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入城
这一日到晚间，抓到一头獾子，解决肚腹问题。
刘大牛盘膝而坐，调息练功。
次日又练一日，内力尽复，决意杀光突厥人，等到晚间，辨明方向，悄悄潜回那个小镇。
其时月明如镜，刘大牛艺高人胆大，顾不得隐藏身子，见街上冷清清的，日前所杀之人尸体不见，大街上血迹清扫干净，心道：“你们手脚快的很嘛，我今天杀光你们，倒想瞧瞧，谁给你们收尸！？”
小镇不大，约莫数百户人家，左右共计四个街道。
刘大牛自西而来，走在大路中间，两旁寂静如常，并无人声，暗叫不对，此时并未到安睡之时，何以偌大一个镇子，竟漆黑一片，无人点灯？
来到右侧一进房门前，侧耳不闻呼吸之声，惊疑之下，踢开房门，身子反而后退两步，凝神待敌。
等了半晌，房中黑黝黝的，无人出来。
那一片漆黑之中，瞧来竟是无尽可怖，仿佛一个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刘大牛自行进入。
刘大牛心下惴惴，取出一个火折，随手点亮，走进房去。
待走进里屋，推开卧房，房中二人并肩而睡。
刘大牛怒气上冲，嘿嘿笑道：“还睡？你妈的太阳晒屁股啦！快起来！”
伸手抓起那突厥汉子，这汉子应声而起，不过身子却如一根棍子一般，直挺挺的横在刘大牛身前。
骤然之下，他吃了一惊，见那汉子脸色灰白，口鼻流血，目中耳中亦有鲜血流出，已是紫黑之色，显是身中剧毒，早已毙命。
触手处冰冷僵硬，这人尸身变硬，死的久了。
他惊怒之下，查看床上另一个突厥女子，那女子亦是口鼻流血，死于非命。
当此静夜之中，这二人眉目间笑容依旧，想是毫无所觉下，中毒而亡。
笑容在此刻看来，又是诡异，又是可怖。
刘大牛暗暗害怕，心道：“难道这里的人全死光了？”
伸手抓起油灯，出房寻一根柴火，做一个火把，点燃挨家查看。
镇上众突厥人果然死亡殆尽，均是身中剧毒，睡梦中被人所杀。
刘大牛四条街道挨家查探，竟是一个活口也无。
他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镇中，四下里寂静一片，夜空中几声夜枭啼鸣，暗道：“我还没杀你们，你们就死＃＃＃净，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你们睡梦中死去，这种死法倒便宜你们啦！”
正想到此处，西首马蹄声响，轰轰隆隆，一人扬声大喝，说的乃是突厥话。
听声音，来人众多，刘大牛躲在屋顶，踩熄火把，抛在一旁，身子低伏，往外张去。
远处火把点点，长达里余，人数着实不少。
人人背负长弓，坐骑嘶鸣，纵马入镇，踢起尘土飞扬，声势浩荡。
当先一人神色忧急，面色惨白，眉目俊秀，正是利百蒂。
他身后一人身穿短甲，铠甲争亮，浓眉大眼，手拿一柄长矛，威风凛凛，乃是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
那汉子双目如电，勒马长嘶，呼叫几声，众骑兵纷纷入镇，列队而立，足两百余人。
利百蒂呼叫几声，不听镇中有人回答，心中惊惧。
那将领吩咐几声，众骑轰然答应，各自下马，入房巡视。
刘大牛伏的更低，知这些人身经百战，绝非突厥牧民可比，若让他们发现，有死无生。
那些骑兵片刻既回，一人大声禀报，那将领双眉一竖，喝骂几句。
利百蒂忽然叫道：“刘大牛！从今而后，你再也不是英雄，而是恶魔，我定杀了你为同胞复仇！”
刘大牛吃了一惊，暗道：“他咋认为这些人是我杀的？哥是回来准备杀光他们的，可是哥还没动手呢。”
转念又想：“我那天走的时候放话，不把他们杀光就不走。现在这些人死干净，不算在我头上，还算谁头上？他妈的，看样子有人害我。这个人是谁？我来西北，知道的就雅不思、雪莲、唐符胜、李庚、吴楠几个人，那天我说杀光突厥人，好像没看到他们，难道这几个人合伙陷害我？这对他们有啥好处？”
越想越对，心道：“雅不思是突厥人，就算害我，也不会杀这么多的自己人。雪莲是个混血儿，应该也不会杀自己人。那么就剩吴楠、李庚、唐符胜了？唐符胜听话的很，好像也不是他，就是吴楠跟李庚？这俩人扮猪吃老虎，手段厉害的很啊。”
想到此处，咔嚓一响，碰到一物，响声清亮。
众骑兵鸦雀无声，当此静夜，众人无不骇然。
数百人目光齐刷刷往刘大牛藏身之处看来，那将领呼喝一声，众骑兵上马搭箭，对准刘大牛。
刘大牛苦笑一声，此刻不容他有丝毫犹豫，身子下溜，转身逃去。
利百蒂一瞥眼间，已看清他面容，果然便是心目一直敬若天神的刘大牛，惊怒之下吩咐众骑追赶。
刘大牛足下如风，身法快捷，在草原上奔逃，快上马儿数分。
接连一个时辰有余，身后早已不见追兵，寻到一条小河，附身狂饮河水。
冰冷河水入腹，才舒服许多。
夜色越来越浓，刘大牛不敢停顿，往西北而去。
这一日走上官道，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汉人极众。
往西看去，一座大城，城门口写着二字，刘大牛并不认识，拉住一个汉人问询，才知到了沂州。
他身上并无银两，不知去哪里住才好，心道：“来突厥首都，我怕个球？晚上去偷点银子出来。”
抬头望天，见不过未时三刻，离天黑尚早，走在街头，无聊之至。
忽听左侧一人叫道：“你摸也摸过，玩也玩过，干么却不买？如此戏弄我，老子岂能干休？”
跟着一人道：“快走开！”腔调甚奇。
刘大牛心道：“老外？”往右侧走去。
那是一个字画摊，一个三十余岁的黑脸瘦子，手中拿着字画，叫道：“不成不成！今＃＃＃若不买下此画，咱们好好打一架再说！”
大汉一头金发，身材甚高，腰间插着一柄长剑，眼珠做碧蓝之色，满脸胡子。
另一名少女肌肤雪白，瞧来二十余岁摸样，双目灵动，碧蓝如洗。
身段儿窈窕动人，足足高出那瘦子一个头有余。
那大汉气度雍容，面色铁青，伸手抓住瘦子手臂，往外一送。
黑脸瘦子立足不稳，跌出几步，杀猪一般叫道：“好家伙！逞强？老子兄弟多的是，快来人啊！这对妖怪不买东西耍赖，大家伙评评理！”
他这么大呼小叫一番，还真有数人帮忙，众人围成一圈，纷纷指点二人。
刘大牛暗暗好笑，心道：“现在都会欺负老外啦？你们还真为国人长脸。”
外国大汉转身欲行，黑脸瘦子追上那少女，抓住她手臂，叫道：“不买画休想离开！”
那少女身穿淡黄色长裙，样式古怪，尽显玲珑身段。
两次被抓，手臂乌黑，显是瘦子手劲不弱。
外国大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滚开！”
刘大牛心意改变，极为重视汉人血统，听外国大汉出言不逊，冷笑道：“你们无理取闹，居然还敢盛气凌人，以为我们汉人都是软骨头吗？”
黑脸瘦子大喜，笑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快掏钱！”
外国大汉见又来一个仗势欺人者，却又不敢当真行凶，道：“我们是二皇子请来的，你再不让开，我就找人抓你！”
刘大牛一凛，心道：“二皇子请来的？难道他们还挺有身份？”道：“胡说八道，二皇子是啥人？咋会请你们？可别笑掉别人牙齿。”
忽听一人道：“此事我可以作证，他们确是二皇子请来的客人。”
此人声音极是温柔，透着一股冷森之意。
刘大牛回头看去，见尺余外站着一名少女。
此女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高鼻深目，眉毛甚长，细致均匀，脸颊如削，却不瘦弱，眼睛深墜，美貌娇柔，使人不敢逼视。
黑脸瘦子看到此女，大吃一惊，陪笑道：“原来是莫谷茹仙圣姑，小人有眼无珠，不识皇子所请贵客，真是万般对不住啦！”
放开外国少女，匆匆收摊而去。
莫谷茹仙看一眼刘大牛，微笑道：“殿下不在皇宫里，怎地出来了？”
外国大汉道：“谢谢你，我和妹妹想买点东西，就回去啦。”
莫谷茹仙道：“我送二位回去罢。”
外国大汉一怔，点了点头，钻进道旁马车，绝尘而去。
刘大牛心道：“牛气个啥？等老子宰了你们皇子，瞧你还咋牛气？”
见马车直奔内城而去，暗暗叫好，跟在马车身后。
马车来到一座宫墙之前，便见外国大汉下车，入宫而去。
马车跟着掉头，往回走去，刘大牛跟在后面，转过数条街，来到一所大宅之前。
这宅子占地甚广，房顶却非平平整整，而是尖形，颇似后世清真寺。
走到一旁，围墙甚矮，他一跃而入。
围墙之后，便是一进房子，房子靠着墙边，甚为狭窄。
刘大牛躲在墙缝之中，耳听脚步声响，莫谷茹仙往南而去，他足下一点，跃上屋顶。
悄悄探头出去，见莫谷茹仙身旁跟着两名侍女，走到南面一间屋中。
暗道：“这女人看起来有钱的很啊，住这么大的院子，跟皇宫的人都很熟，我是不是想办法先接近她？”
转念又想：“老子身上没钱，为啥不在她家里偷点？”
在中原之时，刘大牛身上便再穷，就算饿死，也从未想过偷盗。
但来到突厥，一心一意大闹，理会他什么强盗？
看准西南角一栋房子，奔将过去，双腿勾在屋檐，耳听房中并无人声，四下一张，远处几个丫鬟，无人注意。
他推开房门，闪身而入，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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