马。

    那匹黑马就是关永平亲自导演的《一叶知秋》。

    这部关于聂行秋的电影,筹备了好久,和Reid做交接的时候还说过,记得给涂遥留点档期,因为李青华的剧本随时可能写好。

    结果后来秦染亲自发了停拍通知过来,Reid决定退出,毕竟原先是准备靠这电影拿影帝,把涂遥的定位提高,结果现已经乐子佼那里拿了影帝了,现的重点就变成了多培养观众基础,所以应该多拍点赵易和陆赫这种有看的大片。

    没想到这部电影这么快就出来了。

    导演亲自出来宣传,七十多岁的白发老,秦染推着轮椅开记者招待会,郁蓝跟着跑。每到一处,记者会开完,所有记者都起立鼓掌。

    电影首周票房过万,直接占了南报、百乐网、sV台三大娱乐资讯的头条。

    这电影叙事方式很新颖,把聂行秋的电影片段,夹杂着主演的演绎,还有聂行秋生前身边的叙述。有郁蓝参演,靳云森参演,凌蓝秋电影里有叙述片段,还有聂家回忆聂行秋生前的片段。

    主演是齐楚。

    无数感慨,凌蓝秋一步好棋。

    这电影出来之后,光是演员表,就砸死了同期的电影,独占鳌头。沸沸扬扬,到处都是追忆聂行秋的,聂行秋的粉丝彻底沸腾,全国各地包场看电影,影评一片颂扬。

    紧接着就有论调,聂行秋生前港媒就隐约默认他是双性恋,齐楚来演他,其实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

    但凡有出来质疑这论调,都会被扣上歧视的大帽子打回去。

    死者为大,没能够理直气壮骂聂行秋喜欢男。

    所以也没能明面上大嚷“齐楚是gaY”,毕竟,他现几乎是和聂行秋绑一起的。

    连米林都复出了。

    广电解开封杀之后,齐楚进入内地宣传,《一叶知秋》彻底大红,关永平叙事功底自不必说,电影可看度本来就高,加上李青华的剧本和台词几乎横扫白领文青,南报首先提出,乐综跟上,各大影评纷纷捧场,称这部电影是神作。

    家里买了蓝光碟看过一次,偌大屏幕上,电影的开头,聂行秋穿着八几年的香港私立大学的制服,慢慢地走过半山的长路,路边凤凰树开了满树火红的花,红云一样,遮住了天空,他走着走着,回过头来,朝背后看了一眼。

    是齐楚的脸。

    他的眼睛,干净得像什么都没经过,没有这些年唱歌出专辑宣传拿最佳男歌手,也没有拍过的电影,喜欢过的。

    他演聂行秋,演他第一次演电视,古装剧里演一个白面书生,Ng之后不好意思地笑。演聂行秋的第一部电影,聂行秋的梁祝片段,聂行秋和郁蓝的祝英台十八相送,笑得儒雅,然后镜头慢慢拉远,是他站青青芦苇岸边,水清沙白,白鹭乱飞,郁蓝站船头,相视一笑,不胜深情。

    他也演聂行秋死的时候,聂行秋告别演唱会的视频后,镜头穿过疯狂的观众,穿过正忙着下台的伴舞,穿过表情麻木的幕后员,穿过后台的门口,到灯光明亮的化妆间,是他趴垃圾桶边,撕心裂肺地干呕,地上散落着治疗癌症的药。

    关永平用他,把聂行秋留下的那些电影,那些演唱会视频,那些采访都串联了起来。他是镜头后的聂行秋,是观众没有看见的,那个真实的,有血有肉,而不是只活屏幕上的聂行秋。

    电影的最后,靳云森和郁蓝的叙述之后,当年照顾过聂行秋临终的医务员之后,凌蓝秋对聂行秋临终的回忆之后。

    是齐楚躺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他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空荡荡的病号服里,肋骨都根根分明,他眼神涣散,渐渐闭上眼睛。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走廊上空无一,医院的大堂里,空调风吹着报纸,空空的座位下乱飘,最后挂座位脚上。

    画外音是齐楚的声音,他说: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只是这世上万千叶子中的一片。

    一叶而知秋。

    这电影没有理由不红。

    七月底,乐子佼的电影首先下映,赵易咬牙坚持了半个月之后,也以堪堪过亿的票房惨败,八月中旬《一叶知秋》终于下映,陆赫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自己的新片发了出来。

    《一叶知秋》的国内票房停了八亿。

    海外的票房还没出来。

    整个娱乐圈都被这部电影弄得沸沸扬扬,一会是传言郁蓝要重出江湖,一会是说这是关永平金盆洗手的电影,一会又说李青华正着手写周子翔纪念电影的剧本……

    郁蓝召开记者招待会辟谣,宣布自己将继续居住国外,不会接拍电影。关永平不予理会,接受了两次采访之后就回了美国。靳云森更是躲得远远的。

    于是只剩下齐楚。

    谁也想不到,所有认为他要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他杀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回马枪,重临巅峰,风光无限。传言自然不会放过他,有种传言就是说他之所以拿到这个角色,是因为求了关永平很久,而且他是带资进组的,没拿一分钱片酬,还拿自己的钱来投资这部电影。

    而他,也丝毫没有怯场,声称这一年多只是秘密拍摄电影,居住国外,是为了让自己心境沉下来,坦言自己以前太浮躁。

    他没有急着上综艺撇清自己金熊奖上的那一次大纰漏,也没有趁着正红的时候接代言赚出场费,他只是平静地上了两个访谈,只聊电影的事。

    但是渐渐网上就有了言论,说他金熊奖上是被设计了,那个和他接吻的是他朋友,收了别的钱。本来金熊奖的最佳新是他的,还险些有翻出和他以前记者招待会上的视频。

    尹奚手快,联合Reid,帮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但是这个观点已经有不少赞同了。

    一直都觉得这不是黄景的手笔,他没有这么高明,结果看到网上一个私拍的视频,他去参加电影宣传会,被记者围追堵截,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剪着短发,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手段却老练得让赞叹,一面让大黄护着他走,一面自己断后应对记者。

    这一幕,和凌蓝秋当年给聂行秋当经纪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没有看错阿青。

    阿青聪明,学得快,而且有眼光,她和齐楚感情应该并不深,却那样的困境里陪着齐楚一年半,这份耐心简直可怕。娱乐圈水深,米林有叶繁,涂遥有周子翔,maX有尹奚,她却重重包夹里面带着齐楚杀出一条血路,齐楚虽然红,来问档期的却都是小导演,大部分大导演都观望,毕竟好演员多得很,没必要冒这个险。她也不急,只慢慢选剧本,毕竟齐楚粉丝基础那里,不像横空出世的新演员,要多拍戏混脸熟。

    最终赵易按捺不住,选了他演新戏的男主角。

    没办法,男演员青黄不接是事实,涂遥戏路有限,太久没出一个能演最正统的一身正气的主角的年轻男演员,赵易已经等了太久了。

    阿青像,喜欢玩舆论,齐楚他手上和粉丝关系好了不少,而且她继承了真传,就是再怎么都有一套说辞,齐楚现和粉丝关系好,和他原来面瘫的定位有差距,粉丝却振振有词:这说明咱们小爷对粉丝好。

    但是她比好,因为她骨子里的价值观很像凌蓝秋,她虽然舆论玩的溜,但更喜欢实力。比男还喜欢来硬的,做事雷厉风行,做卧薪尝胆。

    相比之下,程可的经纪就有点不够看了。

    暑期档乐子佼的电影惨败,票房创历史最低,乐子佼江湖地位这里,一堆文青拥趸,谁敢骂他就是俗。不知道是乐曼那女丧心病狂动的手,还是乐综想捧李薇拉所以踩她,总之网上舆论一边倒,都是骂她演技差,整容脸,拖累了乐子佼。然后那些平素就看不惯她的纷纷揭竿而起,新仇旧恨一起上,整容旧事被八了又八,演技被截图分析,一堆疯狗样的水军天天网上发她整容对比图、和华天高层出入酒店的图,不管说得多有礼有节,只要是为程可辩解,他们都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以置身事外的角度看,这部电影惨败,完全和程可没有关系,乐子佼这些年玩文艺忧郁玩脱了,这次剧本太烂,以前的美指又没参加,电影水平太低,就算巅峰时期的郁蓝来救,也只是给她自己多一段黑历史而已。

    可惜群众的眼睛被某样东西糊住了。

    程可风评猛跌,整个下半年一片惨淡,眼看着要渡过难关,年底金熊奖颁奖,齐楚拿了最佳男主角,陆赫电影里女主角袁冰,算是给这即将嫁入豪门的女多一份嫁妆。

    金熊奖不厚道。当初给陆赫拍电影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识过,袁冰的演技绝对不及程可。

    可惜。

    娱乐圈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金熊奖颁奖典礼第二天,对程可的讨伐彻底爆发。

    程可一夜之间,就多了无数个外号,从“假脸”,到嘲笑她演崩溃哭戏“五孔娘娘”,再到因为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用手整理头发的“梳头婢”。

    墙倒众推。

    各种丑闻一拥而上,连粉丝里也闹不和,偏偏她经纪是个傻逼,这时候还不出来应对,只知道带着她躲。

    金熊奖后陆赫电影开拍,传言女主角是李薇拉。赵易的战国电影也确定了女主角,绝世美女西施并不是由程可来演,而是由和宁家离婚后复出的影后戴莹来演。齐楚演的范蠡,靳云森的勾践,米林的吴王夫差,连郑旦都找了袁冰来客串。

    唯独没有程可。

    程可的经纪这时候知道急了,带着程可走红毯,出席各种品牌开幕式。

    可惜晚了,程可代言的Larado换了代言,原本朝她伸出橄榄枝的其他品牌也纷纷收了回去,程可咬着牙穿着各大品牌的新款高级定制晚礼服,仓皇地走了几个红毯,被记者盯着脚部拍特写。

    她穿的鞋,比脚长出一大截。

    谁都知道娱乐圈好,光鲜亮丽,风光无限,但是背后的心酸,却少有知道。

    都说潜规则潜规则,其实演艺圈里,没有脉,寸步难行。就连每年艺校出来的女孩子都知道,要多接戏,多拍广告,多参加活动,各种红毯走一走。但是哪有这么容易?

    试镜,参加活动,走红毯,哪样不需要光鲜亮丽的行头?靠衣装,不是涂娇娇那样被上帝溺爱的脸,谁敢穿着二线品牌去和别穿着奢侈品高级定制晚礼服的去比。

    但是小姑娘们,有脸有身材有青春,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唯独没有钱。

    一件像样品牌的晚礼服,少则五位数,还是算美金,奢侈品的高定更是能够吓死,又不是有这些品牌的代言,谁买得起?

    于是造型师就受欢迎了。

    像Vincent这样的千年老怪,华天给他一层楼来放衣服,每一季的顶尖奢侈品牌的新品,会第一时间送到他这里,miumiu,Dior,chanel,Prada,阿玛尼,范思哲,gucci和D&g……Valentino的高定,mcQ的鞋子,cL的红底鞋,多少女星梦寐以求。

    一个稍稍有点门路的造型师,都会有自己的衣柜,虽然这行业以gaY居多,但是追求梦想的女孩子总是有办法从他们那里借到衣服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衣服和鞋子都是有码的,而且能拿到顶尖品牌的服装,都是给欧美。

    也没关系,再多的苦都吃过了,这点算什么。越是刀尖上的舞蹈,越是好看,聪明的女孩子们发明出了很多办法,脚底粘胶布,脚尖垫东西,哪怕长裙拖地,只要镜头照不见,都是好的。

    那些红毯上,平淡无奇的照片,每一张漂亮不漂亮的笑脸之后,哪怕是被骂成流水线上出来的整容货的脸后面,藏着的,都是永远看不见的故事。

    只是不知道,原来程可已经艰难到这一步。

    她的位置被抬得太高,下不来,就算赞助商撤了代言,就算没有再给她送新品的高定,她也不能去穿那些二线的牌子,更不能去穿旧款,她这些年,赚十块钱,有九块花宣传造势上,她没攒下多少钱。

    好还有脉。

    所以她借衣服穿。

    耀眼的闪光灯下,Larado旗舰店的开幕式,长长的红毯上,她穿着大了两号的新款红底鞋,提着长长的,缀满玫瑰和碎钻的浅粉色裙摆,像迟到的灰姑娘一样,昂首挺胸,走过无数镜头的包围,留一个美丽的背影。

    这款鞋子因为鞋面全部用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而被称为水晶鞋。

    可惜这不是童话,没有王子会来拯救灰姑娘。

    -

    过完年,乐子佼宣布要暂时休息一下,短期之类没有新的电影计划。

    乐综的娱乐节目上,主持开玩笑说“程可最近有时间,可以请她来上节目……”,因为当年程可最红的时候,曾经连着六次拒绝乐综的邀约。

    百乐网评点娱乐圈女星,程可的名字越来越少。

    JKs城开幕的两周年庆典,因为过两天就是涂遥的生日,陪着涂遥参加,再见到她,她坐角落里,JK的活动布置出了点问题,靠近门口的位置很冷。

    回头看,她坐那里,披着薄薄的一块披肩,脸冻得苍白,仍然高傲地昂着脖子,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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